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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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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程墨不再让沈然守夜,也不再背对着他睡觉。两人之间的对话精简到只剩生存必需:
"东面有尸群。"
"水源可能被污染了。"
"弹药不足了。"
沈然变得沉默,但战斗技巧越发纯熟。
有时程墨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掩护;有时甚至不用交流,两人就能同时应对突发危险。
这种默契本该让沈然高兴,但每当他看向程墨的眼睛,那里依然是一片冰封的湖面,映不出任何倒影。
深冬时节,他们在一座废弃图书馆落脚。
暴风雪封住了所有出路,两人被迫在此停留数日。
沈然在整理物资时,突然意识到在末世前,19岁。这个年纪该是上大学、谈恋爱、为未来烦恼的时候。而现在,他唯一的烦恼是如何不让自己对程墨的感情失控。
"找到了。"程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沈然转身,看见程墨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盒。男人难得地犹豫了一下,才递过来:"昨天在管理员办公室发现的。"
铁盒里是六块巧克力,虽然有些发白,但密封完好。沈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在这种时候还能见到如此珍贵的食物。
"生日...礼物。"程墨说得有些生硬,像是很久没说过这个词。
沈然的心脏几乎停跳。程墨不生气了?还特意补了礼物?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巧克力,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块递给程墨。
"一起。"
程墨看了他一眼,接过巧克力。两人的手指在传递时短暂相触,沈然感到一股电流从接触点窜上脊椎。
巧克力在舌尖融化的瞬间,沈然几乎落泪。
那甜腻的味道让他想起病毒爆发前的世界,想起阳光、音乐和所有普通的美好。但更让他颤抖的是程墨此刻的表情——那总是紧抿的唇角微微放松,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温柔的情绪。
"好吃吗?"沈然轻声问。
程墨点头,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角,沾走一点巧克力渍。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沈然喉咙发紧。
他想要亲吻那沾着甜味的唇,想要程墨用握枪的手抚摸他的脸,想要在寒冷的夜晚分享同一个睡袋,不只是为了取暖。
这种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沈然不得不转身假装整理背包,掩饰自己发烫的脸和急促的呼吸。
"沈然。"程墨突然叫他。
"嗯?"沈然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程墨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说:"明天雪停了就走。早点休息。"
那晚,沈然躺在睡袋里,听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和程墨均匀的呼吸。巧克力仍在舌尖留下淡淡的甜味,但胸口却泛起苦涩。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彻彻底底爱上了程墨。
不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不是对导师的敬仰,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最原始、最炽热的渴望。
这个认知既甜蜜又痛苦。
甜蜜的是他终于直面了自己的感情;痛苦的是他知道这份感情永远不会有回应。
程墨是冰封的北地,而他是飞蛾扑火般的极光,注定要在那片寒冷中燃烧殆尽。
风雪持续了三天。期间沈然总是找借口触碰程墨——递工具时故意碰手指,假装不经意地擦肩而过,甚至在对方熟睡时偷偷抚摸他散落的黑发。
程墨从未表现出察觉或反感,但也没给出任何回应。就像沈然的所有举动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不值得注意。
第四天清晨,雪终于停了。程墨收拾好装备,站在门口等沈然跟上。阳光从云层间透出来,照在那挺拔的身影上,宛如神祇。
沈然看着这一幕,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无论程墨是否爱他,无论这份感情多么无望,他都无法停止。就像极光无法停止追逐永夜,就像飞蛾无法抗拒火焰。
他会一直跟随这个男人,直到世界终结,或者自己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