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鸟飞绝》赤道地平线

5、第 5 章

　　顾明序想过可能会当小混混欺负同学，想过聚众抽烟，逃课上网吧。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三个人大海捞针地捡东西，快够10分钟，赵一辰跑来找顾明序，一脸兴奋：“今天运气太好了，捡到两张饭卡。”下一秒就有同学来找他，问是不是捡到卡了，赵一辰只好贡献出来。等同学走后，手里就剩一张了，泪汪汪地看着顾明序。
　　顾明序认命安慰他：“没关系，我都没找到，你还有一张。”

　　“你没捡到东西？”陈漓走过来，听见顾明序说的话，疑惑发问。不是挺好捡的吗？
　　顾明序抿紧嘴巴，盯着陈漓看，用眼神问他：很好捡吗？

　　陈漓被那双眼睛盯怕了，有种说不上来的好看，但又锐利，充满危险感。

　　“我只能勉为其难拿出我的一部分给你了。”
　　赵一辰听见这话，问他：“牢大，你找到什么大宝贝了？”见陈漓摊开手掌，两个朝他望去，一只手拿的是一块电子手表，另一只手拿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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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块钱。
　　还没等顾明序反应过来，陈漓就把有两块钱的那只手伸向了他：“拿着。”

　　顾明序的嘴巴抿得更紧了，“你这两块钱能加分？学习雷锋风尚品德分是吧？”
　　“真能加分，你去了就知道了。”陈漓懒洋洋地说，“而且，你只能拿一块钱。”

　　“拿一块钱加几分？0.01分吗？那我攒够三百天岂不是天下三分？”顾明序气笑了，看陈漓胸有成竹的样子，更气了，拔腿就走。

　　赵一辰见状赶紧拉住顾明序。“别别别，恩人啊，你是不知道，勇士哥哥会让你扫厕所的！还要拍照发到老师群里求加分，你的一世英名就毁了啊！而且一块钱真能加分的。”勇士哥哥就是孙勇，班上同学起的爱称，每天勇士长勇士短。
　　想到教学楼那不忍直视的厕所，顾明序又忍住了。认命地拿走那一块钱，一个人疾走去食堂。

　　赵一辰摸摸鼻子，问陈漓：“一块钱真能加分？”
　　“不知道。”陈漓看顾明序走远，心想，小气鬼，这还生气了。赵一辰腹背受敌，感觉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游戏，他是那个被反复横跳斩杀的npc，嘤。

　　年级部副部长和顾明序大眼瞪小眼，“一块钱还想加班分？”
　　“一块钱不是钱？”顾明序抬眼就是反驳。
　　于是，年级部副部长反复斟酌，给C3班加了0.1分。
　　顾明序走出办公室，初阳正缓缓升起，映射着教室的窗户，汲取朝气。他忽然听见楼下吵闹的声音，从走廊望去，看见陈漓正和赵一辰拉扯什么，下一秒两人分道扬镳，再下一秒，陈漓踩到教学楼对面水龙头旁边的青苔，直接摔了。陈漓缓了会，偷偷摸摸爬起来，发现没人看他，松了口气。
　　顾明序猜到这家伙心里的小九九，笑了。

　　上课铃响后，陈漓才姗姗来迟，踩在孙勇前一步进教室，只要老师没进教室，就不算迟到。陈漓坐下来后，看顾明序气场很低，估计还没消气。就扯他的衣服，把自己的糖递给他，“今天早上逗你的，看你总是不说话，恶趣味就上来了，下次一定不敢。”

　　顾明序根本不买账，糖不收算了，还旧事重提：“上次你说的话对了一半，我没有白月光，”他看陈漓似乎是想起来了，就慢悠悠地接着说，“但我确实喜欢男生。”
　　又佯装上下打量陈漓。
　　“尤其是你这种。”
　　两个人都是一顿，顾明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这种恶趣味太过了。陈漓转过头不说话，耳朵却已经红得要滴血。

　　醉翁之意不在酒，没人听得进孙勇这种枯燥的数学课，况且亚热带九月的天气出卖了两人的心跳。

　　晚上陈漓回到家，扑在床上回忆起顾明序的话，自己肯定脸红了。
　　从小到大听过那么多女生的告白，第一次听到男生说，算不算告白？自己也不可能对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心动吧，虽然顾明序长得确实很顶，肯定是太突然了。况且表白都没有一点表示的吗，礼物在哪里，情书在哪里，联系方式在哪里？陈漓点开微信，又想起加过顾明序了，心里扑腾扑腾的。

　　又猛然一振，我在期待什么？陈漓拍了拍脸颊，起来开始拼新到的乐高。遇到问题，没有什么是乐高解决不了的。

　　顾明序点开陈漓的聊天框，陈漓头像的小猫正对着顾明序，似乎在说“看什么看！”很像陈漓会说出来的话，又笑了一下。顾明序想解释一下今天的话顺便道歉，删删减减打了半个小时，在要点发送的时候又迟疑了，对发都没说什么，自己上赶着解释是不是太刻意了？
　　删除草稿，退出微信后开始做题。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陈漓都没有和顾明序说过话，本来顾明序就很少主动说话，现在更闷了。顾明序在算一个数学大题的圆锥曲线证明，笔尖不自觉地画了一圈又一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图已经毁了。
　　顾明序……把脑子捐了算了
　　只好重画。
　　陈漓突然敲了敲他的桌子，问道：“这个月月假要不要出来唱歌？”陈漓原本不想和顾明序说话，看见他这张冰山脸就想起之前那些话，脸又开始微微发红了。
　　南城一中算是南城最好的学校，能进A级班的都是潜力股，每个年级A级班只有两个，又被称为清北班，顺次排下来C级班是最差的。

　　这次唱歌是之前没分班的同学组织的，陈漓不太想去，因为有一个讨厌的人肯定会去，自己又不想被别人在背后蛐蛐，那就拖一个大油瓶去。赵一辰太吵了，赵欣怡是女生，男女有别。
　　筛选来筛选去顾明序是最好的选择。反正表白的是他，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一定是对方。

　　顾明序本想拒绝，又想到能趁这个机会和陈漓道歉，就答应下来。
　　月假在万众瞩目之下来了，连同着夏尾回光返照的炎热，又给人以无限的希冀，去偷窥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