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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黄粱梦故人留梦不归9 ...

  •   文行雁率先跳了下去,咚地一声,随后便是从井底传来阵阵哀嚎。
      杨善探下头去,扬大声音:“你没事吧?”
      半晌,那边才忍痛往上喊道:“没事!就是腿折了一只,但还能扶你们上去!”
      几人顿时心里吐道:“这确定还能扶上去?”
      但毕竟人家是诚心诚意,况且现在这么个情况,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杨善蹭地一下就跳了下去,谁成想文行雁一时间慌了阵脚,就这么砸了下去,好在有文行雁垫着,杨善并未挂什么彩。
      杨善紧着把他扶了起来,忙问:“你没事吧?”
      文行雁缓了许久,强撑着答道:“无妨。”
      现已坠下一人一鬼,有这么两个托着,想来磕着摔着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哪青了紫了,比起大事,这点不打紧,于是顾双箐心一横,踩着井口就跳了下去,底下两个接了过去,无伤无恙。
      梧尚看了井底下,转过去跟江青曲说:“你先跳我先跳?”
      江青曲作出恭请的动作,肉垫越多他越顺心。
      梧尚望了望那口井以及底下那三货,深呼一口气,眼一闭,速堕了下去。
      顾双箐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刚一下去,顾双箐就立马把她接住,虽说是有惊无险,却还是震了三震。
      江青曲看着搭好的爬梯,尽管已有那几个肉垫垫着,可真要他去跳上那么一遭,还是不紧心惊胆战。
      最终,铁了一回心,闭眼一跳。
      再睁眼时,人声鼎沸。

      杨善在底下撑着,问道:“青曲,你没事吧?”
      顾双箐就在他底下,不打紧地喊道:“能有什么事?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们还能撑住吗?”
      文行雁声音已经带着点虚弱,却还是回道:“我还可以,你们且走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梧尚叹了口长气,喟叹道:“真是人生如戏,谁能想到咱们能有当梯子的一天。”
      杨善回道:“当梯子就当梯子吧,总比成鬼好,我能撑着,青曲,你快……”说了一会,他才意思到自己旁边就有只鬼,匆匆道:“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这位仁兄。”
      文行雁则是谅解:“无事,江兄弟快些上去吧,再待下去,我怕我腿支不住……”
      虽然对鬼的身体受伤后还能不能好这件事很有兴致,但江青曲清楚没时间给他去让这个兴致持续下去,他看了看眼前那扇门,门很小,只容一人爬过,虽有锈迹斑斑,倒也添了点易处,伸手一扯,便断了开来,直抛天上去,省的破了伤口再染上。
      “你们家老爷怎么在水里造了个铁门?”江青曲小半个身子已经潜了进去,摸着黑说这话时,不小心磕了一下,这通道着实太小,但在井里建门,也不好做多大,只好想着罢了罢了,恼意抛去脑后。
      “原先底下是有个板子的,门就在板子底下,隔了水的。可当时为了处理我尸身,不让人发现我是被人捅死的,到时候人家看不是火灾来查案,就把我砍了几块扔这口井里了,我去取尸骨的时候不小心压塌了。”
      杨善在底下低语道:“怪不得有个木刺扎我屁股里了……”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一低头,下面的人汗颜,一抬头,上面的人拧着眉头。
      他打哈哈道:“青曲,你好了没?好了我就把梧尚托上去了?”

      江青曲像只毛毛虫似的顾涌了进去,剩下那几个得以潜入,梧尚先行进去,看里面的样子忍不住心说:“真希望杨善进去把里面的污渍沾了。”
      那通道里年久没有人碰过,不少灰尘覆在上面,哪怕江青曲先行爬过,却还是有不少残留。
      无可奈何,她现在在最上面,杨善在下面支着,她就算是想哄骗他去,也哄骗不了。
      待顾双箐再爬去时,还有点那么一两处残尘,但不妨碍,她就一路跟上他们。
      杨善被顾双箐拉上来时,不禁感慨:“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没人来也还这么干净。”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文行雁腿伤着了,就让他们先去,自己坐在这,没什么大事。
      眼瞅着最后那只脚也没了影子,耳听着那动静消失不见,又被这凉光一照,心里难免滋生出什么伤意。
      他抬头望着那处出口,又去望高高挂着的明月,许久也没再挪动目光。

      “程师兄还好吗?”他们那厢且不知何况,引音尘这厢却已闻了其声。
      钟欲河正在一间房里摸索着,听到这一句,发愣住。
      引音尘在屋外的亭子走着,耳边没传开声响,他便重复道:“程师兄最近还好吗?”
      他自己那边也再没了声响了。

      半晌,他才忽地发笑,嘲自己道:“我记性这么差了吗?程师兄都走了这么久了。”
      也不知世上究竟有没有阴司黄泉,若真有这么些东西,钟欲河想,他定要去闯一闯,去寻一遭程赢。
      他又倏地打散了这片乱云,该走的就走吧,留也留不住,倒不如散了。
      只是心里总是这么想,眼里却不这么做。
      他擦拭了下微微湿润的眼眶,换了个话题:“你最近怎么样?”
      引音尘也想换个话聊,便顺着他应道:“还是那样,东边府里的兰不死的成天找事,每次我都是让人说我有事就打发走了,也不知道还能骗到什么时候。”
      哪怕是那么怨恨,钟欲河也始终放不下那个心,还想从前那样,管教他道:“你不要总是一看跟人家不对付就闹个你死我活,你教我如何放心……”
      或许是程赢的事牵扯起来他太多往日旧事,他都忘了,自己跟引音尘早已不似当年,说教时也忘了,现在他们之间是该有着分寸的。
      引音尘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刚想开口讥他几句,却被聊的程赢那几句话染了心绪,又把那几句吞了回去,随口答到:“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唠叨了。”
      钟欲河哪里肯不去叨扰,他也没去想自己现在跟他的关系了,只是想把自己心底里藏着的话全都与他说,劝他几句,骂他几句,怨他几句,教他几句。
      “我不唠叨?要不是我那时一直管教你,你连御剑都不会。你教我怎么能让你去闯?我是你师兄,你听我几句劝,我说的又不是坏话。你前个月跟找人打了沧府那几个小厮的事,你当我不知道吗?你遇事得沉下心,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有多少双手等着你?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八斗之才吗?那些人里干阴招损德的人多了!你一个人就挡得住他们?”
      引音尘听得生了怒,也抛了方才的心绪,怒斥一声,又道:“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你让我沉下心?都快骑到我头上蹦哒了我还沉下心?是啊,我不像你,有那么多人拥着,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我哪里敢跟你比?真是酸秀才夸富。”
      末了,他又来上一句:“我去前面看看,别跟过来。”随即便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钟欲河想出门去找他,可又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又退了回来。
      他这时才又回到了钟师尊的身子,又成了那个跟引音尘有着仇怨的钟师尊。

      他站在原地久久,临了,嗤笑一声,分不清是在笑他自己,还是笑他们两个的陌路。
      引音尘往前走了不少步,本意是消气,可走过一处,路过树下石井,顿住了脚步。
      他心里沉思着:“有阳气?”便迈步走了过去。
      往下一探,就看见文行雁在那独自伤神。
      “你怎么在这?”引音尘问他。
      “说来话长,总之就是这里有出口,能爬出去。”说着,他指了指上面,引音尘被引着看去,看到那里,便跨去井口跳了下来。
      文行雁目瞪口呆:“你没伤着吧?”
      引音尘拍打了几下衣裳的尘土,言语一声:“没事,我是常年习武之人,不妨事。”
      他往上看了看,说:“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
      文行雁仰望着他,那份惊意还未彻底消去:“我腿受伤了。”
      引音尘哦了一声,盯着那口,猛地踏上碎石间隙,一掌抓住洞口,而后另一手抓上去,支住身子,又一手伸了进去,摸索着靠住,另一只手随后就接着照着样子靠住洞壁,上半身钻了进去,下半身也靠脚蹬了上去,爬了进去。
      文行雁叹为观止,忙喊道:“大师!你是怎么练的?”
      引音尘不想管他,但心想他总归也帮了点忙,不好驳他面子,就说道:“多练练就行。”
      引音尘根本不知道,井下正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直至他离去,还一直盯着他离去的洞口。

      引音尘一手爬去,一手查着这四周的气息。
      看样子这周遭没什么邪气阳气,也就无须去怕什么了,他加快了速度,不过毕竟狭窄,也快不了多少。
      他没再去探那些气息,爬动的声响一声声在通道里徘徊,忽然间,他窥得了一丝光亮,暗暗发笑,陡然间便顺着光亮爬了上去。
      待他伸出头观望的时候,忽听闻脑后传来声响。
      速度缩回头,果然是个来者不善的利剑,只不过却并非剑体,而是剑柄。

      “呀,躲过去了。”淡淡的声音。
      引音尘将剑柄一下子打飞,蹭地一下跳了上去,回身时,面前站着一个女儿郎。
      “看来麻烦了。”女儿郎手势一打,将剑御回,本是想趁机给他一剑,却被引音尘察觉到手中动作,躲了过去。
      再往后看,那四人像四坨烂肉似的瘫在一颗树下,闭眼不动。

      “你是什么人?”引音尘拔出了剑,厉声问道。
      那女人后退几步,离他那把剑远了些,才说道:“南家孤女,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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