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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生辰宴 ...

  •   鸣雀阁的二楼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赵玉庭的同窗,还有一个是陈家的小公子,本来他兄长和赵玉庭关系最好,可惜人在外省赶不回来,他自己来赴宴还略有些拘谨,在场的人都比他大,看到颜落出现,陈小公子眼睛一亮,可惜那人草草寒暄了两句,连正眼都不看他。

      这几个人凑在一起,说得无非就是江济城街头巷尾流传的那些事,还有压在头上的会试。

      文柏宁略带羡慕地对赵玉庭道:“今年的考官已经定了,赵兄家世深厚,为何没有提前上京拜会啊?”

      赵玉庭摆摆手,“你想必知道主考官是安乾敏安大人,这位大人素来清正,这个时候必定闭门谢客,求见也是无门。”

      文柏宁听了心下有些欢喜,科考无法徇私舞弊,他们这些普通出身的人才有公平竞争的机会,不由真心赞叹道:“嗯,如今的安大人颇有当年清国公的风采,不愧是国公的得意门生。”

      “这个自然,今年六位考官,四位都是清国公的学生,如今朝堂能有这般气象,国公爷居功至伟啊!文兄,你我生在了好时候,当勤奋自勉,一展抱负。”

      文柏宁点点头,“多年寒窗,在此一举,考场上必要全力以赴!”

      赵玉庭狠狠地和文柏宁碰了下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这么多年的辛苦,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他背负着家族期望,更是不允许失败。今日摆酒天香楼,打的就是要放纵一场的主意,自己在家读书憋狠了,马上又要动身上京,只有生辰这天才能得些自由。

      赵玉庭借酒减压,因为压力太大,喝得有些多,好在酒品不错,除了话多没别的毛病,他对着颜诚道:“听说那块奇石进了你家镖局,哪天带我们去开开眼啊?”

      颜诚撇了一眼搭过来的胳膊,无奈道:“ 镖局的事从来不让我插手,那块石头我都没见过,而且你啊,” 他说着把赵玉庭的胳膊扒下来,塞回那人怀里,“ 今日之后,上京之前,你恐怕出不了门了。”

      “你家的生意不都是你在打理了么?镖局早晚也是你做主。” 赵玉庭说到这觉察到不妥,颜落还在旁边坐着呢,幸好这时文柏宁插嘴进来,“赵兄几时动身?我们或可结伴而行。”

      赵玉庭连连点头,不经意地看了颜落一眼,只见二公子面色如常,正喝茶呢,方才松了口气,酒后易失言,自己也该换茶喝喝了。

      他正自我反省,就见一位丽人款款而来,裙带摇曳,身材窈窕,自带妩媚飘逸之感,这两种特质本难以同时出现,偏在这女子身上糅合得恰到好处,她身后跟着两个姑娘,每人手中都拿了一件乐器。

      赵玉庭一见,笑道:“妙极!常听人说砚枝姑娘能琴善舞,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一睹风采啊?”

      这位进来的美人便是鸣雀阁的主人曲砚枝,不但人美,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她轻轻一礼,“今日公子寿辰,无以为礼,就唱个曲儿给公子助兴吧。”

      曲砚枝才艺冠绝江济,歌声优美如空谷黄鹂,唱的是中榜才子春日寻花,正暗合赵玉庭的心意。一曲唱罢,众人不禁连声称赞,都还有些意犹未尽。文柏宁道:”姑娘歌舞双绝,今日有幸听了歌,当真名不虚传,就更想见识一下姑娘的舞了。”

      抱琵琶的女子闻言道:“曲姐姐依着琴曲《离风漫》新编了支舞最是好看,还没有客人见过呢。”

      众人一听大喜,这《离风漫》正是新近当红的曲子,琴馆戏院都时有人弹奏,但此曲不易掌握,学习之人虽多,弹得好的只是寥寥。

      曲砚枝略有犹豫,道:“公子们都是精通六艺之人,正该要请几位公子品鉴,只是这舞当配琴曲《离风漫》,除我之外,尚未有姑娘练的纯熟。”

      “无妨,我们想看的是砚枝姑娘的舞,琴曲不必精,能匹配上即可。“ 请出曲砚枝花费不小,赵玉庭此时酒劲上头,更不会轻易放过。

      颜诚突然道:“哎,既是绝技便该打磨完美再呈现,此时看只得八成精髓,反而不美。” 他说着端起酒杯,“待到赵兄高中归来,我再在此处设宴,砚枝姑娘以成舞相贺,岂不美哉?”

      颜诚如此说,就不好再争辩了,赵玉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就依颜兄。”

      曲砚枝深深地看了颜诚一眼,带着人退下了,背影同样婀娜,却难入颜二公子的眼。颜落依旧垂眼,贵人美人都一样,他都没什么兴趣,不过颜诚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刚才主动出言解围,看来对这位姑娘印象不错。他不喜多言,也听烦了这些人谈论科考,便端着茶盏走去露台,这里三面环水,无论从哪一面望出去,都是水榭楼台,自成一景,比里间舒畅多了。颜落刚要在栏杆后坐下,就听颜诚吩咐道:“木栏冰冷,拿个垫子来。”

      不多时,就有丫鬟送来坐垫靠垫,在木栏上铺好了,其实今天太阳好,就是在水边也不觉得冷,无奈颜诚喝酒还惦记着他,好意只能领了。谁知这还没完,又有两个丫头在他旁边支起个小炉,将茶端过来温上了,点心果干也新摆了一份,最后有个模样伶俐的端来一个青花白瓷的小罐子,旁边配着长柄宽沿的勺子,道:“这是鱼饵,给二公子解闷。”

      颜落扫了一眼那小罐子,又往里间看了一眼,只见颜诚满意地笑了笑,而陈家小公子慌忙转头收了目光,脸颊还有些泛红。这小孩刚才就想同他说话,期期艾艾一直没讲利索,还是脸皮薄。颜落只当没看见,打开盖子舀了一点鱼食洒在水面上,立刻招来一群鱼抢食。

      “今日一别,可能大半年都见不到了,以后各奔前程,成家立业,再难有这样的闲适了。” 赵玉庭怀着心事,顶着压力,酒后忍不住感叹起来。

      “为何会这么久,会试之后你不回来么?”

      “今年陛下大寿,京中贵人云集,会试也结束了,正是拜访结交的好时机,不会这么快回来。” 赵玉庭说着看向颜诚,“不然你跟着镖队一起上京吧,我们在京城不就见面了?”

      真是喝多了,颜诚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不去凑热闹了,更不可能押镖上京。”

      文柏宁插进来说道:“今年可是大热闹,听说几位将军,诸位皇子都会回到京城,只可惜清国公辞官多年,若是有机会能见到他老人家就好了。”

      颜诚心想此人真是清国公的虔诚拥趸,有个机会就提起,而且眼里话里满是神往。也对,天下文人哪个不敬仰那位大人,不想成就那样一番事业呢?他正想着,就听文柏宁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这次寿宴这么隆重,是因为要宣布一件大事--陛下要立储了。”

      颜诚看他神秘兮兮地样子轻笑道:“那与我何干?”

      赵玉庭的头有些晕,眼皮也有点沉,醉眼朦胧地快追上颜落了,他看着颜诚轻松自如的样子,脑海中浮起了偶然偷听到的几句话。

      “颜家起势如此之快,在朝中必有倚仗,只是颜扇书藏得深,看不出来罢了。颜家若只是寻常的商贾之家,如何能守得住这些财富,还能弹压我们赵家,且看这次那块石头送到哪里去?”

      他与颜诚交好,原本是性情相投,真心往来,但自从听到家里长辈的这番话,心里就起了别样的念头,刚才忍不住试探,颜诚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赵玉庭目光转向露台,难道这兄弟俩一明一暗,明面的生意给了哥哥,暗处要紧的事都在深藏不露的弟弟?

      颜落正倚着木栏观鱼,阳光照在身上也显不出朝气,一副久病缠身的样子。赵玉庭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不太清醒了。长久往来的人是什么样儿,自己这个当事人最该清楚,听了几句闲话就疑神疑鬼,不是君子所为啊。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对颜诚和文柏宁道:“ 是啊,这些事与我们何干?我与文兄用心读书,你用心打理生意就够了。”

      “那我呢?“ 陈家小公子也端起杯,怯怯地问了一句。

      “你?好好听你大哥的话,让他多带你出来玩。”这句出来大家都笑了,陈小公子的脸更红了。

      他们吃酒嬉闹,颜诚陪了一会儿就走到露台,站在颜落身边问道:“开春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混吃等死罢了

      颜落这么想着,张口道:“我想不了那么长远,倒是现在有些乏了,想回去了。”

      颜诚本想问弟弟 “愿不愿和自己一起打理铺子,“ 听见颜落这话,便改口道:”好,我们回家。”

      “哥哥还是留下吧。” 颜落放下木勺,起身活动了一下, “难得来一趟,相聚不易,别急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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