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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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整，特勤组集合在全息传送室。
要进入全息世界其实很容易，只需要世界数据与自身神经接口连接成功即可，但他们是其中的内部工作人员，需要在规定的地点进入。
当然了，不工作时，随意。
时弥生站在队列中，这是他与义冼搭档的第一天，也是与夏江免第一次约在公寓外会面。
“全员准备，即将进入全息虚拟世界。”义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巡逻区域：全息商业区至棱镜回廊。”
时弥生轻车熟路地走向自己的舱位，躺进去的刹那，熟悉的冰凉触感从后背蔓延开来，舱门应声关闭，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世界数据正在接入神经接口】
【虚拟形象加载中……】
【身份验证通过：「时弥生」秩序维护部金牌秩序员】
【形象参数读取完毕，正在进入全息虚拟世界。】
眼前闪过一片白光，时弥生感到身体被分解成无数数据粒子，又在下一秒重组，当视线恢复清晰时，他已经站在全息世界内部工作人员的传送点上。
周围陆续亮起光芒，特勤组成员一个接一个完成形象加载，义冼的形象最先成型：利落的黑色短发，深灰色战术服，全息武器整齐地挂在腰间，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专业气息。
“时专员？你的形象……”一名特勤组成员带着惊叹的语气开口。
时弥生一听，惊觉大事不妙，转身面向专为工作人员设计在传送点的的形象镜，当他抬头望向镜中自己的虚拟形象，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原本应该规规矩矩的黑发，如今变成了柔软的中短发，于脑后松松地挽着低马尾，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颊边，随性又软和。
更过分的是，连制式制服的领口都被调整过，线条变得柔和，甚至还多了一枚不存在的银色领针。
特勤组成员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有人甚至吹了声口哨，义冼听到动静转身，落在时弥生身上的目光明显怔了一瞬。
“你的形象……”义冼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几分迟疑，“参数出错了？”
时弥生的指尖下意识揪住一缕碎发，瞬间明白这是谁干的好事，那个混蛋夏江免！
他硬着头皮解释：“大概是凌晨整理个人全息世界的信息时迷糊了，不知道怎么地就选择了更改形象……”
说着说着，他的耳根便不受控制地发烫，时弥生能感觉到虚拟形象的面部正在微微泛红，该死的全息感知模拟系统，连这种细节都不放过。
义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下次还是不要在凌晨整理这些信息了，大脑容易不受控。”他转身走向巡逻路线起点，却又补充道，“不过……新形象很适合你。”
时弥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人能不能不要在他刚调整好情绪就来这么一句话啊？很吓人的好吗！
他机械地跟上队伍，内心里已经把夏江免拖出来单方面暴打了数十遍，不，是数百遍！
巡逻的路上，商业区一如既往地繁华，全息投影的广告牌闪烁着各式各样的色彩，虚拟商贩吆喝着全息制作的商品。时弥生一边机械地汇报“全息数据显示稳定”，一边用眼角余光搜寻着夏江免可能提早出现的踪迹。
按照约定，夏江免会在棱镜回廊附近留下蓝色光点标记，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应付义冼无处不在的视线。
义冼刻意保持几步距离跟在时弥生身后，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他的虚拟形象细节：碎发的弧度、马尾的松紧，甚至制服袖口不经意的褶皱，这些都与时弥生本人以往所展现的风格大相径庭，透着一股“违和感”。
路过一家全息花店时，时弥生察觉到异样，一束虚拟向日葵毫无征兆地转向他，金黄的花瓣上闪过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
【新发型果然很适合你，好乖。】
时弥生脚下一绊，差点踩空，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人群中一个银色发丝的背影一闪而过。
“怎么了？”义冼快步上前。
“没……没什么。”时弥生强迫自己镇定，“只是系统微延迟，地面纹理加载不完整。”他再次抬起手触碰脸颊边的碎发，后沿着发丝轻抚到低绑着的马尾上，脑海里全是刚才看到的那句话，羞耻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都怪那个不正经的bug！
义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束向日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伸出手就给向日葵转了个方向，接着满意地点点头才起身扫视周围人群，但夏江免早已消失不见。
巡逻队继续前进，终于抵达棱镜回廊，这里是全息世界最壮观的景点之一，无数棱镜悬浮在空中，将阳光分解成七彩的光带，在地面投下变幻的图案。
“检查数据节点。”义冼下令，“时专员，你负责东侧。”
时弥生点头，走向回廊东侧的栏杆，他的指尖假装随意地划过金属表面，终于触到一枚发烫的光点，是夏江免的信号，他刚要松口气，熟悉的声音就从回廊尽头传来：
“时专员，好巧。”
时弥生抬头，看到「夏时」正朝自己走来，米白色休闲衫，深棕色头发，微调过的面容与虹膜颜色，比档案照上的虚拟形象更加鲜活，夏江免完美地扮演着【夏时，22岁，自由职业全息设计师】的角色，手里还拿着一块设计平板。
在全息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全息ID，就悬浮在头顶上，主要标识着：姓名、年龄、职业等信息。
当然，用户也可以选择隐藏，不展示。
“夏设计师的权限能进入巡逻区？”义冼立刻上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夏时点开平板展示临时通行证：“托联盟的关系申请的，毕竟灵感不等人。”他笑嘻嘻地解释，目光却在时弥生的新造型上流连，“时专员的新形象……很适合这里的氛围哦。”
说话间，他的肩膀碰了一下时弥生的，就像熟悉的朋友之间一种打招呼的方式，不过两人错开的一刻，一枚数据芯片已从夏时的袖口滑入时弥生的掌心。
时弥生不动声色地将芯片藏进制服袖口，心跳如鼓，嘴上却不满地开口道：“我还在巡逻执勤，你少来不正经的。”
义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夏设计师的代码波动很特别。”他故作好奇模样，“和不久前核心区的异常很像。”
时弥生的心一沉，确实如夏江免所说，义冼比霖宫末麻烦多了，太过敏锐，所以他得接话：“夏时他擅长用系统漏洞做设计，虽然这让秩序维护员们一听会非常不愉快，但他上次在联盟峰会展示过类似技术，还是值得让人学习的。”
同一时间，他悄悄启动终端，用自己的权限为夏时的代码加了层伪装屏障。
夏时配合地耸肩：“或许是我和系统太合拍？”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像时专员的碎发，系统好像很懂怎么让他更好看。”
时弥生骤然转头瞪他，却对上夏时眼底藏不住的笑意，那双眼睛即使改变了颜色，依然盛满了让时弥生心乱的星光，他无措地偏过头，不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义冼望着他们，随后在终端上默默记录着什么，时弥生不用细想也知道，一定是“两人互动时，时弥生的虚拟形象瞳孔收缩频率异常，符合情绪波动特征”之类的观察记录。
巡逻到这儿，即将结束。
夏时像分享新玩具的孩子：“下次带你看我新设计的‘会害羞的路灯’。”眼睛得意地眨了眨，“保证比系统抽风有趣。”
时弥生无奈配合着点头应下，对方的手却在这时穿过他颊边的碎发，指尖轻轻拨了一下他的低马尾：“别换，挺可爱的。”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时弥生的虚拟形象瞬间泛起一层薄红，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夏时已经自顾自地转身就走。
“明天技术部会核查所有临时权限。”义冼突如其来的话语，似是在提醒又或者警告，“包括你的，夏设计师。”
夏时的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挥手示意“知道了”，他的虚拟形象在拐角处化作数据流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时弥生握紧袖中的芯片，里面是夏江免标注的【尤里系统的各模块介绍】，他抬头恰好对上义冼探寻的目光，只得强撑起心态走向传送点。
回程的路上，义冼闲聊似地问：“你和夏设计师很熟？”
“嗯，是朋友。”时弥生轻松地回答，“在工作上有过几次接触。”
义冼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的代码波动很特别，就像是有真正的生命。”
时弥生怔愣片刻，回过神来后便抬眸注视义冼，这人还真是敏锐得让人倍感压力，他维持着轻松语调：“全息设计师都会对独属于自己的系统代码做些个性化调整。”
“这样啊……”义冼不再追问，望向了前方，可时弥生能感觉到，对方的怀疑丝毫没有减弱。
回到现实世界，时弥生立即申请了提前下班，理由是“虚拟形象参数异常导致轻微眩晕”，医疗中心开了证明，他甚至不用面对霖宫末可能的盘问。
公寓门关上的那刻，时弥生瘫坐在沙发上，轻叹一口气，今天的行动比预想的更麻烦，但也更成功，他掏出那枚数据芯片，插入终端。
屏幕亮起，显示出夏江免整理的资料，是一份详尽的尤里系统模块分析，时弥生一一浏览过这些模块介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直到一个颜色标注为灰色的模块出现。
【“情感模块”因不确定性太大及难以调控，已彻底销毁。】
他紧盯着这一信息，科研人员曾给尤里系统开发过“情感模块”？时弥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已彻底销毁吗？”他自言自语。
夏江免的所作所为确实很像是拥有“情感模块”的高级AI，可是关于他的一切，既没有任何数据记载，又不受尤里系统约束，他甚至有自己的想法，能做到现如今高级AI都做不到的事，他只是很像，却压根不是。
不过……至少沾点边了吧？
对了！还有那段异常音频，是从义冼给他的数据芯片里发现的。
他迫不及待地进行了深入解析，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居然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这让他不由得思考起义冼主动将数据芯片交出来的用意，是试探吗？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时弥生越是想就越烦躁，好不容易有点线索，结果还是一头雾水，这也太闹心了！
蓝色光点在这时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时弥生知道是夏江免回来了，他看向玻璃倒影中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遗憾那头虚拟的中短发没能带回到现实世界。
这个荒谬的念头一出，吓得他赶紧摇头甩掉，随后起身迎接那个总是给他带来麻烦的“原始bug”。
哦——顺便算一算今天的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