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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他心复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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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亭云淡淡看向他,“你想怎样?”
“求我。”他就是要让那张讨厌的脸低下来。
然此话一出口,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放肆!”阿九怒道。
欧阳洪天也急声劝道:“关小侄儿……”
还有四道目光也犀利的投向他。
关啸天却无惧来自周围的施压,刀锋般的眼神直视着谢亭云,故意说道,“别忘了,这里是江湖,不管你之前什么身份,既已经入了江湖,便要守江湖规矩!”
这还是有人,第一次在谢亭云面前提规矩二字,令他忍不住回想起,记忆中最阴暗的那段日子。他缓缓抬眸,眉眼间自然流露出睥睨一切的王者之气,沉声道:“规矩乃是人定的,有些人——可以凌驾于规矩之上。”
好狂妄的一句话!说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关啸天的虎目里露出兴奋的光,右手背青筋暴起,紧紧攥住案上的刀柄,仿佛随时要拔刀而上,“我倒要看看,我不说,谢庄主如何能让我开口?”
谢亭云的左手轻轻叩击把手,长睫下垂,遮住眼中的深沉,幽幽道:“无需你开口,我刚刚收到陆逐风的信,已全部知晓。”
关啸天闻言一怔,第一反应竟是,二人果然还有联系,陆师弟回去就连夸谢亭云睿智……他黝黑的脸变得铁青,暗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师弟啊!
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了,沈千铃伸长脖子,急切的追问,“所以……到底有什么线索啊?”,
欧阳洪天亦着急的催促道:“关小侄儿,你就敞开说吧!”他倒不是在意凶手,只想帮谢庄主尽快多得一些线索。
关啸天见没有逼谢亭云低头,心里非常不爽,又听到欧阳伯父的催问,只得将刀柄重重一按,硬邦邦道:“二十年多年前,在西北边境地区出现过双刃刀!宗门案卷里记得清楚——有人报案到血刀门,亲眼见到十余人被双刃刀杀害,有意思的是……”他哼了一声,声音提了起来,“案卷末尾,还有一个诡异的记载。”
“是什么?”沈千铃紧盯着他的脸。
关啸天瞥了他一眼,对他那包裹严实的脑袋,越看越不顺眼。皱起眉头,移开脸,继续说:“诡异的是,当血刀门的弟子赶到时,报案人提到的凶器,以及死者,全都凭空消失了,只留有报案人凭记忆画出的凶器。”
“那凶器的画像有没有带来?”她问。
“早破烂不堪了,这份卷宗还是陆……师弟翻了好久才从被遗弃的一堆废卷宗里找出来的。”想到这,就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师弟一句。
沈千铃握拳锤了锤后脑勺,思索道:如果真如关啸天说的,二十年前就出现了双刃刀,却被人故意抹去痕迹,说明背后原因肯定不简单啊,但是对眼前来说,这线索没什么用啊!她忍不住又烦乱起来了。
目光掠过谢亭云。
却见他微微拧起眉心,似乎也在分析刚才的信息。
不对啊……他不是早得到消息了吗?
沈千铃略一转眼珠,看着关啸天那副莽撞的模样,瞬间明白过来……陆逐风大概,也许,并没有传信来吧……
她扶着额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既笑关啸天的莽撞率直,又笑谢亭云的心思深沉,笑着笑着忽然双脚一软,险些前倾倒地,幸好她摁住了右手边的桌沿……她撑着疲软的身体,大脑仿佛天旋地转了一般,是……是又毒发了吗?
她紧闭双目,大力喘息了一会儿,这股异状才消退下去。
最近毒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她得尽快找到魔君,找到冥王经……刻不容缓。既然一切的根源都在西北,她不如接下来就……
正想着,忽听欧阳洪天问道:“可知案发地在西北边境的具体哪里?”
关啸天道:“好巧不巧那页卷宗被污水染了,看不出详细地点了。”
“罢了。”欧阳洪天转向谢亭云道:“也算是条线索,谢庄主若要去西北查,可在沿途铁器铺探听消息,老夫会飞书给当地主事之人,全力配合。”
不等谢亭云开口,关啸天仰头笑道:“看欧阳伯父的态度,原来红珠救命的传闻,竟是真的!”
他说着,右手探入怀中,再出来时,指尖正捻着一颗光泽流转的红珍珠。“我倒没想到这红珠如此珍贵!”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颗红珠上。
沈千铃第一反应是,他哪里来的?第二反应是,自己丢的那颗不会是被他偷了吧!!!!转而一想,好歹是血刀门的大弟子,应该不至于吧……
“此珠,你从何得来?”谢亭云幽黑的眼底映着那抹红。
关啸天察觉到对面人的在意,他粗糙的指头摩擦着那颗红珠,随口道:“你说这个啊——自然是旁人——”他忽的停了下来,头脑发热,吐出一句,“送的定情信物!”
最后四个字一出,谢亭云的眼眸倏然移向他,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他冷冷问道:“旁人……是谁。”
关啸天将红珠握在掌心,抬头道:“当然是这颗珠子的主人了。”
沈千铃下意识在心里狡辩,他说谎!!自己才没有送给他……她身子前倾,清亮的眼睛打量着那颗珠子……
却听谢亭云沉声道:“红珠拿来,允你一事。” 他知道关啸天也去提亲过……这件事一闪过大脑,他便看眼前的人碍眼起来,眼中跟着泛起一丝冷意。
“我粗人一个,无事劳你大驾!”
“那就别怪我了。”谢亭云的声音冷漠至极,“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
关啸天听了这话,像是被踩到痛处了般,猛地抽出断背刀,声音拔高道:“可她同样不属于谢庄主你。”
刹那间,两人都忆起了那人的死,一人眼里簇起一团火,一人眼里凝着一层冰,四目相对,空气都凝固住了。
谢亭云缓缓抬起右手,吐出三个字,“拿回来。”
下一秒,阿九立刻冲了上去,他赤手空拳,没有正面去迎关啸天的刀,仗着身体的灵活性,拳头袭向其腋下。岂料,关啸天的身手比他想象中要快的多,他侧退一步,硬生生接下阿九一拳,空中暴发出‘砰’地一声。阿九趔趄后退数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仅一招,他便知关啸天武功在他之上。
关啸天也觉意外,收起对阿九的轻视,将手中刀随手一扔,握紧双拳,手臂上的肌肉几乎要破袖而出了,挟着一股劲风,再次袭上。双方赤手空拳,拳拳带风,震得案上茶盏碎裂,沈千铃也被波及,本就疲软的身子,更加摇摇欲坠。
数招过后,阿九被一拳逼至门边,关啸天正欲将他打出门外。忽听到身后响动,回头一看,谢亭云身边的两名抬轿人,一跃而来。
看到他们出手,阿九瞬间松了一口气。
抬轿人不知出自哪门哪派,拳风刚劲中又带柔韧,腿法沉稳。二人配合默契,专攻关啸天防守不备的地方,几招下来,逼得关啸天脸红脖子粗,退至门边。他一手捡起地上的刀,横刀再战。
这一刀可谓气势十足,没有虚招,专攻一个“绝”字——绝快!绝猛!绝重!将全身力气汇于刀刃上,刀锋所指,快如惊鸿,重若山崩。这就是血刀门的第一刀法——千钧绝!!关啸天虽然为人莽撞,但在刀法上天赋异禀,他这一刀劈过来,堂内桌案所剩无几,抬轿人避其锋芒,各退数步,才堪堪躲过这强劲的刀风。
却可怜了沈千铃,功力不如欧阳洪天,硕大的身躯稳如泰山,又不像谢亭云,身边有两名抬轿人护法……她抱紧大堂梁柱,被刀风撞得一阵眩晕,脑袋昏昏沉沉,最后忍无可忍的喊道,“别打了,那破珠子是假的!!” 为了一颗假赤血珠,再伤到自己小命,那多不值啊!
此言一出,打斗中的众人果然一滞,关啸天猛地停手,瞪向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沈千铃指着自己鼻头,一阵气竭!!她可是冒着巨大风险才说出口!!要不是你们不讲武德,殃及无辜,她才不会多嘴呢!!她晃了晃头,想要把脑内的眩晕感驱走,勉强说道:“你不信可以问谢庄主,他的赤血珠上是不是有半丝划痕?原本三颗珠面都有,但你这颗,光洁无暇,还敢说不是假的?” 她后面的声音愈来愈低,透着一丝心虚。
要说这赤血珠,当初在她手里时,还为自己挡过一灾呢!那年她跟一个寨子的当家打架,对方被她烦得急红了眼,一怒之下,刀抹向她的喉咙,要不是腕上缠着的三颗红珠挡下一击,她侧颈就不是留下一道血痕那么简单了……
后来那寨子……
她还没回忆完,却见谢亭云再次转头,与方才的试探不同,这次他的目光带着笃定,像发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牢牢的、侵占性的盯上沈千铃,吓得她以为露馅了,两腿一软,差点栽倒,赶紧抱住柱子。
她心里直打鼓,心虚的解释道:“当然了,我也是道听途……说……”她突然胸口闷痛,头越来越晕,舌头仿佛打了结,吐字含糊不清,“你,不信,你们就,查查……”
恰此时,阿九退后一步,问道:“庄主?”
谢亭云看也未看他,目光锁紧沈千铃,像要把她揉进眼睛里一样,接着,缓缓吐出两字,“毁掉。” 即便是假的,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阿九得令,再次配合抬轿人,攻向关啸天。
沈千铃却被盯得心慌,两手变得冰凉起来,“你……看着我……干……”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眼前一黑,彻底松开了柱子,没有等到摔地的痛感,似乎有一双沉稳的大手捞住了自己,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称呼,“沈—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