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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林夕下意识后退一步，踩碎了某人仿佛风化的头骨，内里勉强可见蜂窝状孔洞，密密麻麻。大部分区域□□涸的血水覆盖，脂肪遭到挤压，黏糊糊地溢出来。空气中的腐臭味萦绕不散。林夕早就感觉到了，这味道让林夕反复想起了那个死在宿舍角落的老鼠——但它比老鼠浓郁千百倍，直充脑门，带来生理性的反胃感。
林夕的脸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她扶住刺痛的右臂，询问安杰丽娜的状况。后者身上也开始出现疹子般的红点，但好在并不严重。
“可能是它的汁液。”安杰丽娜开口，“别动手臂，如果有水能先冲一下……”
现在哪来的水啊！
“没事，反正我不会死，忍一下就好了——倒是你，注意点。”林夕抬头，仰望这番满目艳红的壮丽景象，“这样看来……也许我们找对地方了。”
不知道为何，两人对空气间的恶臭都有某种强大的抵抗力，她们只是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口鼻，互相对视，却也没彼此询问。相顾无言，两人打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林夕走在前面，继续查看地图，拨开茎叶。安杰丽娜跟在后方，警惕周围。
“前面怎么样？”
几步下来，还没走出茎叶“林”，好在那股味道渐渐远去，只有部分隐隐约约，如丝缕般顺着两人的足迹漂游。安杰丽娜觉得这地方大得不对劲，开口问林夕。
“怎么说呢……”林夕看着地图，“这一片密密麻麻的全是标红，看不出来东西。”
“这里是标红最多？”
“不是，”林夕滑动模拟屏——当然安杰丽娜只能看见她滑空气，后者却也非得伸手，到林夕跟前比划，又乐呵呵起来。林夕无奈，也不管她。“这边比较像……嗯……丝巢那种？地图上看……还有些地方是完全没有缝隙的……哦！那边感觉比较像——就是中心密集，往周围铺开，大多数红标都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与那边相连……我们就往那边先去……呃啊！！！”
林夕又又又一次撞上了墙。
这似乎是一面真实的墙壁，颜色和质地都很像。而真正让两人确认的是，它砖缝间抽出植物的丝芽，铺开一片——想来是一面被污染的正常墙壁。
“这玩意在地图上也是红的？”安杰丽娜嘲笑。
“这地方全是红的！我怎么知道哪是哪！！！”林夕尖叫，“要不是和你说话，我才不会——”
她停住了话头，因她在侧边不远处，看见一双红通通的眼睛，隔着枝林望向两人。仔细辨认，才发现那眼睛并不是红色，只是布满血丝，因而产生了错觉。安杰丽娜突然安静下来，她直勾勾地同那眼睛对视。
林夕感受不到那眼睛里的情绪，这反倒让她后怕地退了一步。那女人将一个重物先举出来，接着才勉强看见她的身形和脸。那只重物高而厚重——是一面盾，血迹斑驳，在表面留在蚯蚓般的纹路。安杰丽娜耳语:“不是暗部的，至少不是我了解的那个队伍。”
林夕看着那张脸，觉得无比熟悉却想不起来。三人僵持了好几秒，她突然恍然大悟:“你是那个！A21的……那个……谁……”
突然间，盾俯冲出来，如一面高墙倾倒。安杰丽娜用钢尺护住二人，也还是被撞出好几米远。两人稳住身形。对面的“盾”似乎没有再攻击的打算，只是架住身体。林夕看到她后方伸出的尖枪——
“当心！”她还没来得及躲开并召唤武器，安杰已经握住剑柄上前对峙，刀光剑影。“盾”在前辅助，“枪”伺机而动，几招下来，安杰丽娜有点招架不住。钢尺试图缠绕敌方护佑主人，却被“枪”顺着杆绕成一团而化解。看着钢尺把自己绕打结的滑稽样子，安杰丽娜自己都无语了。；
眼看安杰丽娜节节败退。林夕及时顶上。盾的重量压上手臂她就后悔起来——那只中毒的臂膀还酸痛难忍，在几番创击下微微发抖。两人应接不暇之际，后方钢尺又弹去几只飞镖——林夕勉强看见了后边的人影——她们被包围了。
“镖”似乎意识到有钢尺在，她的攻击难以发挥作用。在安杰丽娜又一次架住长枪之时，她终于现身，直逼后脑。
“铛——”
林夕的十字剑与她的飞镖撞在了一起。
“镖”的面孔与“盾”相像——布满血丝的眼睛、武器上缠绕的扭曲血痕、以及浑身上下仿佛在血水里泡过一般的红腥。“枪”没见到几眼，但看晃过影子的一瞬印象，也大概就是这个模样——
“镖”身上挂着好几排菱状暗器，左右皆满，随时出招、即刻补充——动作快得林夕看不清楚。她和安杰丽娜被逼至角落，前后夹击，背脊相贴，动作间极大受限。安杰丽娜心一横，钢尺平切周边一片茎叶，绿汁飞溅。林夕俯身遮挡，依然未能幸免，粘上一身黏糊。“枪”、“镖”二人却恍若未闻，只是汁水遮挡视野，让两位顿了一顿。“盾”下意识架盾，护住队友。钢尺乘胜追击，一个假动作，突然向后突刺，穿透“镖”的喉咙——
没有血液，没有疼痛——仅能看到她脖子上已然凝固的深红血块——“镖”又一次举起了暗器。
“靠！林夕，你先走——不能耗在这里，我对付她们！”
“安杰丽娜！！！”钢尺卷住林夕腰腹，吓了林夕一瞬惊呼，“你一个人！？”
“反正你也没用。”
“？？？安杰丽——娜——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哪个方向，钢尺就那么利落地一甩。林夕运气“好”，只感觉撞翻几只货架，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落到绸带“湖”里。她眼冒金星，抬头仰望，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茎叶林，而打斗的声响变得隐隐约约。林夕吃不消，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但没办法，她摇摇晃晃起身，又扶住墙壁走远。她没看地图，也不知道在往哪里，只想着得快点，最好一点战斗的声音都听不到……没几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晃铛”倒了下去。目空几秒，一位西装革履的墨绿卷发、异瞳女性出现在林夕视野——她俯身观察，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眉眼弯弯道:
“你也迷路啦？”
荆惟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