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地球！》材才

3、R计划

　　早上八点，地下铁上的丁壹，昏昏欲睡。
　　只因昨晚假醉的他，在被李离搀扶到卧室后……

　　感受着身上——李离的触感和气味；
　　看着手机屏保——李离极纯至YU的照片；
　　脑中不断闪现——李离那不是表白但暧昧至极的话……

　　李离～李离～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念着李离的丁壹——
　　将自己压制不住的YU望，喷涌/bo发/了……三回合！

　　丁壹明白自己这样的状态，是应付不来接下的四台手术的。
　　于是他交代王倩，从药房取来一瓶他的专属“能量开关”补剂。

　　王倩很快将补剂取回，尽管她心里深深震撼于——正值壮年的主任竟要用上医院那些四十岁以上的大夫才服用的……补，剂。
　　咳～都怪她出师太慢，让主任受累了。

　　“上午的带教，就由你来完成。”丁壹看着随着自己脑袋上下点动而滚动翻页的页面，“结合围产信息和彩超提示，健立健全可行的剖宫产手术方案。”
　　“好，但是……”
　　“有话直说。”
　　“那我就不能做助手，我想多……”
　　“你实践经验不少了，”丁壹打断王倩，“理论上多夯实一些，对你目前更有用。”
　　“我……”

　　“王倩，不要急。”丁主任知道助手心里所想，“尽管我们产科主刀医生紧缺，但你也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医学生进到了我们科室。”
　　“……”
　　“我只是昨晚家里停电打乱了节奏，导致没休息好。”说着谎话的丁壹，是低着脑袋的，“不是被工作量压榨的。”

　　王倩点点头。道理她都懂，可就是会莫名着急，好像自己能尽快做到主刀，就可以多些新生儿降临，来给予这个充满了变数的地球越多的希望似的……

　　时间伴着一个个新生儿的啼哭和长辈们的笑声，来到了晚八点。
　　靠一瓶能量补剂，连轴转高强度地完成了四台剖宫产手术的丁主任，已经闭眼一动不动地靠坐在诊室沙发上，快一个小时了。

　　这期间，王倩推门进来三次，并在第三次时忍不住将其一根食指——很轻很轻地放在了丁主任的鼻下……

　　“回去补漏复习‘一动两呼吸’，明天汇报学习所得。”
　　就在王倩的手指刚撤回一半时，就听到仍闭着眼睛的丁主任，用稍显不满的口气说出了以上的话。

　　“……”小王维持着稍显不礼貌的姿势，紧张又羞愧地不言不语。
　　“指头放下。”丁壹睁开眼，“今日带教顺利吗？”

　　王倩一瞬将手背后身后，脆生生地开口:“顺利。您现在看方案吗？”
　　“嗯，传过来吧。”丁壹起身，坐到电脑前，上下挥了挥手。
　　……

　　三分钟后。
　　“总体不错，就需要再补充一下‘人文细节’。”
　　“!”王倩一拍脑袋，“知道了主任！我说缺点啥呢……”

　　正当小王准备再次吐露对丁主任的真心敬佩时……“滴！陈院来电。滴!陈院来电。”
　　“接通。”丁壹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往外走的王倩挥了挥手。

　　“陈院，找我何事？”
　　“在医院吗？”
　　“在。”
　　“那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砰~砰~!”
　　“进来。”
　　丁壹走进自己恩师的办公室。

　　“坐到这儿，有份东西给你看。”陈院指指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丁壹坐过来，并将电脑屏幕转到正对着丁壹的角度。

　　“火星移民——R计划……”
　　读完这个充满幻世气质的文件名，丁壹登时心脏“突突突”地蹦哒起来，并瞬间被夹杂着紧张、激动的情绪充斥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他深吸一口气，稳稳神，带上百分之二白的专注，细细往下看……

　　不足千字的文档，丁壹逐字逐句带来研读标点的，看了半个多小时。

　　“看明白了？”见丁壹不再盯着屏幕，陈院长出声问道。
　　“嗯。”

　　“行，那我直接说叫你过来的目的，”陈院长坐直，“在保障人类的自然生育方面，你是最有资格当任先驱者……。”
　　“我自愿成为先驱者。”丁壹打断院长，肯定表态。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

　　“但是院长……” 丁壹记挂着文件里的一个细节——让他从看到那些文字，就一直梗在心里的附带条件， “先驱者可以携带一名已婚配的异性……”
　　他转过身，正对着陈院长， “如果，只是如果，我想带一个男人呢？完全不可以吗？”

　　老陈顿时有些挠头， “你不是确认看明白了吗。”
　　“我带不了女人。”
　　“那就不带！”
　　“可我想带一个男人。”
　　“规定了为了人类繁衍，为了繁衍！只能带异性！”
　　“我带不了异性。”
　　“那就自己！”
　　“但我离不开他。”
　　“……”
　　……

　　堂堂一份关乎地球未来的R计划，竟被丁壹拎着一个……有关婚配的细节，和陈院长绕来绕去地扯着。

　　“丁壹，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老陈觉得再陪着绕下去，自己的心脏手术就白做了，“一，自己去；二，干脆不去。”
　　“……”
　　“你先回去吧，想清楚了再来回复我。”
　　“……”
　　“丁壹？”

　　“院长，”仍低着头的丁壹，不再沉默，“我亲手捧出了许多生命，难道……难道就不能，不能……”

　　“呼～！”陈院长深深呼出一口气，“丁壹，那是你的职责，是你作为医生的最高要义，不是交换的筹码。”
　　“……”
　　“生命是父母给的。作为产科大夫的你，只是‘享受’了自己职责所赋予的特殊意义罢了！”

　　“院长，火星上……”丁壹彻底魔怔了，“不可以重启无／性／繁殖吗？”
　　“!”陈院长忍不住双手握拳砸向桌子，“丁壹！你在犯什么浑！！”

　　“我犯浑……”丁壹苦笑，“我不骗／婚、不滥／情，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

　　也许是补剂的作用完全过去了，此刻的丁壹只感到头脑发胀，额头“嘭嘭”跳着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缓慢站起身，沉闷而低声地说道：“我过去了。不用再来找您了，我就……自己一个人吧。”

　　这个站起身来将要离开的爱徒，其周身所散发出的死寂般的沉重，使老陈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处……

　　‘咳!！’他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你带不了他，但他可以和你一起成为先驱者。”

　　“！！！”
　　陈院的话，使丁壹好似被医圣附体——突然一激灵，瞬间“起死回生”！

　　“那个男的，就是你的相好……”
　　“我爱的人。”具有精神洁癖的丁壹，听不得‘相好’这个词。

　　“……”院长被噎，“好，你的爱人。他是干什么的？”
　　“生态植物学博士后，现在农科下面的一个博士后站点做研究员，主攻‘绿植少水耐旱扛高温保活速成’课题。”

　　“……呵～！”瞅着和半分钟前判若两人的丁壹，陈院长内心甚是五味杂陈。

　　他带着此番心情，将听到的回答在脑中过了几遍。

　　“你相……爱人的课题，如今进展怎样？”
　　“缺钱，实验室电费都交不起。”
　　“……”

　　“院长？”
　　再次感到心脏有些受不住的老陈，不再罗嗦，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R计划有份细则，是关于……”
　　“细则？我能看吗？”

　　“本来要给你看的，被你揪着‘带不带’地打岔……坐好，听我讲！”老陈呵斥那个激动到坐立不安的男人。
　　“……”

　　“细则里，关于地球复苏系列工程有一个关键项目，叫做‘重现雨林’。目前来看，你爱人的课题很吻合。”
　　“！陈院……”

　　老陈摆摆手，打断了丁壹，“你先和他谈谈，了解他实验的具体进展，及可取得成果的条件和时间节点……”

　　“还有就是……”陈院长忽视丁壹的满脸兴奋，缓慢但坚定明晰地说——
　　“客观条件具备的情况下，于主观上——他必-须--自-愿成为先驱者。”
　　“毕竟，这不是星级旅行，而是用生命来/赌/上地球未来的……大冒险。”
　　……

　　“院长，这个计划不需要一定程度上的保密吗？”
　　“没什么要保密的……R计划不是搞生存竞争与筛选。它守护的是——全人类的命运。”
　　“……确实。

　　“距计划的开始执行还有时间，不急今天。你回去吧，我得休息一会儿。”
　　丁壹看着一脸疲态的恩师，起身弯腰，“谢谢老师！”
　　然后转身，走出，“你休息吧，我过去了。”
　　在院长摆手之间带上了门。

　　晚十二点，丁壹到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仍然早归的李离。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了一哥。”正在３D打印牛肉味状合成蛋白的李离，指了指手边的盘子，“要不要来一份，夜宵？”
　　“嗯，多打印二百克吧，咱俩一起吃，我有话和你谈。”

　　“怎么？”李离一边操作按键，一边贫嘴问道：“又要劝我种葡萄？”
　　“不劝这个，劝别的。”
　　“……”丁壹周身萦绕的冷淡气质，不由使李离闭了口。

　　五分钟后，“牛肉”上桌。
　　李离夹起一块儿，慢慢嚼着，没了惯例的狼吞虎咽，也没了平日里的例行抱怨——“吃这假肉我都嫌浪费自己的口水。”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沉闷。

　　年轻人——其实就比丁壹小三岁，到底沉不住气。待李离咽下第二口食物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不来劝我？”
　　“……”
　　“一哥？”

　　一直在思考问题的丁壹，回了神。
　　他咽下口中其实没怎么嚼的蛋白肉，十指交叉相握放在餐桌上，坐直，看着李离……

　　那周身严肃且沉重的气场，使得一直盯着丁壹举动的李离，不由放下筷子，并将弯着的脊背挺成了一百八十度。

　　“李离，你的‘绿植少水耐旱扛高温保活速成’课题到哪一步了？”
　　“……”李离不由怔愣住了——
　　只因这个偏门拗口的课题题目，他好像只对丁壹完整地提过一次，而且是在……两年前。

　　“李离？”
　　“一哥，你……”
　　李离忽然想到丁壹拥有的是——可以速记晦涩难懂的医学知识的超级大脑……

　　“不亏是学医的一哥。”

　　“……”
　　搞不懂李离突然的感慨出自为何，一时无语。

　　“虽然不明白你问这个de目的，”李离将问题接了回来，“但大概你也是知道的吧。”
　　他靠着椅背，摊摊手，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佯装轻松地说：“被钱卡住的那步。”

　　“我有钱，很多钱，不算利息无限展期给你用？”
　　“……”
　　“不让你栽种葡萄。是需要你把那个课题完成，研究出可实施的成果，以来带给生病的地球很多很多树，使其恢复盎然。”

　　“……！”
　　刚刚还仿若被钱砸晕的李离，突然像被椅面戳了屁股，跳着站立起来，“你昨晚没醉！！”

　　“！”
　　尽管丁壹不明白李离的脑回路，但突然被点中“龌龊”的他，还是禁不住——目瞪口呆！

　　“完了，”李离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将自己缩进那方寸的小小空间，“本来就在你面前抬不起脑袋，这下，该自闭了。”

　　“？”丁壹被眼前的状态搞懵了，“你为什么在我面前抬不起脑袋？”
　　“那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醉？”

　　得！话题刚开始，就被这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男人，妥妥地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