《共此生命潮》潮声渡

5、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浓烟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废墟上空，秦究惑跌跌撞撞冲出通风管道，怀里的硬盘硌得肋骨生疼。

　　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轰鸣，基因培育中心的主体建筑正在坍塌，混凝土块如雨点般坠落，扬起的灰尘遮蔽了半边天空。

　　“站住！”电子音扭曲的女声从废墟深处传来，脉冲步枪的锁定红光穿透烟尘。

　　脖颈处数据流闪烁的少女手持武器现身，战术目镜下的眼神冷若冰霜，“第721号指令：抹杀所有知情者！”

　　秦究惑猛地将硬盘塞进贴身口袋，染血的手指在衣襟上蹭过。

　　他的红色长发沾满灰烬，暗红瞳孔却骤然收缩。

　　少女作战服的领口处，那枚本该属于叛军医疗兵的银叶徽章，此刻正泛着冷光。

　　“……夏芷婉”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很意外？”夏芷婉轻笑一声，枪口精准抵住他眉心。

　　“秦少校，长官说得没错，你警惕性太高了。”

　　她抬手摘下战术目镜，露出那双曾经带着笑意为他处理伤口的眼睛，此刻却冰冷如机械。

　　“整整两年，每天给你换药时扫描基因码，原来也不是难事。”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特勤局的悬浮车群如乌云般压下，紫色激光在两人之间炸开。

　　秦究惑本能地拽住夏芷婉滚进弹坑，灼热气浪擦着耳际掠过。

　　“你以为他们会留活口？‘归零计划’的棋子，用完就会被碾碎！”

　　“住口！”夏芷婉挣扎着要扣动扳机，却在看清悬浮车标识时瞳孔骤缩。

　　车身上扭曲的齿轮图案，与她颈后芯片纹路完全吻合。“不可能…特勤局应该是来接应我的…”

　　“和三年前处理我哥一样的套路！”秦究惑夺过步枪，枪托狠狠砸向她肩膀，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时的夏芷婉总说自己是战乱遗孤，却在今夜露出獠牙。

　　“夜莺篡改了实验日志，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废墟深处传来喻星阑的怒吼，星刃与机甲碰撞的铿锵声震耳欲聋。

　　秦究惑望向声源，喉结滚动：“那个傻子还在断后…”

　　“他早该死！”夏芷婉突然发狂般挣扎，扯开衣领露出闪烁的纳米炸弹启动键。

　　“所有‘星蚀’计划的实验体都该被销毁！包括你！”

　　银光破空而至，喻星阑的星刃精准斩断她手腕。

　　淡蓝色血管爬满脸庞的上将单膝跪地，却仍保持着战斗姿态，星刃直指逼近的机械爪。

　　“秦究惑，带她去旧城区反重力轨道！她芯片里有核心数据！”

　　“你疯了？她要杀我们！”秦究惑拽起瘫软的夏芷婉，触到她手腕凸起的存储器时突然愣住。

　　“我在实验室看过夜莺的通讯记录。”喻星阑咳出血沫，强撑着起身，星银装置残余部件迸溅蓝光。

　　“他用你的腺体数据…改良‘完美alpha’计划…”话未说完，□□擦过肩膀，将装置彻底击碎。

　　三人在废墟中奔逃，身后机甲群穷追不舍。夏芷婉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左边巷道有废弃量子信标站，能干扰追踪。但需要…”

　　她看向喻星阑，“实验体X-0721的基因权限。”

　　喻星阑冷笑，割破手掌按在启动器上，淡蓝色血管随权限验证疯狂跳动。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是失败品。夜莺想要什么？”

　　“一个绝对服从的帝国。”夏芷婉盯着攀升的干扰指数，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用‘完美alpha’取代自然生育者，而我…只是培育容器。”

　　她突然苦笑，“从营养液里苏醒那天起，我连名字都是他们给的。”

　　信标启动瞬间，机甲激光炮集体哑火。秦究惑甩出电磁脉冲弹，大喊：“进地铁隧道！能量乱流能屏蔽扫描！”

　　隧道深处，夏芷婉倚着铁轨坐下，取出存储器。

　　“这是夜莺和议员的交易记录。打开需要他的虹膜和我的生物电信号。”她看向喻星阑，“他很快就会来。”

　　“三年前救援行动，是他故意泄露坐标？”喻星阑用星刃支撑身体，语气平静得可怕。

　　“不仅如此。”夏芷婉扯下染血绷带，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篡改抑制剂配方，让你的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等你彻底失控，就是计划公开之时。”

　　秦究惑突然抓住她肩膀：“我哥发现真相后，是不是被当成失败品处理了？”

　　夏芷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没错，你哥哥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样子，和现在的你真像。”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秦究惑心上。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暗红瞳孔中翻涌着滔天怒意。

　　曾经夏芷婉为他包扎伤口时的温柔，听他讲述哥哥故事时的共情，原来全是谎言。

　　“你再说一遍！”秦究惑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双手死死掐住夏芷婉的肩膀。

　　夏芷婉却不躲不闪，眼中满是嘲讽：“我说，你哥哥在被解剖时，还在喊着你的名字。那声音，真是动听极了。”

　　“啊——！”秦究惑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刺向夏芷婉。

　　“小心！”喻星阑眼疾手快，挥出星刃挡下夏芷婉反击的激光。淡蓝色血管爬满脸庞的他强撑着身体，将秦究惑拉到身后。

　　“别中了她的激将法！留着她还有用！”

　　“放开我！”秦究惑疯狂挣扎，“我要为我哥报仇！”

　　夏芷婉趁机激活体内的纳米炸弹，狞笑道：“那就一起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喻星阑将秦究惑猛地推开，同时挥出星刃斩断夏芷婉的手臂。

　　但炸弹启动程序已经开始倒计时。

　　“带着硬盘走！”喻星阑大喊着冲向夏芷婉，用星刃死死压制住她，“我来拖住她！”

　　秦究惑看着喻星阑摇摇欲坠的身影，又看了眼手中的硬盘，咬牙道：“你给我撑住！我一定会回来！”说完，他转身朝着隧道深处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夏芷婉的尖叫声。

　　当秦究惑跑出隧道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气浪将他掀翻在地，烟尘弥漫中，他艰难地爬起来，望向隧道方向，眼眶通红。

　　不知过了多久，秦究惑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来。

　　病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全息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基因培育中心的内部录像——三百具omega实验体的影像震撼了整个帝国。

　　“醒了？”喻星阑坐在窗边，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淡蓝色血管消退了许多，手中把玩着夏芷婉的银叶徽章。

　　“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从鬼门关走一遭。”

　　秦究惑猛地坐起身，抓住喻星阑的手臂：“硬盘…存储器…”

　　“都在这。”喻星阑举起加密硬盘，冷光映出他眼底的杀意。

　　“里面还有更惊人的秘密——帝国历任议员，都是‘归零计划’的受益人。夏芷婉的存储器，也被我抢回来了。”

　　秦究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夜莺…呵，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背叛我……”

　　“别急。”喻星阑将星刃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整个帝国都在找他。而我们，有最关键的证据。夏芷婉虽然死了，但她留下的东西，足够让夜莺和那些议员们付出代价。”

　　窗外，抗议的人群高举着“还omega自由”的标语，星火燎原般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城市。

　　秦究惑望向远方，暗红瞳孔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夜莺，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也就是你的死期。”

　　而在城市深处的地下实验室，夜莺残破的机械义脸缓缓重组，全息投影上浮现出新的实验数据。

　　“启动D计划，第722号容器培育开始…不过还得要推迟一段时间，但这次，不会再有人能阻止我。”

　　他的猩红瞳孔闪过寒光，“秦究惑，喻星阑…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