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往事》顾林深

26、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烟花绚烂多姿，映在人眼眸，生出不同的心事。
　　谭父觉得自己儿子随便犯点小错无所谓，但是绝不可违法犯罪，替换名单的事情他觉得是可以做的，只是自己妻子做的手段太低了，被替换者肯定会找回公道，只是后来听说自己儿子行诈骗之事，当真忍无可忍。他们一家三口陪着领导、记者和各代表吃饭，赵县长明令禁止请饭店，所以吃的是工作餐，但也不影响推杯换盏。回到家谭父劈头盖脸骂了谭母，核心是办事不严谨，谭开东则被教训了一顿，跪了两小时，谭父教训的主旨：平时我不管你，但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不可容忍，不能去找今天这些人的麻烦，闹大了大家都无法收场。
　　顾青山出门的时候，在外面的几人全部迎上去，都很佩服他，竟然能这样轻松拿捏里面三人，其实比的是谁更能豁出去，显然其余几人没有这个勇气。顾青山跟他们说：“你们对顾珩宥帮助很大，今天我请大家吃个饭，特意感谢大家。”吴绍娜第一个拒绝，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这时候顾珩宥非常热情，三番五次邀请，郭凯在一旁小声跟大家说：“以后我们回请顾珩宥吃饭就可以啦。”大家也就不在推辞。
　　这次请他们吃红烧鸡，这家味道很好，顾青山偶尔会请工人到这里改善伙食，吃饭的时候向他们解释道：“我刚才有些话说得过激，是不得已为之，你们以后遇到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但是你们要跟不公平不公正作斗争，要敢于对恶势力做出反抗，他们道歉了我就没说什么了，不是我不再追究这些事情了，是有些事情需要静悄悄的做。”
　　鲁雪觉着这几句话特别在理：“我也觉得，不能让做了坏事的人随随便便道歉就了事，我甚至觉得应该报警。”
　　“这件事情你们之后不要追究，要不要大肆宣扬，你们只管在学校认真学习，只要你们的学习一直好，他们拍马屁也跟不上你们，你们只要榜上有名，每一次都是对那些人的刺痛，因为在最擅长的领域他们打不败你们。”
　　郭凯拍手叫好，而吴绍娜有自知之明：“这个怕是只有顾珩宥和鲁雪能做到，我们其他几个成绩都只是中间，哪能上榜？”郭凯回答：“只要努力，我觉得我们也能提高成绩的，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让他们名落孙山。”这句话把顾父说的哈哈哈大笑。
　　吃完饭，顾青山把顾珩宥拉到一边说：“我又承包了其他的路，这次的千叶算下来了，你吃饭学习的钱该花的就花。”顺便拿了点钱给他，“你爸你同学的钱还他们，最好带点利息买点他们需要的学习用品给他们，知道吧？”顾珩宥点头接着。
　　回到学校，大家准备期末考试，比任何一次都准备的认真，学习到很晚才回去，鲁雪担任了他们的“老师”。
　　每次顾珩宥碰到谭开东，都面无表情忽视，除了郭凯以外，其余几人见着他都是摆着臭脸，这个也波及到了龙光标。有一日晚上学习结束，他们几人一同出学校，准备一起吃点小吃，被龙光标和费奕拦下来：“你们几个为什么每次遇到我都对我摆臭脸，我惹到你们了吗？”
　　鲁雪立马来了一句：“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顾珩宥站上前伸手护着鲁雪，恶狠狠看着龙光标：“我一再忍让，你们若是还想找麻烦，我奉陪到底。”郭凯也上前，用身体拦住女生。
　　费奕带着戏谑的表情说：“我好怕你哦，有本事你打我。”鲁雪冲上来，顾珩宥立马抱住她，她的指甲都已经刮到费奕的毫毛，一股风在他的脸上吹过，打了一个冷噤。
　　吴绍娜和崔雪枫也赶紧拉住并说：“不要动手，动手就上了他的圈套了。”顾珩宥放开她，上前一步，他比费奕高，展现出盛气凌人的气势说：“你们别自找麻烦，想打架我们随时奉陪。”龙光标推开顾珩宥：“明天晚上，学校后面的草地里面。”
　　“好，明天谁不来谁是孙子。”
　　“好，你等着。”留下话他们俩个就走了。
　　今天这种情况他们并不占优，且两人本就是为了呈口舌之快，没想到顾珩宥竟然这么强势，跟以前判若两人。
　　鲁雪一巴掌拍在顾珩宥后脑勺：“你约什么架？你打过架吗？”顾珩宥让开两步：“我不想再人气吭声，任人宰割了，这次我要让他们永永远远都不能欺负我们，一次性把他们打趴下。”
　　崔雪枫说：“我支持他的想法。”所有人看着她默不作声，大家都知道让这些人不再纠缠自己的办法貌似只有这一个，最后还是郭凯说：“交给我了，明天我找人。”说完他直接走了。
　　第二天，郭凯找了好多人，答应来的没几个，好些是他承诺不会让他们动手才答应前来助阵，李安倒是答应的很爽快。顾珩宥则找了班级上本来就很看不惯龙光标的人，一听说要打他，很多都说一定会参与，因为他在班上确实不受欢迎。中午彭玉找到顾珩宥询问事情是否属实，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她决定找几个表哥过来参与。
　　出发的时候，顾珩宥不允许女生参加，鲁雪叮嘱：“不要受伤，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
　　草坪上，两帮人对立而站，龙光标那边的人多一些，但是顾珩宥这边的人都要高大一些，得益于彭玉的表哥全来了，尽是一米八的大汉子，这边一开始气势就强一些。
　　刚开始是一阵叭叭，要先争论出谁对谁错。龙光标里面有人问：“为什么约架？”
　　顾珩宥高声说：“你让他自己说。”
　　龙光标东一句西一句，结结巴巴说不出所以然，人群里面有人开始小声蛐蛐。这个时候顾珩宥身体站直展现出特别的魅力，高声喊：“他说不清楚，我来说。他找我借钱，我借了两个月的生活费给他，他只还了一半，学校选举学生代表参加公路完工仪式的时候，他兄弟谭开东通过他爸妈的关系把我的名额替换掉，不行你们可以去学校看看，学生代表名单都还在公示栏里面，上面都是我的名字。你们还可以去问其他参加的人，问问他们是谁上台作为学生代表。龙光标，我说的话有假吗？”
　　龙光标赶紧转过身：“他说的都是假的，除了借钱。”有人开始笑了。顾珩宥马上打断他：“大家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如果相信他就动手吧。”人群里面有人说：“你们什么都没扯求清楚，还打什么架，走了走了。”
　　“我看过名单，的确是顾珩宥在上面的，而且我也去现场看了那个活动，就没看见他在台上，虽然我不认识谭开东，但是他我认识的。”
　　“那还打个毛线，回家咯。”......
　　一阵议论后，龙光标这边的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顾珩宥带着人压上去：“龙光标、费奕，你们两个还打吗？”这个时候顾珩宥看见龙光标低着头，眼泪掉了下来，他的自尊心被无情践踏，这些狐朋狗友一点面子都没给他。“说话啊！”顾珩宥提高音量，龙光标一惊，费奕没被吓到，作势要上，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龙光标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不打了。”
　　顾珩宥顺势说：“既然不打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们的麻烦，如果找麻烦，我们不会在这么客气了。”
　　彭玉的大表哥上来站在顾珩宥旁边：“听说你欺负过彭玉？”龙光标抬起头看见一个非常壮实的大汉，话都不敢说。“今天我给彭玉同学的面子不动手，但是请你记住，再敢欺负彭玉，我腿给你打断。”见龙光标不说话，他大声吼：“听见了没有？”这声音把顾珩宥都下了一大跳，龙光标不住点头：“知道了。”
　　“还有你。”说着指向费奕，费奕赶紧说：“晓得了。”于是他们就走了。
　　龙光标等他们走后，坐在草地上放声大哭，他自觉在这群朋友里面两勒插刀，各种大小忙都帮，结果今天测试出来一切都是假的。费奕只能在旁边陪着安慰，但不起作用，只能拿出烟点上，黑夜里两个红点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彭玉的表哥们跟顾珩宥强调：“如果还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还有麻烦你在学校多多照看彭玉。”一阵寒暄之后，所有人分开了。
　　顾珩宥他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鲁雪她们，郭凯兴奋地跟他们打招呼，结果顾珩宥来了句：“不是让你们不要来，怎么还来？”鲁雪脸色一沉，转过身头也不回走了，崔雪枫来了一句：“还不是怕你们打不过。”拉着吴绍娜追赶鲁雪。
　　郭凯面露难色摇摇头：“你可真是，多好的机会，你要是趁机表白，应该会成功，结果你来这出。”
　　“高中谈什么恋爱。”
　　郭凯哈哈哈大笑：“我觉得你两会结婚。”
　　“滚。”
　　“你还是去跟鲁雪道个歉吧，虽然你刚才很勇猛，但是你刚才这句可是着实把三个美女得罪了。”
　　顾珩宥什么也不想听，她们来了万一真打起来，护不住她们啊。
　　接下来的两天她们虽然一起学习，但是除了学习的话，鲁雪一句话不多说，学习结束后转身就走，赶紧利落不拖泥带水，顾珩宥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对，但是怎么都开不了口。第三天鲁雪态度缓和了很多，但仍然不愿意和顾珩宥多说话。
　　郭凯私下找到鲁雪她们三个，给他们讲了打架时候的场景，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惊涛骇浪，顾珩宥在其中游刃有余，几句话把危机化解了，还顺便把龙光标吓哭了，费奕话都不敢讲，瞬间把顾珩宥的形象拉高了好几个档次。之后苦口婆心劝解，都是担心他们去了受到伤害，希望理解，所以态度才变好。
　　晚自习前，郭凯跑过来拿着顾珩宥的水杯一饮而尽后说：“接下来看你的了，我尽力了，好好想想我三天前跟你说的话。”顾珩宥皱眉，没明白什么意思，知道快下晚自习琢磨过来。他在班上跟崔雪枫道歉，崔雪枫挖苦他：“你怕是找错对象了，道歉都道不明白。”这句话整的他冷汗都下来了，也知道自己让鲁雪伤心了。
　　他先找吴绍娜表示歉意，随后让她吧鲁雪约去操场，吴绍娜一个劲掩着嘴笑，变笑边说：“我一定把她约出来，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不用跟我道歉，鲁雪是非常生气的，这几天我都不敢惹她。”他的冷汗更加忍不住了。
　　鲁雪在操场上等着他，头发这些都是特意整理过的，与往常有些不一样，顾珩宥见到她的时候特意撩拨一下头发，顾珩宥到的时候马上弯下腰：“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个话的。”“啊？”随后他解释了自己犯的错，鲁雪说：“为这事啊，我早就不生气了。还有其他事要说吗？没事我走了。”“其他事没有了，一起逛逛操场吧。”
　　次日，鲁雪追着郭凯满校跑，许多人站在阳台上，玻璃窗前呐喊助威，原来是因为郭凯在形容打架场面的时候添油加醋：顾珩宥喜欢鲁雪，还列举许多事情论证，三个女孩都深信不疑，以为顾珩宥要表白。鲁雪自然是很高兴的，能够吸引到优秀的男孩子喜欢，她都想好怎么拒绝顾珩宥了，让他等两年，让大学后再说，结果只是道歉，鲁雪瞬间觉得被耍了，于是课间就发生了这一幕。最后以郭凯举白旗被踢了两脚剧终。
　　顾珩宥利用课余时间写了作文讽刺了班主任，被郭凯发现拿着去念了又念，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鲁迅曾经说过：‘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这个事件里面甲当了埋头苦干的人，乙当了拼命硬干的人，丙当了为民请命的人，丁当了舍身求法。于是乎我以为老师是辛勤的园丁，教会我们知识，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哪曾想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
　　因为打架的人大部分是学校的同学，那天的场景已经在学校传的很广，很多学生听见了也替顾珩宥鸣冤，名额被替换了不说，还要被打，幸好顾珩宥厉害，传着传着变成了顾珩宥单人暴走，把龙光标集团一网打尽，不然这几天龙光标为什么躲着他走？
　　龙光标他们一直致力于辟谣：那天只是把话说清楚，没有打起来。顾珩宥他们参与这件事的核心人员，所有人都闷声学习准备期末考试，势必要哪个好成绩一鸣惊人，很少受到打扰，除了几个专门跑来问的然，都被郭凯拉倒旁边原原本本把真相讲了出来，并把顾珩宥的作文给他们传阅，短时间高中的所有班级都看过了，有的甚至大肆辱骂老师，整个年级的老师威信下降，很多老师感觉不好管了，以为是临近期末放假，学生浮躁。顾珩宥因此成为名人，敢写文章阴阳怪气骂老师，当属第一人。
　　郭凯特意问了甲乙丙丁分别代表谁，顾珩宥告知甲乙丙丁分别代表顾珩宥、父亲、郭凯、鲁雪，郭凯和鲁雪为此骄傲了很久，崔雪枫和吴绍娜忿忿不平，自己的功绩就这么抹杀了，顾珩宥自辩因为作文字数有限，写不下了，但无济于事，还是郭凯重新解释了甲代表顾珩宥，乙丙丁分别代表两个人才平息两个女子的怒火。
　　彭玉在考试的第一天，塞了一张纸条给鲁雪，让她邀请顾珩宥、郭凯、崔雪枫、吴绍娜一起去水库郊游。几人合计，应该是她的表哥邀请的，果不其然，所有的物资不用他们准备，她表哥还骑三轮车载他们过去，晚饭前送他们回来。
　　在烧烤熟了的时候，彭玉说了一段话：“非常感谢你们能帮我主持公道，要不是你们，我应该会把这件事埋藏心底，不会对任何和人说。有些人，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想提，我们都受尽坏人的利用，但是还好我们都通过自己的方式拿回了自己的东西，虽然有些不值得提倡，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同坏人作斗争，终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个学期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情，在月亮水库边，看着从一九五八年修建的这座水库，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宛若一条苍龙蜿蜒盘旋在大地，为这座县城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态鱼和干净的饮水，为这一代人倾尽心血。他们站在半山腰上，向着水库远方呐喊，喊出收到的委屈和心酸，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心理压力一扫而空，成为他们永远不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