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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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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跑得飞快,其余三人也赶马去追,在几人赶路间隙,安守成瞧着林却云的背影,在后面悄悄嘀咕了一句:“大师兄也真是不上心啊。”
几人不过赶了半天路就到了下一个镇子,便乘天色还早找到客栈系马,江川笑着跳下了马,对新月说道:“阿月你可不像头一回出门啊。”
这话让林却云忽然皱了眉问起来:“你叫她什么?”
江川早受不了他一惊一乍,此时又被他恐吓得一激灵,回头叹着气说:“我什么都没叫啊?”
新月也不管二人之间的明枪暗箭,同安守城要了云鸣山的凭证,冲着江川抬了抬下巴说道:“你带我去找当铺吧?”
“好嘞,”江川也做着夸张姿势给新月带路,“您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在林却云站着看二人远去背影的时候,安守成在一旁慢悠悠说道:“大师兄,你可得当心咯。”
林却云听见这话,转头看了看安守成,笑着问:“我又什么要当心的?”
安守成见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冷冷一笑:“师父喜欢你,想要你继承掌门,可惜如今看来,小师姐却不是这样想的。”
这话说出口未免太过刻薄,林却云却仍然从容不迫地说:“掌门之位我并不稀罕,我只希望师妹能开心。”
“是吗?”安守成笑了笑,搬下行李往客房走去,“那师兄你胸怀也有些太大了。”
二人说话点到为止,林却云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往自己客房去了。
这边新月和江川找到当铺,拿着云鸣山的户头,把当铺首饰都取了出来,新月瞟了一眼,拣了几支花模样的问店家来历,问着了便使了个眼神给江川,自己抽身而退,留下江川应付。等江川从当铺里出来的时候,新月已经在旁边食肆买好零嘴吃了一半,见到江川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新月把手里零嘴递了过去。江川更是无话可说,只好挑了两个塞嘴里,顺便问起来:“你怎么就肯定那是人家当的?”
二人一边往打听的地方走着,一边就这件事聊起来,新月歪着头解释:“女人的头饰嘛,自然讲究搭配。我看到她妆匣里剩下的都是淡色的花,那说明她一向喜欢浅红的蝴蝶春花的样式,蔬果动物的自然就不是了,大红大紫的也不会,那七八个零散成套的一定就是她当的了。”
这番论证轮到江川大开眼界,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种解释,不免啧啧称奇。一面赞叹一面又看了看新月,江川一时好奇,脱口而出:“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金银琉璃珊瑚玛瑙我都喜欢。”新月下意识答了,说完她又有些疑惑,看了看江川狐疑,“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川笑着挠挠头,随口编道:“那你帮我了了这桩公案,我好想个办法谢你啊?”
新月哼了一声:“问来的谢可不算诚心。”
跟着江川问来的地址,二人一边问一边摸进了镇子里的一处小巷里。江川正要敲门,新月先拦下他,自己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在家吗?”
门里也传来女人的声音问是谁,新月应道:“我们是平林镇来的,想找赵小姐。”
话音刚落,里头不一会就开了道门缝,只见一个年轻小姐的半张脸。她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新月,又抬眼看了眼江川,见是两个小孩才拉开了门,嘴上却说着:“我不认得你们。”
新月歪了歪头让到一边,江川便笑道:“赵小姐,你别担心,我是个传话的。你爹娘现在说过往的事情他们不追究了,只要你回去就行,话我带到了,至于回不回去还是得你自己决定。不过他们确实担心你,你要是有心也可以给他们报个平安。”
说完江川便对新月挑挑眉,转身要走,新月看了赵小姐一眼,掏出了她的头饰和一些碎银交给了她,撇撇嘴跟上了江川,问道:“你费这么半天,就说这些话吗?”
“那不然呢,我都要当你跟班了,总不能回头再把她送回去吧?”江川百无聊赖说着,“我本来就不喜欢做这些闲事。”
闻言新月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是想当大侠吗?”
“是啊,”江川看着巷子里狭小的天回应她,“当大侠和管闲事有关系吗?”
新月也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一线的光亮照在地上,她放缓脚步低声说:“有关系啊,就是看见旁人的苦感同身受,觉得不能不管,所以才是大侠。”
江川听见了她的话,他转身看了看面前这个小小的姑娘,一时忽然心里有种不可言说莫名其妙的感觉。新月也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她眼里有些许迷茫和忧愁,轻轻开口问:“你留在我身边,不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吗?”
明明新月站在阳光下是那么小的身姿,太阳把她照得很亮,拉着长长的影子迎着光,像极了石窟洞里的佛像观音,只是偶然经过与她对视,就已经被看见。江川忽然感觉心口有一股震颤,好像有一朵花在那里轻轻落下花瓣,他张了张嘴,说道:“那自然是的。”
听见这话新月笑了笑,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江川忽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新月忍不住问:“新月,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新月又垂下了眉,她走过江川往前走着,嘴上说:“我既然和你说过我叫新月,那不管我从前叫什么,以后我就是新月。”
江川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她的话后,忽然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得快乐,此刻他们拥有了一个小小的秘密。江川跟上了她的脚步,在她背后笑着说:“好,不管从前,你就是新月。”
二人并肩走着回去客栈,江川眼睛瞥了瞥一旁的新月,正好看见她的肩膀和自己肩膀差不多高。江川收回了目光开始想:我今年十四,过几年兴许还会再长高些,也不用太高,比她高一个头就差不多,但她会不会再长高呢?那我又该长多高才好?
回到客栈时,安守成已经背着大包小包的用品在往楼上搬,江川瞧见赶紧上去拎了一些,不免也问:“这都是什么啊?这么多?”
安守成见有人帮忙,便多看了他一眼,也耐心解释:“生活用品咯,什么药啊盆啊瓶啊伞啊乱七八糟的,我可没胆让小师姐过风餐露宿的生活。”
“啊?”江川闻言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说,“我看你师姐也没这么难伺候啊?”
安守成摇摇头,说着:“这你就不懂了,她过不过得是她的事,但我们会不会让她过上就是我们的事。”
江川似懂非懂点点头,又看了看在一旁坐下喝水的新月,新月也听着他们的对话,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多言。
几人休息后便启程往岭南走,过了这个镇子后走了几日,路上只有零散的方驿,没有大型的村镇,甚至于只能住在破庙或树下。每到这个时候,安守成就会从包袱里找出合适的东西,开始归置休息的地方,林却云带着另外二人便出去打猎采果,往往也不会过得十分艰难。天还不晚时,几人便围着篝火一边吃一边聊天,江川总爱讲一些鬼神志怪的故事,恰好新月爱听这些,总让他再说一个,江川却神神叨叨说故事一天只能讲一个,不然就要招来妖怪。
新月自小睡眠浅,这天夜里也迷迷糊糊地醒了,她没有睁开眼只是闭目躺着。守夜的林却云却听出了她呼吸变了,林却云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低声问:“又做梦了?”
新月没有答,她的意识还是轻飘飘的,只能听见声音,感受到月光照在身上,好像动一动手指都会让她像云彩一样散开。仿佛是见到了林却云在看着自己,她又想像小时候一样,开口求师兄教自己武功,但最终也只变成了几声气音。
林却云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林坠儿总是跟着自己。虽然师父不愿教她多少武功,但他读书时,她会在旁边看其他小人书,他练剑时,她也总在旁边看着,他以为他们是形影不离,永远也不会分开的。想到这里,他没由来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