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绝》赤道地平线

4、这很行

　　清晨，顾明序看到陈漓的消息，心想这家伙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小王司机把顾明序送到校门口附近，准备发车返回的时候，顾明序站在马路旁对着车内的小王司机说：“明天不用送我，我自己来。”小王司机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您怎么过来？送您到学校这也是顾董的要求。”
　　顾明序攥紧书包，呼吸停了一瞬，还是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会和她说的。”
　　陈漓回到学校，又是趴桌子上补觉。他听到旁边一阵窸窸窣窣，就知道顾明序来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陈漓还是有点摸不准顾明序这人，总是顶着冰块脸，装货。

　　昨天晚上没睡好，陈漓现在脑子里一团乱，趴着睡觉呼吸也有些紊乱。程怡还是和往常一样来找顾明序问题，她是陈漓每天早上的定时闹钟，每次耳边想起“顾明序，你太厉害啦！”陈漓就知道自己该起床了。
　　不过今天程怡没拿题目来了，她的温软的声音传进陈漓的耳朵。“顾明序……我知道你的……了，之前……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不会来打扰你了！”

　　顾明序：？
　　陈漓：！
　　垂死病中惊坐起，陈漓突然想起来他昨天晚上干什么了，这么奏效？

　　顾明序听了程怡似说非说的话，一头雾水。他看陈漓突然起来，刚想张嘴问这是怎么回事，就看见陈漓的眼睛氤氲着水汽，脸颊两边也是桃花粉色的，他的嘴又闭上了。
　　算了，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这一整天顾明序都没有遇到女生来找他问问题或者要联系方式，相反，她们看到顾明序就像鹌鹑一样低着脑袋不敢直视。

　　见陈漓没有要解释的想法，晚上回家后顾明序在新加的班群里找到程怡，问她：“你今天早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怡回道：“你没有加学校万能墙吗？”问完才发现自己问的不是废话吗，马上找到那条动态截图发给顾明序。顾明序洗完澡才看见程怡的回复，他点开图片，气笑了。

　　原来陈漓在万能墙上发帖说自己是顾明序之前的好朋友，泪涕具下地诉说顾明序一直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这白月光有一个发小，于是顾明序总是绞尽脑汁地想挤掉发小的位置，屡战屡败。顾明序就此郁郁寡欢，想要转学。另外，这白月光也是一位男同学。
　　白月光，争宠，同性，直接引爆所有女生的雷达。

　　前几年同性可结婚的法律才颁布，这时风头正盛。网上卖腐炒作的人千千万，现实中根本遇不到几对同性情侣，难怪今天那些人的眼神那么怪。
　　顾明序也想通了，只要不吵到自己学习就行。只是这账，一定会和陈漓算清楚的。

　　顾明序沉下心来开始做题，笔尖流出一道道光亮，起转承合间，窗外的郎月以不同的姿态走过半个钟表。时间转过两周，顾明序开始骑自行车上学，这车是用自己存的钱买的，他给顾暖发过消息，只是顾暖没回复，就当是知道了。

　　一切都在步入正轨，除了和陈漓的关系。两人同桌每天最多的说话内容就只有：“今天要交什么作业？”其他作业可以不交，班主任孙勇的数学作业必须要交，不然就会到家长那蛐蛐你。

　　顾明序把台灯点亮些，看见数学书里夹着之前陈漓写的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抿住的嘴角微微勾起，笑了。
　　陈漓突然打了个喷嚏，“是谁骂你爸爸呢。”赵一辰听到立马狗腿道：“是谁这么不识相！要让我知道了立马拉出去砍了！”陈漓赶紧打断他的施法，不然这事情是交代不完了。“明天记得找我汇合，在老地方知道了吗？”赵一辰挠挠头，应声后又问：“顾小弟来吗，上次他和我一起被抓的。”
　　“来来来，我要挂了。”

　　赵一辰看电话已经挂了，就把手机还给同寝的兄弟，兄弟A一脸“我懂”的表情接过了手机。
　　赵一辰：……他只是我老大啊！我有女朋友的！
　　果然gay眼看人gay，赵一辰感觉被玷污了，抱着自己进入了梦乡。

　　陈漓挂了电话之后，大发慈悲地给顾明序发消息。
　　菠萝吹雪：明天早上要跑早操了，你跑完之后直接找赵一辰
　　想了想，又发：你也可以来找我【自信戴墨镜】
　　cypress：干什么？
　　菠萝吹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翌日，全年级的学生分班级站在田径场跑道上晨跑，体育组长扯着嗓子喊着：“跑起来，同学们！你们是风雨中的雄鹰！”
　　跑完步，顾明序不打算去找陈漓他们，谁知道这么刑的几个人有什么好事。
　　还没解散队伍，赵一辰就找到他了，淋漓大汗地往顾明序那凑，“走走走！老大在等我们！”陈漓坐在观众台上休息，见人都到齐了（其实就他们三个）就分配任务。“赵一辰，你找靠近篮球场那一条，还有观众台这一带。唔……顾明序，你找靠大门的这一边。”

　　领了任务，赵一辰欢欢喜喜地跑走了顾明序不明所以，走到陈漓面前问：“找什么？”
　　陈漓有点贫血，没吃早餐又跑了两圈，已经开始发晕了，还没等他从兜里把糖掏出来，两眼发黑往前面栽。
　　顾明序稳稳抱住了陈漓，愣了一下，猜是低血糖，又发现小小的一团在他怀里，人挺高就是太瘦了。
　　陈漓缓过来，把糖吃了感觉好多了，看在顾明序接住他的份上就耐心地讲明白：“你不是迟到扣分了？找找有没有人丢东西，饭卡水卡洗衣卡都能加分，贵重物品也可以加。”陈漓吃力地站起来，看见赵一辰在地毯式搜索，对顾明序说：“走吧。”

　　顾明序望着站在台阶上的陈漓，空气中还弥漫着柠檬的味道，酸中带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