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吃饭的关系》九号行星

25、我爱你

　　夏日尾声就这么过去，九月初，陆随大二开学后，尽管课程更忙些，但仍然抓紧任何空闲时间缠住程知。

　　一起吃饭，逛街，或是抱着发呆，四目相对就吻上彼此。

　　程知最担心的还是姜来娣，她希望这姑娘能在安市开始崭新的生活。

　　好在她的新生活一切顺利，程知打心底为她开心。

　　国庆假期前一晚，陆随又兴致所至有了调酒灵感，又在店铺打烊后在吧台里调起酒来。

　　程知便托腮坐在吧台边看他，目光描摹过他的侧脸。

　　陆随抬眸，眼里噙着笑意，问她：“好看吗？”

　　“当然了，其实我很看脸的。”程知故意拖长音调，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不够帅的免谈。”

　　“那我很荣幸被姐姐看上。”他低头加上最后一味鸡尾酒，而后把酒杯递到程知手中，“奖励眼光最好的小女孩。”

　　“这杯叫什么名字？”程知打量着杯中由深红到浅粉的漂亮渐变色，问道。

　　“我爱你。”他正色道。

　　这让程知猝不及防被击中，手一抖，杯里酒液差点洒出来，她本能张大嘴巴：“啊？”

　　陆随被她讶异的模样可爱到：“我的意思是，这款酒，就叫我爱你好了。”

　　“哦。”程知了然点头，舌尖有酸甜口感和花香余味，却如热恋般的感觉。

　　而后他们一起回家，夜风吹拂，风里裹着桂花香气，加上催化微醺的醉意，坐在单车后座的程知忽而想起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话说，那天晚上…我真的亲了你吗，还是六次…”她久违提起旧事，说完自己又有些后悔，果然酒精催化不是什么好事。

　　好端端地提这种事干嘛。

　　陆随没回话，只靠边停下车子，回身看向她。

　　程知别扭地转过头看向面前熟悉的便利店，他们曾经在这儿的马路牙子上喝酒和关东煮。

　　“停下来干嘛？”她下车，轻车熟路坐到路边。

　　陆随紧靠着她坐下，“吹风。秋天短暂，一下就过去了，国庆节之后天气就要开始冷下来了。”

　　程知点头。

　　陆随往她那边挪了点，卫衣蹭过她手臂：“原来姐姐真的断片到一点也记不得了吗，我一直以为，只是姐姐害羞才说是忘记了。”

　　“不过，以前的事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姐姐只会亲我不止六次。”他面上现出狡黠的笑意。

　　程知对陆随如今的不知收敛已然习惯，“你想得倒美。”

　　“是吗？那需要我数一数昨晚……”他的呼吸靠近，让程知倏然面红。

　　他说的那些，她自然记得分明。

　　一次在眉骨，一次在眼睛，两次在双颊，之后吻到嘴唇，锁骨……

　　颇有几分，拆开属于她的礼物的感觉。

　　“回家吧，我困了。”她猛然站起来，生硬且刻意地转移话题。

　　到家后陆随缠着程知亲了好一会，之后程知窝在陆随肩窝，嗔怪道：“都怪你，喝了你的酒，现在我不困了。”

　　“睡不着的话，不如跟我去个地方？”陆随丢出一句，看似在征询意见，实则已经利落地换衣服。

　　“去哪里？”

　　“姐姐跟我走就知道了。”

　　他要带她去看星星。

　　但陆随没说出答案，只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于是，两个人大半夜驱车，去郊野的山上，看星星。

　　正逢假期，夜爬的登山爱好者不少，他们一起上山，而后裹在同一个军大衣里，依偎着，说废话。

　　再然后，不知不觉，太阳就升起来了。

　　“要对着日出许愿吗？”程知偏头，看日光给陆随面孔染上金色。

　　“姐姐如果有什么愿望直接对我许就好了，闷在心里可不会有神灯显灵帮忙实现愿望的好事。”

　　“那，我想要钱，很多很多钱。”程知故意逗他。

　　“那巧了，我有钱，很多很多钱。”

　　“So？”程知觉得好笑，随口接了句，尾音是上扬的问话语气。

　　“So…我给得起钱和爱，宝贝，没有比我更适合你的。”

　　程知笑倒在他怀里。

　　不觉间，太阳升起来了，宣告夜晚落幕。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乌托邦一样的夜晚。
　　像是一场出逃。

　　可以不必考虑以后，不必考虑如何做大人，只顾依偎着彼此。

　　下山他们选择坐索道，坐在缆舱里，陆随忽而开口：“姐姐，其实，那一晚，你只亲了我五次。”

　　他吐出的温热的气息拂过程知耳垂，“第六次，是我亲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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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这么到了十月的尾巴，转眼就是陆随的生日。

　　程知想起他去年生日自己悄悄许的愿望是她，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所以这个生日，怎么也得搞点仪式感。

　　尽管她自己向来都不是喜欢在生日上多花心思的人，毕竟十八岁以后，一到生日这个日子，就意味着她距离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年纪更近一点。

　　但对待爱人不一样，是想让对方在自己这里仍然有不必长大的余地。

　　程知是想给他准备个惊喜，但思来想去，也没最终拿定主意，于是还是决定亲口问问他再做准备。

　　毕竟，比起“惊喜”来，确保他满意更重要些。

　　虽然他最近格外忙碌，直到生日前一晚才见上面。

　　“没有了。”陆随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现在我的生日，已经变成多了给姐姐一个吃蛋糕的机会。”

　　“你倒是大方。”

　　“嗯。如果姐姐非要什么礼物，就亲我一口。”陆随眼中闪烁着光亮，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可以多多益善。”

　　“不过如果姐姐不主动，那就是我吻上去了。”

　　程知嘴上嘟囔着想得美，行动上却口嫌体正直。

　　就这么到了距离他生日到来前几个小时，程知窝在陆随怀里差点睡过去，竭力醒着神要做第一个跟他说生日快乐的人。

　　好在没有错过零点时刻。

　　“零点了，生日快乐。”她同他四目相对，郑重其事地开口，“还有，我爱你。”

　　回应她的是扑面而来的吻，足够点亮整个夜晚。

　　“今天还很长，姐姐还有惊喜吗？”

　　“你刚不说不用过了吗？”程知嘴上故意说着，抬眼看他的反应。

　　“我说的可只是不许愿，没有说不期待惊喜，小孩可是最期待惊喜的。”

　　“这时候又是小孩了是吧…”程知抬手抓乱他蓬松的头发，“不过，别乱期待，每一份期待都有落空的风险。”

　　“抱歉，我说这话是不是扫兴的大人。”说完程知便后悔，人果然总是口不择言讲错话，“我指的是在外面，在姐姐这里永远可以期待，姐姐给得起惊喜。”

　　她不敢说自己多会爱人，但一旦决定爱，她就决意要给对方最好的。

　　“没有，姐姐不要抱歉，想说什么都可以。”陆随手指有节奏地拍在她后背，“很晚了，晚安，姐姐。”

　　这一觉没持续几小时，因程知特意早起，要给陆随煮一碗长寿面。

　　“起床气都被你治好了，不要太感动。”大清早就在厨房忙碌的程知回身看到倚在厨房门框录像的陆随，慌忙抬手掩住镜头。

　　下一秒反被对方揽进怀里。

　　“那我还挺遗憾的，毕竟姐姐睡不醒的样子，还挺可爱。”陆随一副眷念口气，显然回味起以前。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上下楼邻居，他家漏水的周末，下楼敲响她家门时候。

　　之后陆随去学校，程知去店里布置。

　　虽说她也不算多有创意的人，但小孩期待的惊喜还得准备。

　　时间到了傍晚，“夜风”并没营业，店里黑着灯。

　　因程知提前跟陆随说的是，自己家里突然有事要回趟家，让她去店里，有其他人给他庆生。

　　陆随和同寝室几个同学一起来到黑着灯的店门前，他的舍友本能质疑：“这真有人吗？”

　　“会有的。”陆随笃定，唇角弯起笑意。

　　说话间陆随抬手推开门，甫一推开，顷刻间室内灯光亮起。

　　夏遐和她的乐队开始唱歌奏乐，师令宜、小简、姜来娣，还有店里其他两个店员柯柯和Alisa，也都迎上前。

　　以及姜来娣手机屏幕中。视频通话界面上，身处柏林却隔空云参与的郑想容。

　　二十岁的陆随目光扫视过每个人，却没有看到程知，眼眸里不乏失落。

　　尽管已经收到她零点的生日快乐和清早的长寿面，但他承认自己在爱里会变成想要更多的贪心的孩子。

　　但他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情，毕竟周围这些人亦都是诚挚祝他生日快乐的。

　　待夏遐的歌声停下，他挂上笑意，同众人道谢：“谢谢。”

　　众人轮流对他说生日祝福，但陆随心里却只想着一个人。

　　但下一秒，店里的灯再度灭掉。

　　“可能是跳闸了，我去看看。”柯柯开口，用手机手电筒照明到一边查看。

　　陆随抬眸，见不远处的黑暗里，亮起一束烛光。

　　程知推着点亮蜡烛的蛋糕出现。

　　她一步步走到陆随面前，直到在他跟前站定，才开口：“生日快乐。”

　　蛋糕被放在一边，而程知被陆随拥紧。

　　“姐姐怎么来的这么迟，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来了。”

　　“你就对我就这么没信心？”程知看他面上的讶异、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由觉得莫名好笑。

　　“没有，只是在想，如果你没出现，明天该让你怎么补偿我。”

　　“那，想到了吗？”

　　“想到了。”陆随松开她，目光灼灼，“我想，还是不罚了。因为那岂不是显得我很不懂事，姐姐有事都不能体谅。”

　　程知对他难得的乖巧不适应，她还以为他要借生日得寸进尺一下，“突然这么乖干嘛…”

　　这时陆随身边的男生对开口：“姐姐，陆随在表白墙被表白可不是一次两次，我们加个微信，我帮你监督他，怎么样？”

　　程知闻言耸耸肩，语气轻松：“没事，如果我去你们学校转几圈，估计也能上表白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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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待一行人散场后，程知和陆随送走其他人，在店门口决定去向。

　　决定权自然交给寿星。

　　陆随把风衣外套披在程知肩膀，听到程知问他：“今天开心吗？”

　　他点点头。

　　“我知道你能把一切都做得很好，所以只希望你做得愉快，无论做什么都…别有负担就好。”程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走心地说起这些。

　　只是觉得，他可以有偶尔不懂事的权利。

　　他点头，抬手捧住程知的脸，同她四目相对：“反正，我只要姐姐在身边就会愉快，非常愉快。”

　　“虽然我是说过有期待就会有落空带来失望的概率，但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要求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随忽而停步，程知看向他，见他扯扯嘴角，坏笑一下，“姐姐跟我去做坏事如何。”

　　程知不明所以，就被他牵起手往前走去。

　　初冬，天气不算太冷，朗月疏星的夜晚。披着男士长款风衣的女人和穿连帽卫衣的青年，他们形影成双。

　　程知不知道要被他带到哪里，但她甘愿跟他走，去下个目的地，或者更远一点，去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