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锢光》昔年梦

12、第 12 章

　　沈然从没跑得这么拼命过。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实验体的速度远超普通丧尸。程墨边跑边向后射击，但子弹似乎只能延缓它们片刻。

　　"左转！"程墨命令道，同时扔出一枚□□。

　　爆炸的热浪掀得沈然一个踉跄。他勉强稳住身形，跟着程墨冲进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程墨迅速输入密码——令人惊讶的是，电力系统还在运作，门缓缓打开了。

　　他们冲进去，程墨立刻从内部锁门。几乎在同一秒，什么东西重重撞在门上，金属门板凹陷了一大块。

　　"这挡不住它们多久。"程墨喘息着说，环顾四周。

　　沈然这才发现他们闯进了一个圆形大厅，四周是玻璃幕墙，中央放着几台大型计算机。这里看起来像某种指挥中心，奇怪的是，设备都还很新，仿佛有人定期维护。

　　"有人吗？"沈然喊道，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

　　回答他的是一阵机械运转声。大厅另一侧的门滑开了，五个全副武装的人冲进来，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

　　"别动！"领头的男人喝道，"举起手来！"

　　沈然僵在原地，但程墨却缓缓放下武器。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林竞？"

　　武装小队队长明显一震。他上前两步，掀开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右眼下方有道长长的疤，和程墨左眼的疤痕几乎对称。

　　"操...程墨？"名叫林竞的男人声音发颤，"你他妈还活着？"

　　下一秒，林竞已经冲过来，狠狠抱住了程墨。沈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程墨，那个从不让人近身的程墨，居然允许了这个拥抱，甚至还回抱了一下。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林竞不断重复着，声音哽咽。

　　防爆门上又传来一声巨响，提醒着他们危险仍在。林竞迅速恢复指挥官的模样，对队员下令："准备B方案，带他们从三号通道走！"

　　小队立即行动起来。一个女队员递给程墨和沈然防毒面具和耳机："跟紧我们，别掉队。"

　　沈然想问很多问题，但情况不允许。他们跟着小队穿过一系列复杂通道，身后不时传来实验体的吼叫和撞击声。有几次那些怪物几乎追上来了，但小队配合默契，用交叉火力成功阻挡。

　　"前面就是出口！"林竞喊道，"准备闪光弹！"

　　强光过后，他们冲出了基地，刺眼的阳光让沈然一时失明。等他恢复视力时，已经坐在一辆装甲车里，程墨正在和林竞低声交谈。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林竞递给程墨一瓶水，"自从隔离区沦陷后，我以为第七组全灭了。"

　　程墨接过水，但没有喝："你们来基地做什么？"

　　"任务。"林竞的表情变得严肃，"搜集Ω项目的资料。首都建立了幸存者基地，有批科学家在研究疫苗。"

　　沈然注意到程墨的手指在水瓶上收紧："有进展吗？"

　　"有一点。"林竞压低声音，"他们发现了一些天然免疫者，血液里有特殊抗体。问题是..."他看了眼沈然，"免疫者要么死了，要么...变成了别的东西。"

　　沈然突然想起冰箱里那些蓝色血清。他正想开口，右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发现袖子不知何时被撕破了，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咬痕——是逃跑时被实验体擦到的！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沈然本能地看向程墨，却发现对方已经注意到了他的伤口。程墨的眼神瞬间变得可怕，他一把抓住沈然的手臂："多久了？"

　　"刚、刚才在通道里..."沈然结结巴巴地说。

　　林竞和队员们立刻后退，枪口虽然没有抬起，但姿态明显警惕起来。

　　"他被实验体咬了？"女队员紧张地问，"队长，规程要求..."

　　"我知道规程。"林竞打断她，但眼神复杂地看向程墨，"老程，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然的心沉到谷底。在末世，被咬等于死亡通知书——要么等变异，要么提前解脱。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刀，却见程墨突然挡在他面前。

　　"他不是普通咬伤。"程墨的声音冷得像冰，"实验体的病毒株不同，潜伏期更长。"

　　林竞皱眉："这不合规定..."

　　"三年前Ω-7的原始数据在我这里。"程墨从口袋里掏出那叠文件，"带他去首都，我就交给科研组。"

　　装甲车内一片死寂。沈然震惊地看着程墨——这个男人在为他讨价还价？用可能是人类最后希望的研究数据？

　　林竞最终叹了口气："妈的...还是这么倔。"他对队员摆摆手，"准备抑制剂，给他打一针。但到了首都必须隔离观察，这是底线。"

　　程墨点头，转身检查沈然的伤口。他的动作罕见地轻柔，仿佛对待易碎品。

　　"为什么？"沈然小声问，"那些数据可能很重要..."

　　程墨没有抬头："闭嘴，保存体力。"

　　装甲车驶向远方，扬起一路尘土。沈然靠在窗边，看着逐渐消失的军事基地轮廓。他不知道首都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有一件事变得无比清晰——程墨在乎他，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

　　这个认知让他胸中涌起一股暖流，甚至暂时压过了对感染的恐惧。沈然偷偷看向程墨的侧脸，发现对方也在看他，那双永远冷静的眼睛里，此刻竟有一丝沈然从未见过的东西。

　　像是担忧。

　　像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