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光合》材才

5、交谈

　　丁壹再次站起，径直走进卫生间，匆忙打开了干冰纳米水雾器——
　　“嚓~唰~！”
　　一瞬间，他被包裹在一团沁凉中……

　　客厅的李离，看着餐桌上一哥的手机，歪嘴一笑:“喜欢这张照片啊~”

　　被李离看到一哥手机屏保上的照片，纯属意外。
　　因为手机被丁壹设定的是——01：00-21：00，屏保为李离。
　　而此刻，已经是01：20。

　　“啧~”李离看着卫生间方向，摇了摇头，“丁壹啊丁壹……”

　　01：40，丁壹走出卫生间。
　　他自知如果给自己这二十分钟的“消失”找个借口，那么今晚就甭想谈正事了。

　　于是，恢复七分常态的丁壹，屁/股刚挨着凳子，就直接开口：“关于R计划……”
　　“如果资金到位的情况下，你有信心在十八个月内使你的在研课题出成果吗？”

　　“……”
　　李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他两手交叉，两根食指指尖有节奏的挨着、分开、挨着……

　　01：50，李离停下动作，看向丁壹：“有，我有信心。”

　　“行!太好了！那就……”
　　正当丁壹因这个回答而不由开始在脑中展望他与他携手开创美好家园的未来时，只听——
　　“一哥，先别高兴。”

　　“……”丁壹不由静了音。

　　“你设定的前提是——资金到位。”李离身体后倾，靠着椅背，“但只是实验室阶段的投入，可能你的很多很多钱，再乘以十都不够的。”
　　“……”

　　“如果把成果转换成实际，那么这些乔木必然要替代一部分人类现有居住区。但这项替换成本，对你我来说，将会是天文数字。”

　　“成果转换成实际，就不是你我的个人之事了。”丁壹指指手机，“陈院长刚打电话——让我带你见他，他要亲自和你谈R计划。”
　　“明天，不，今天上午我没有手术，你和我去趟医院，怎么样？”

　　“……”李离心里拧巴了一下，“我们实验室可是补齐了电费的，我很忙的。”

　　“那后天？”
　　“……”
　　“大后天？”
　　丁壹压根不知道这个小他三岁号称自己会对地球有大义的男人的别扭，只管约着时间。

　　“……明天吧，就明天上午吧。”李离觉得自己再拧巴下去，今晚谁也别睡了——他一哥可以将后天大到N次方！

　　“好了，我睡去了，明天必须带着精神见你们院长。”
　　说罢，李离起身，丢下一句——“晚安，一哥。”走进了自己卧室。

　　“……”丁壹呆住，“不是明天会很忙吗？”
　　……

　　09：30，李离坐在了陈院长的办公室，丁壹陪同。

　　“要不你去自己诊室坐着？”陈院长委婉地对在他看来十分碍眼的丁壹说道。
　　“工作都安排好了，我在这儿就行。”
　　“……”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应该在自己的诊室。”李离瞅着一脸无语的陈院长，对自己的一哥说道：“去工作吧，我和陈院长谈完联系你。”

　　丁壹到底不是毫无情商之人，他看看院长的脸，瞅瞅李离的眼，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那我……”

　　“别‘我’了，赶紧走。”陈院长毫不客气打断丁壹，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
　　“……”丁主任悻悻地磨蹭到门口，走出，转头看着李离，“别忘了联……”

　　“欧呦！” 话没说完的他被院长按键“噌~!”一下所关闭的门，差点削着鼻子。

　　“……”李离听到了门在未合的瞬间一哥传来的惨叫，“丁壹不会有事吧？”

　　“哼，”陈院长直接忽视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都这般这德行了，他还说——你不知道他爱你！”
　　“……”
　　“真是又别扭又闷/骚的性格！”

　　“……”
　　无语的李离，竟有种走错了会场的感觉——
　　本该参加全球气候与人类命运论坛的他，误进了异生物萌宠博览会……

　　“李离？”
　　“嗯？”神游的李离被陈院长一声名字唤了回来，“是！陈院长，我叫李离，和一哥……丁壹是室友，生命科学植物学方向博士。是个热爱植物，深爱地球，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畅想的现年二十八岁的男人。”

　　“……”
　　李离这劈里啪啦的一通自我介绍，竟使陈院长有种——不“是一家人不加以家门”的感觉——
　　这两人，都够够的！

　　“行，知道了，”老陈到底见多识广，尽管心有吐槽但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我想你也知道了自己坐在这里的目的……”
　　“嗯嗯！”没等院长说完，李离这边就应道。

　　“李离，你……”陈院瞅着这个和丁壹的气质十分互补的年轻人，改变了计划的开场，然后问出了一个很是跑题的问题：“你知道丁壹喜欢你吗？”
　　“……”

　　“我明白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但是……”
　　“知道，我知道。”李离不想听陈院解释原因，或者说明理由，因为在他看来——
　　丁壹喜欢他、爱他，和任何人都毫无关系！

　　话被打断的陈院长，没显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反而面露……高兴地继续问出了另一个……唐突的问题：“那你呢？喜欢丁壹吗？”

　　“喜欢。我爱丁壹。”

　　“呵~！很好，勇敢直爽！你可比那个叽歪闷/骚的丁壹强多了。”

　　“……”李离没因陈院的赞扬而显出一丝愉悦，反而皱起了眉头，用明显不满的语气说：“丁壹不需要对其他人交代自己的感情吧。”

　　“……”
　　老陈愣住。不是被李离那不太礼貌的话怼到噎住，而是——
　　被其话语中对丁壹的维护——就好似他一哥拉的屎也不能被嫌弃臭的偏执的维护，所“震慑”住了。

　　‘这两人，如果一个火星一个地球的，那肯定最终都会成废物，颓废的废！’
　　陈院长在心中默默感慨的同时，也彻彻底底知道了——
　　如果客观条件达到，李离一定是一个发自其肺腑自愿成为先驱者的……先驱者。

　　“李离，从丁壹十六岁开始，我依次是他的大学老师、手术带教老师、科室主任、医院院长，整整十五年一路换着身份带着他过来的。”
　　“……”
　　“和你这么表述，并不是为了验证什么，而是想告诉你——我对丁壹没丝毫恶意，请你不要误解我。”

　　“院长，我……”彻底冷静下来的李离想解释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没事儿，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看着一脸急切却张口无语的李离，老陈嘴上宽慰着，心里却暗爽——就你小子还想在我面前耍个性？当我白长你十多岁呢！

　　作为情商极高、人脉颇广、有一些些位高/权重的陈院长此刻的所想所为充分表露了——男人这个物种刻在基因里的，争强好胜！

　　“陈院长，对不起。”憋了半天，理科博士李离也没表达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道一个特别真诚的歉。

　　“没那么严重，毕竟是我唐突在先。”能屈能伸的小李，老陈倒是很欣赏，“你我能坐在一起，其实就是因为丁壹。”
　　“我明确了你的态度，后面咱们的谈话也就省了很多事儿。”

　　“嗯，我明白了。”
　　李离坐正，换上自己惯有的表情，直视着陈院，等待其开始“接下来的谈话”。

　　就是他这副三分慵懒三分认真四分专注的表情，彻底让老陈明白了产科天才丁壹为什么会爱其爱得“要死要活”——
　　这是强者对强者的惺惺相惜啊。

　　就是这副“天塌了还有我”的自信，竟让从不会对头次见面之人下任何论断的陈院长，莫名觉得：如果条件到位，李离的科研成果一定能够做到——有利于天与地的！

　　“其实我让丁壹带你过来，主要目的是求证一下：你是否自愿成为先驱者。”陈院长心里落定，直接话归正题。
　　“现在对你的态度，我已经没有丝毫顾虑了。”老陈双手合掌，一拍，握起——
　　“那么下面，就让我好好了解一下你的课题，以及你对如何实现课题成果的想法吧。”

　　“好。”李离掏出手机，“方便我把有关资料传到您的平板上吗？您看着方便，我好讲。”
　　“很方便，这样再好不过了。”陈院长右手上下一挥，屏幕显现，“你发送吧，我的网络ID是……”
　　……

　　12：00，就在丁壹把高回弹纳米记忆坐垫，坐出了“如坐针毡”的架势时，手机突然直立——李离来电了！
　　“一哥，我结束了……”
　　“好！带你吃饭去。就在院长办公室等着啊，我这……”
　　“我已经快到站台了。” 已经在医院大厅的李离，只能无奈打断丁壹，“我得趁着实验室电量充足赶紧弄实验去。”

　　走到门口的丁壹，顿时停下，并发出了显出无限惆怅的——“啊…~…~”
　　“……”这声音，让李离耳朵发痒。

　　“不能一起吃午饭吗？我们餐厅今日限量供应烤鸭，我还交代王倩帮我‘抢’了一只呢……”
　　“！！”李离立马转身，边离开车站边说：“烤鸭，不，你的位置发我，我这就过去！”

　　“……”丁壹一边发送位置，一边高兴着难过——
　　可以和李离一起吃午饭，他很高兴；
　　留下李离是一只烤鸭，他很难过。

　　于是，丁壹在嫉妒被李离照顾的植物、羡慕李离的亲妈后，竟开始艳羡起——一只烤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