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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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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栖来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有点迟了，他还不太习惯忒弥斯这边的作息。
导致今早起迟了一个小时，一直负责他出行的司机差点急的冲进他的房间把他揪起来。
他来到忒弥斯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了，每天早上十点到晚上八点是众医师商议的最佳陪护时间。
但他来到病房也不做什么，他们只是要求许栖呆在病房陪着鹤归而已，许栖不知道这样到底有什么用。
来之前母亲让许栖一定要听话，所以许栖每次都尽职尽责的坐在鹤归床边。
距离都是两米以内，除去吃饭时间，许栖位置都不会挪动一下。
可是这样太无聊了，刚开始许栖还会盯着鹤归看，毕竟鹤归真的长的很好看。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都不知道用眼神描摹了鹤归的脸多少遍，连鹤归眼睑下几厘米处有一个浅褐色的小痣他都一清二楚。
他照常找了位置坐下，然后盯着窗外发呆。
这里的医护条件不知道比塔尔塔洛斯好上多少，许多许栖看不懂的仪器连接在鹤归身上，在寂静的病房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许栖都能数清楚仪器跳到第几下的他可以吃饭，跳到第几下他就可以离开。
窗外的那棵树是整个病房除了鹤归外许栖唯一见得到的活着的生物。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见到那只有些蠢萌的松鼠。
“滴！滴！滴！滴！”仪器的滴滴声忽然有些尖锐起来，频率快的像震在许栖心上。
仪器上复杂的线条和指数急速跳动，他转头对上床上人清醒的眼神，门外的人来的比他的动作快，病房门被人破开，一行人火速包围了病床，有医生，有护士，还有拿着武器的警卫。
病房警铃大做，无数红点落在床上还很虚弱的人身上，仿佛只要他做什么，他身上就会多几百个血窟窿。
无一例外，每个人都神情戒备，好像鹤归不是什么病人，而是极度危险的怪物。
许栖还没搞懂状况，就被人强行请出了病房，出门前许栖不放心，回头看了看床上的鹤归。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惊恐，甚至被无数武器指着脑袋也无动于衷，出乎意料的，鹤归也朝着这边看，泛着波光，像绿宝石一样璀璨的清亮双眼，看不出这双眼睛的主人才从混沌中苏醒。
对视中，许栖灵魂都好像被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吸引，熟悉感涌入许栖的脑海。
虽然他们对待鹤归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再回去的路上许栖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丝欣喜。
当初来到这里的理由本来就是辅助鹤归治疗，现在鹤归醒了，按照约定，那他是不是可以去上学了？
虽然他现在的生活比塔尔塔洛斯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有精致的饭菜，出行有人随从，但是许栖还是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回到鹤家主宅的时候，鹤归第一次见到了林历慈，也就是鹤归的omega父亲。
他身形消瘦，穿着长款的浅咖色呢子风衣，带着金丝的半框眼镜。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人会戴眼镜了，近视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何况是林历慈这样身份地位的人。
他正有由佣人穿戴好围巾，匆匆忙忙的就要出门。
许栖猜测应该是去看鹤归，林历慈看到他的时候，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许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苦味道。
许栖盯着他走远的身影，终于知道鹤归长得像谁了。
他真的像极了林历慈，温柔的轮廓，极浅淡的脸部线条，唇角略微向上，即使是面无表情都显得亲近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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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弥斯之眼，是一座位于主城西南方的高塔，高度足有一千多米，是整个忒弥斯空防系统的中枢，人迹罕至但戒备森严，红外线覆盖率百分之六十以上，号称一只鸟都放不进去。
林历慈才下车就被寒风扑了满脸，呼啸而过吹起他的黑发，露出那双藏在金丝眼镜下的棕色瞳孔，他控住不住咳嗽两声，穿过安检往里走。
林历慈推门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了过来。
鹤归脸色苍白的被架在训刑架上，看的出他很虚弱，原本无甚所谓的神情在看到林历慈进来后微微抽动。
鹤亦清迎上前，帮林历慈把围巾取下来，凑到他耳边悄悄道：“阿归身体没事，只是有点虚弱。”
林历慈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他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中年男人：“苏正苍，鹤归是犯人吗？”
鹤亦清鼻尖能闻到些许苦艾的味道，这些年林历慈因为腺体芯片的原因，信息素几乎闻不到了，就算自己作为他的alpha，也很少能闻见。
闻着鼻尖的这股苦艾，鹤亦清有些恍惚，这些年这个人好像一切都是谈谈的，就连忍受痛苦时也只是微微皱着眉，只有关乎鹤归的事情能牵动他的几分情绪。
那男人五十左右的年纪，肩上带着一枚金色的徽章，上面是展翼的飞鸟和藤蔓交织缠绕，这代表着整个联盟最高的荣耀。
前不久他才赢下选举顺利登基，此刻看着败在自己手下的人，多少还是露出小人得志来：“林署长，鹤议长，鹤归这次失控，共造成三十二人受伤，四百二十六人信息素紊乱，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
他哈哈一笑，话锋一转：“但是鹤归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林历慈狐狸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精光：“你想怎么样？”
苏正苍摆摆手从身后人托举着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特制的抑制项圈，他把项圈往桌子上一丢“简单，让鹤归戴上这个抑制环。”
末了他像是想起什么：“这个抑制环会抑制信息素，超过特定阈值...”他举起手做了一个烟花绽放的手势“嘭！头身分离。”
林历慈拍桌而起：“休想！”
苏正苍似乎早就猜到林历慈这个反应：“当然你还可以选择第二种，把你手里的‘神罚’控制权交出来。”
所谓‘神罚’是联盟成立之初，举全星系之力打造的终极屠戮武器，实体高悬于忒弥斯四百公里的星际宇宙处，仅需两个小时，就能绕忒弥斯一周，打击范围非常广，堪比七八颗重型核弹同时引爆。
当初战争平息，本意是为了抵御虫族的再度入侵，但这几年随着科技的发展，渐渐进入和平年代，空防系统日益完善，除了乌拉诺斯星系稍微偏远一点的星球没有覆盖到，其余几乎全覆盖。
这件武器就变成了烫手山芋，这两年党派之争愈发严重，但这件武器就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一直高悬于联邦众人头顶，毕竟谁也不敢赌，而掌握这件武器最终控制权的林家地位也非常特殊。
原来说了这么多，苏正苍就最终想要的还是‘神罚’
他坐回椅子上，侧过头咳嗽两声，素白色的手帕上沾上一点血色，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收起手帕，目光顺着地面看向低着头的鹤归。
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总是低着头的，闯祸了是，害羞了也是。
他才十七岁，往后的日子要像他一样把命悬在别人手里，一辈子做没有自由没有灵魂的兵器吗？这对他来说会不会太过残忍...
沉默蔓延在这间议会室，疲倦感席卷了林历慈的身体，他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他裹了那么多衣服都挡不住寒风。
几乎是同一时间，鹤亦清和林历慈同时开口。
“第一种！”
“第二种...”
鹤归猛地抬起头，看着开口说话的鹤亦清，诧异过后，他嘴角咧处一道讽刺的弧度，重新低下头，任由被冷汗打湿的长发遮住眼，
真讨厌啊，这种被丢弃的感觉。
....
指针刚过晚十点，议会室的门终于被打开，鹤亦清率先迈出门，她眉头紧皱嘴角抿着，连衣角都带着怒意，任谁看到这个样子的alpha都不会想去触她的逆鳞。
可偏偏有一只不正经的手揽上鹤亦清的肩膀，懒懒散散的靠在她身上。
由于是omega的原因，他比鹤亦清要矮上半个头，他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握上鹤亦清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的挠几下。
鹤亦清这才停下脚步侧过脸，只见林历慈正抬眼瞅着她，一双狐狸眼挣得大大的，棕褐色的瞳孔正映着自己皱眉严肃的脸，他嘴角带着笑意，笑意里带着几分讨好。
鹤亦清语气不善：“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追究了？”
林历慈叹了一口气：“不就是刚刚争执了几句，没给你留面子吗？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鹤亦清见他还是这个样子，重重的甩开他的手，脸色阴沉，眼底闪过几分暴怒：“林历慈！你明明知道你手里最后的筹码就是‘神罚’，你告诉我，交出去之后呢？”
林历慈见状，笑脸也慢慢垮下来：“你知道我没得选。”
鹤亦清双眼猩红，抓起林历慈的手，压到他胸前，一步一步逼他后退，她死死盯着他。
她抓着林历慈的手，一步步将他逼到墙角，她的力气很大，好像要把林历慈的手腕捏断。
“你眼里只有鹤归，那你自己呢？”
“那...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