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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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维护部的楼前，时弥生一如这四年来的无数个工作日一般，抬起头仰望着这栋大楼。
他今天特意提前半小时到达，确保不会过早碰见任何同事，右手轻抚腕表带两下，这是他和夏江免约定的安全信号。
“早上好，时专员。”门禁系统发出机械的问候声，“您的生物识别已确认，欢迎回来工作。”
玻璃门无声滑开，时弥生迈步走入，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清洁机器人在地面滑行，来到时弥生的脚下。
“时专员，早安！今天是您留下我的第1425天~”
机器人晃了晃顶上的天线，天线上系着一面清洁标志的小旗子。
时弥生垂眸看了眼它，虽然很想伸出手动一动这小东西的“头”，但是现在的他并不能这么做，毕竟监控后的那个人一直在看着。
“嗯，早安。”
说完，他径直走向电梯，按下按钮，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他对着金属墙面整理了一下领带，望着倒影中的自己，眼神、举止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不过实话实说，要是不做秩序维护员，时弥生大概可以胜任演员这份工作？啊……业余演员就好，他还是很尊敬专业人士的。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启，时弥生迈步出去，穿过走廊来到自己的工位，办公桌上一尘不染，显然在他“养病”期间有人定期清理，他放下手中资料，打开终端，屏幕上立刻弹出一条消息：
【霖宫末：9:00，秩序维护会议室，全体会议。】
时弥生看了眼时间表，8:00，他还有一个小时充足的准备期，手指在数据面板上敲击，调出最近的工作报告快速浏览，这些都是夏江免帮他整理的“记忆补充材料”，为了让他能够无缝衔接回工作状态。
但是——这也太多了点吧？！整整将近一个月的工作报告！脑容量告急。
“时专员！”一个惊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回来了？”
时弥生转身，看到技术部的袁易琳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咖啡杯。
他按照夏江免的建议，朝对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早上好，袁专员，是的，医疗中心确认我已经康复。”
袁易琳眨了眨眼，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谢谢关心。”时弥生礼貌回应，“只是轻微的系统异常攻击后遗症，没有大碍。”
“哦、哦！那就好。”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个……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好要一起检查的数据流优化方案吗？”
时弥生怔愣一瞬，这是夏江免没有提到的细节，但他很快转过弯儿来：“当然记得，不过医疗中心建议我暂时不要接触高强度数据流工作，可能需要延期几天。”
“没问题，完全理解，我会重新将资料转发给你一份。”袁易琳松了口气，“欢迎回来，时专员。”
时弥生回以一笑，目送对方离开后，他悄悄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掌心已经略微出汗，第一关算是过了。
8:50，时弥生拿起数据板，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二十多名秩序维护员，正互相低声交谈着，他选择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尽量避免引人注目，他之前或许还是他们间的领头人物，不过现在……
“时弥生。”熟悉的冷峻声从后方传来。
时弥生转过身，就见霖宫末立在身后，对方身上的高级督察制服笔挺规整，那双锐利的眼眸审视着他，他当即起身行礼：“霖督察。”
霖宫末微微点头：“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已经完全康复，督察。”时弥生平静地回答，“医疗中心的最终评估报告已经提交到您的终端。”
“我看了。”霖宫末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你的神经情感中枢受损评估显示恢复良好，但还需要观察期，有任何异常立即报告。”
“是，督察。”
霖宫末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会议室前方的全息投影已经启动，系统部主管的身影出现在讲台上，霖宫末最后看了时弥生一眼，走向前排的座位。
很不巧的是，会议才进行到一半，系统就开始出现异常。
“因此全新的数据流优化方案需要……”主管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全息头像扭曲变形，眨眼间变成了一只吐舌头的柴犬表情包。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系统又抽风了？”
“我的文件变成了动画片！”
……
时弥生看到自己数据板上的报告突然开始自动播放一段鬼畜音效，文件内容变成了不断跳动的彩色方块，周围的同事们手忙脚乱地试图重启终端或启动清除程序，只是很可惜，没有丝毫作用。
时弥生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太熟悉这种“抽风”了，这简直就像是夏江免的恶作剧，啊，不对，这就是夏江免所做的恶作剧。
所以，一般的解决方案是无效的。
他轻叹一口气，透露出些许无奈，随即按照标准程序启动了清除协议，但同时手指在数据板上快速滑动，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码，一秒后，主管的头像恢复正常，会议室里的系统异常也逐一消失。
“……感谢时专员的及时处理。”主管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看来我们的系统还需要进一步加强稳定性。”
时弥生感受到周围同事投来的惊讶目光，从前碰到系统异常，他确实也会处理得让人挑不出错，不过依旧抱着先看完热闹再处理的态度，但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了。
“做得好，时专员。”霖宫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没有回头，但语气中带着几分满意，“看来上次‘系统异常攻击’反而提升了你的应急能力。”
时弥生没有回答，只是稍微点头，他知道监控摄像头正对着自己，霖宫末会通过监控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必须表现得完美无缺，一个被彻底“修复”的秩序维护员。
会议结束后，时弥生婉拒了几位同事共进午餐的邀请，独自回到办公室，他需要时间整理思绪，确保自己的伪装没有破绽。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午休时间的同事都去了餐厅以及休息室，时弥生关上门，终于允许自己松懈下来，他解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的小秩序员，装得这么辛苦，要不要奖励？”
熟悉的欠揍声在耳边响起，时弥生立即转向声源处，看到夏江免正从终端屏幕中缓缓实体化，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眼睛里满是戏谑。
“你疯了吗？”时弥生压低声音，心跳骤然加速，“这里到处都是数据监视器！”
夏江免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挑起时弥生的领带：“我屏蔽了这个办公室的所有信号，现在记录的只有你安静工作的画面。”他凑到时弥生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你刚才的表现真让我着迷，那么冷静、那么完美……完全不像会藏着一个系统bug的人。”
时弥生的耳根瞬间发烫，他慌乱地推开夏江免：“别闹了！如果霖宫末突然进来……”
“来不了的。”夏江免坏笑着摆摆手，“霖督察现在正忙着处理主系统突然出现的‘小故障’呢~”他眨眨眼，“顺便说一句，刚才会议室的混乱可不全是我干的啊，我只是动了其中一条代码，反倒是尤里系统，竟然会配合着我的恶作剧。”
时弥生瞪着他：“你黑进了主系统？”
“只是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夏江免无辜地瞧着他，“比起那个，我更关心你，装了一上午的完美秩序维护员，累不累？”
时弥生别过脸去：“不关你的事。”
夏江免不满地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看着我，时弥生，不是作为秩序维护员，不是作为伪装者，就是你自己，你还记得怎么做自己吗？”
呼吸的节奏被打乱了，他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夏江免的掌心温暖得不可思议，对于一个数据体来说太过真实，那双眼睛里不再是戏谑，而是某种他无法命名的情绪。
“我……”时弥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江免的眼神柔和下来：“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他松开手，转而轻轻整理刚才弄乱的时弥生的领带，“不过，你的伪装确实很完美，连霖宫末都被骗过去了。”
时弥生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哦~”夏江免挑眉，“那这样呢？”
他突然将时弥生推向文件柜，双手撑在他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柜子之间。
“夏江免！”时弥生恼怒地推他，却因为用力过猛导致两人一起撞上了旁边的办公桌，文件散落一地，夏江免趁机将时弥生压在桌角。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时弥生能闻到夏江免身上那股熟悉的，雨后空气般的气息，莫名地令人安心。
“放开我。”时弥生的抗议变得微弱，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夏江免的衣襟。
夏江免的目光从时弥生的眉眼慢慢往下滑，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时间仿佛静止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
咚、咚、咚……
时弥生眼神里漫开错愕，那是心跳声，清晰而有力，但不是他自己的，是夏江免的。
“你……”时弥生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你的心跳。”
夏江免起唇回应：“又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怎么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缓缓向前倾身，时弥生控制不住地呼吸加快，“还是说……我们的时专员，想到了什么？”
时弥生下意识想开口解释，但是这时候张开嘴就很像是在期待对方的……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被敲响，两人如触电般分开。
“时专员？你在里面吗？”是袁易琳的声音，“系统显示你的终端离线了，技术部让我来看看情况。”
夏江免迅速在时弥生耳边低语：“记住，两下是安全，三下是危险，一会儿见。”说完，他的身体化作一串蓝色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时弥生吐出一口气，整理好衣服和表情，走向门口：“来了，刚才在整理文件，可能不小心碰到了网络开关。”
他打开门，看到袁易琳疑惑的脸：“你的领带……歪了。”
时弥生低头一看，领带果然歪到了一边，他尴尬地调整着，脑海中却全是刚才夏江免靠近时的心跳声。
一个系统bug，为什么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而更让他困惑的是，为什么听到那个心跳声时，他自己的心跳也乱得一塌糊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