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号便利店，不营业也不拯救人类》Artify

7、第 7 章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你背上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现在、立刻、马上说清楚！”
　　深网清理局的追捕如同悬顶之剑，任何不明物品都可能是新的炸弹。
　　阿呆被林玖的眼神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把包裹抱得更紧，脸上那点兴奋瞬间褪去，只剩下心虚和挣扎。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躲闪：“呃……玖姐，这个……真是帮里的一点‘小活儿’……‘铁拳’的刀疤刘让我跑趟腿，从‘碎铁场’外围一个交接点取的货……说……说是批‘硬货’，值大钱，让我务必藏好，天亮前送到‘锈钉’酒吧的后巷……”
　　“‘碎铁场’外围？交接点？”
　　林玖的心猛地一沉！又是“碎铁场”！今晚所有要命的破事都跟那个鬼地方有关！
　　“取货时间呢？！”
　　“就……就在那声大爆炸前没多久……” 阿呆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白了。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林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深网清理局动用EMP攻击碎铁场抓GIN-4，阿呆恰好在爆炸前从那里取了“硬货”……这他妈是巧合？！她几乎可以肯定，阿呆怀里这包东西，绝对烫手得能烧穿地心！
　　“打开！” 林玖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冰冷的寒意。
　　“玖姐！不行啊！刀疤刘说……” 阿呆急了。
　　“刀疤刘现在能保你的命吗？！‘清道夫’就在后面！不想死就打开！” 林玖低吼，眼神里的煞气让阿呆瞬间噤声。
　　少年咬了咬牙，终于认命般，颤抖着手开始解包裹上的防水布扣带和缠绕的绳索。
　　随着防水布一层层掀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高级绝缘材料和金属冷冽的味道散发出来。包裹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暗灰色哑光金属箱。箱子没有任何标识，但材质和工艺一看就不是R区能有的东西，边缘严丝合缝，只在顶部有一个小巧的指纹/虹膜双重验证锁，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的待机蓝光。
　　“这……这箱子锁死了，打不开……” 阿呆哭丧着脸。
　　林玖的心沉到了谷底。
　　军用级存储箱！这玩意儿出现在“碎铁场”外围，又在EMP攻击前被交接……里面装的东西，九成九跟深网清理局的目标——GIN-4有关！可能是它的部分代码载体、某种关键接口设备，甚至……是那个AI残骸急于转移的“本体”的一部分！
　　“你他妈……” 林玖一句脏话还没骂出口，异变陡生！
　　“嗡——！”
　　那金属箱子顶部的指示灯，毫无征兆地由待机蓝光转为刺目的、急促闪烁的猩红色！同时，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如同高频蜂鸣般的震动从箱体内部传来！这震动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林玖和阿呆的牙齿都微微发酸！
　　“警……警报？！” 阿呆吓得差点把箱子扔出去。
　　“不是警报！” 林玖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是定位信标！它在主动发送信号！我们被锁定了！” 这箱子就是个死亡标记！
　　这箱子根本不是什么“硬货”，它是个诱饵！是个陷阱！是用来钓出那些接触过GIN-4相关物品的“鱼”的！
　　阿呆这个笨蛋，被人当枪使了！而他们现在的位置……
　　“跑！！！” 林玖一把抓起那个发烫、嗡鸣的金属箱，另一只手拽住吓傻的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从齿轮后拖出来，朝着回收站更深处、更复杂的废弃机械迷宫亡命狂奔！
　　“不想死就闭嘴跟紧！这东西现在归我处理！” 她嘶吼着，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调。
　　阿呆被拽得踉跄，看着林玖死死攥着那带来灾祸的箱子，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巨大的自责：“玖姐！对…对不起！是我拿回来的……”
　　“省点力气逃命！道歉能关掉这破信号吗？！” 林玖头也不回地怒斥，眼神疯狂扫视着周围堆积如山的废铁，寻找能屏蔽信号或彻底摧毁箱子的机会——高压电熔炉？酸液池？任何东西都行！

　　几乎就在他们冲出去的下一秒！
　　“咻——！咻——！咻——！”
　　三道刺目的蓝色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视，精准地射在他们刚才藏身的巨大齿轮上！坚固的金属瞬间被熔穿出三个碗口大的窟窿，炽热的铁水滋滋作响！深网清理局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循着信号追来了！而且速度比预想的更快！
　　“发现次级节点！确认携带高优先级追踪信标！执行清除捕获！”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
　　两人在废铁迷宫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箱子持续发出刺耳的嗡鸣和猩红光芒，如同黑暗中最醒目的靶子。追兵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射击声越来越近，形成包抄之势。
　　“玖姐！这样不行！他们盯着这破箱子！” 阿呆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恐惧，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和少年人的血气，
　　“我熟悉这里！我带着箱子去引开他们再想办法毁了它！你找地方躲起来！”
　　“阿呆！不行！” 林玖心头一紧，厉声反对。让这小子去引开装备精良的深网清理局？跟送死没区别！
　　“没时间了！信我一次，玖姐！我知道一条近道去冷却塔！那里铁架子多，能挡枪！老地方！‘鼹鼠洞’！天亮要是没见我，就别等了！” 阿呆语速飞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猛地用力推了林玖一把，将她推向一堆高耸的报废引擎后面，同时自己故意放慢脚步，捡起一块巨大的锈铁皮，朝着另一个方向用力扔去，发出巨大的噪音！
　　“嘿！铁皮脑袋！这边！你阿呆爷爷在这儿！” 阿呆扯开嗓子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冷却塔方向那片密集的钢铁脚手架亡命狂奔！他瘦小的身影在探照灯光下忽隐忽现，故意制造出巨大的动静。
　　刺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锁定那道抱着猩红光源狂奔的瘦小身影！ “发现信号源！高优先级目标移动中！锁定！追击！” 冰冷的电子音伴随着密集的脚步声，大部分深网特勤立刻转向阿呆的方向！
　　“阿呆！我操你大爷！把东西扔了跑啊！！” 林玖被阿呆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自杀式的举动惊呆了。
　　妈的！这傻孩子！
　　林玖怒吼着下意识追了两步。随后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
　　追上去？和那蠢货一起被轰成渣？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远处传来阿呆被能量束逼得狼狈翻滚的声音。
　　“妈的…蠢货…别真死了…”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喉咙里挤出，带着不甘的愤怒和无力的担忧。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光影中跳跃挣扎的身影，猛地一跺脚，身体如同矫健的黑猫，毫无声息地缩进旁边一堆锈蚀的巨型齿轮和扭曲钢梁构成的狭窄缝隙里。
　　她屏住呼吸，背靠着冰冷黏腻的金属，心脏狂跳。近处，还有细碎的、谨慎的脚步声！一束扫描光从她藏身的缝隙上方扫过！
　　林玖缩在齿轮的阴影里，听着近在咫尺的扫描声，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如弦。远处阿呆方向的爆炸声传来，她心脏一缩，下意识地侧耳。

　　就在这分神的刹那！
　　后颈传来针刺般的微痛！
　　她猛回头，只见一只指甲盖大小、形如金属甲虫的装置，“嗡”地一声从她颈后弹开，瞬间加速消失在昏暗的管道缝隙中！根本不是什么能量束或飞针，而是微型机器人！
　　【什么鬼东西？！】
　　林玖反手摸去，只触到一片光滑的皮肤，连血珠都没有。
　　她的目光扫视着身后昏暗的、布满蛛网和油污的缝隙深处，只有一片死寂和远处隐约的爆炸声。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低沉、几乎融入背景噪音、却又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引擎声浪，毫无征兆地从回收站上空传来。这声音并非深网清理局装甲车那种暴力的轰鸣，而是一种内敛、沉稳、仿佛强大力量被精密约束的嗡鸣。

　　紧接着，一道柔和却无比凝练的白色光柱，如同舞台追光，精准地刺破回收站上方的昏暗空气，瞬间将林玖和她周围一小片区域笼罩其中！光柱内纤尘飞舞，光柱外依旧是垃圾场的混乱与黑暗，形成强烈的分割感。

　　林玖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眯起了眼，动作也为之一顿。她猛地抬头望去。这是会员充值出场自带追光灯和BGM吗？！这排场……是来垃圾场开个人演唱会还是给废弃零件剪彩？！

　　只见在她头顶斜上方约二十米处，一架线条流畅、涂装哑光银灰色、造型极具精密冷感的小型悬浮载具如同幽灵般静静悬浮着。载具没有任何可见的推进器喷口，底部光滑如镜，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晕——正是这光晕投射下了笼罩她的光柱。载具侧面的舱门无声滑开，却没有放下舷梯。

　　一个身影出现在舱门口，背对着载具内部柔和的光线，只能看到一个挺拔修长的黑色剪影。他单手随意地扶着舱门边缘，姿态从容，仿佛站在自家阳台俯瞰花园。

　　下一刻，那道身影竟直接从二十米高的悬浮载具舱门处，一步迈出！

　　林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高度摔下来不死也残！

　　然而，预想中的坠落并未发生。那身影下落的速度异常缓慢、平稳，如同羽毛飘落。在他脚下，空气仿佛凝结成了无形的阶梯。林玖甚至能看到他黑色作战服裤腿的褶皱都保持着优雅的垂落状态，没有丝毫凌乱。

　　林玖：…… 还我刚刚的担心……这慢悠悠飘下来的姿势……您搁这儿拍洗发水广告’纵享丝滑’呢？

　　不过，反重力悬浮？！这可是最顶级的单兵机动科技！只在传闻中的权贵保镖或特殊部队里见过！

　　身影平稳落地，距离林玖不过五步之遥，精准地落在光柱中心。强光让林玖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细节，只能感受到那身剪裁精良、纤尘不染的黑色作战服，以及扑面而来的、冰冷而强大的压迫感。
　　但那股“无菌室混合着新钱”的独特气息，即使隔着垃圾场的怪味也清晰可辨
　　啧，这味儿……
　　确认过气息，是属于上城区最顶层人物的“味道”。

　　他微微侧头，目光似乎越过了林玖，投向远处被探照灯追逐、抱着猩红信号源亡命奔逃的阿呆，以及那些如同猎犬般紧追不舍的深网清理局特勤。然后，他才将目光缓缓移回到光柱中心的林玖身上。

　　一个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的男声响起，清晰地传入林玖耳中：

　　“一场精心策划的EMP，一次失败的回收行动，一个失控的次级节点，再加上一个抱着移动信标在垃圾堆里乱窜的……小麻烦。”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冰冷的、仿佛在分析实验数据的玩味，“林玖女士，初次见面，你的夜晚，似乎比我的日程表还要……丰富多彩？”

　　林玖：……

　　他向前迈了一步，走出了强光中心些许，面容在光线交错中变得清晰——冷峻的轮廓，过分苍白的皮肤，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他看着林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狼狈和警惕，直抵核心。

　　“那么，面对这个由失控变量和军方追猎构成的死局，” 他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极其优雅的邀请手势，指向远处阿呆的方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否需要一份……‘变量管理’服务？毕竟，任由那个小麻烦继续吸引火力，对我们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