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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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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从柱子后面转出来时,雨燕正在装模作样收拾着大厅的桌椅,看见新月出来了,她立刻放下了手上的活抱怨道:“我还担心其他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你跑出来了,特地说我来收拾。”
新月也只好赔笑着把她推走,说着剩下的我来善后就行。雨燕却不肯走,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问:“我们是一家人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一定要来的理由呢?”
新月叹了口气说:“这个说来话长,我晚上去找你慢慢说好不好?”
如此雨燕也没办法,只好回去找陈念。新月收拾好大厅的桌椅,便趁无人的时候偷偷摸到了韩皎皎的房间,熟门熟路地在床底夹层找到了那本刀法。她随意翻了几页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发觉刀法不仅和云鸣山剑法有相似的地方,甚至更像百越族的祝祷之舞。
此处非久留之地,她不等理清其中关窍,便要赶紧从房间出去以免被人发觉。却不想一出门还是撞上了陈念的目光,陈念此刻正在楼下洗脸,一抬头看见新月从韩皎皎房间出来,他的眼神立刻锐利的几分。
新月只好硬着头皮开始编瞎话:“你不是说你姑姑受伤回家了吗?我看她房间这几日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陈念托着脸问:“谁告诉你那里是我姑姑房间的?”
新月眨眨眼说着:“你们的房子不是这样的吗?后面是主卧,前面是次卧,里围是女寝,外围是男寝。”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陈念打消疑虑,但陈念只是看了新月一眼,没有再追问,又低头洗了一把脸。
到了晚上,新月点着蜡烛找到了雨燕的房间,新月先低着头和雨燕道了歉,把自己寄居韩家,又易容逃走的事情说了出来。至于云鸣山的前后因果实在太长,便暂时隐去,只是说她和韩家有亲。并嘱咐她千万不能告诉陈念,不然自己就要被抓起来了。雨燕却不在乎那些,只是牵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说:“我说我怎么会喜欢小叶子,原来是我真的想和你做一家人。”
这样的赤诚让新月心里一酸,雨燕又问:“那你可以把原本的面容露出来给我看看吗?”
新月说着在这里不方便,等以后有机会一定给你看看。雨燕也明白,便没有再强求,只是笑着拥抱了新月,并且告诉她陈望明早要去前线,两人之后见机行事。
陈望果然在第二天一早走了,他让陈念照顾好后方,说了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后离开了。这下雨燕和新月钻了空子,原本陈念就是不爱管事的人,如今照顾着一屋子的老人小孩,更不会有闲注意她们在干什么,新月便偷偷把刀法练了起来。果然新月发现这刀法和心法相辅相成,又和百越族舞蹈出奇相似,她几乎能依靠百越族的舞蹈把刀法中稍间断的动作联系起来,形成一套完整的武学。
这日新月照常在忙里偷闲,却突然听见了楼上守卫呼喊的声音。她看见老人小孩都从外面往院里跑,便也赶到瞭望的三楼塔房看起了热闹。却见远处有尘土飞扬,一群青壮年手里拿着农具渔具就把大院围了起来。
一旁的守卫说道:“是土拐佬!他们怎么围到这里来了?”
土拐佬是他们对对手的蔑称,新月也有些无奈,心里想着这里的打仗就是一群拿农具渔具的人火拼吗?如今见到真实情况,她内心不禁觉得有些荒诞。这些原本用作耕作杀伤力不高的铁锈木头,竟然变成了刺向他人的利器,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口。
但面对这样的场景,主事的陈念却慌了起来,他虽然有去过战场前方,却不曾自己做过决定。如今他不知道外头的人怎样过来,也不知道陈望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听着外头的人叫嚣,他手里握着刀正在门口踱步。雨燕看出了他的焦躁,过去拉住了他说道:“我们只能守在这里,你知道的吧?”
陈念看了看一屋子的老弱妇孺,闭上眼回到厅里坐下,嘴上念叨着:“对,我们只能守着。这里的米粮很充足,屋子很稳固,还有几个弓箭手轮班,他们来的也是带农具的老弱残兵,不是正规团练军,一时攻进不来。”
事实确实如此,但是陈念也注意到他们在陈望离开的间隙围困住了大院,必然是有备而来。如今消息穿不出去也收不到,此刻的大院成了一座孤岛。陈念也想过派人出去传信,但如今院里能打的就这几个,他们几人还需要互相制衡,出去谁也不合适。院里的人只好就这样呆着,一等就是几天。
围城的日子里,虽然大家仍井然有序地过着生活,但神情总是忐忑的,稍有动静便反应巨大,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为防万一,陈念每日都要在塔房和众人一起巡视,他年纪也还不过十五,却要承受这样大的压力。新月和雨燕担心他,也时不时跟着。
这天日上三竿,新月照旧靠在守卫的塔房看着下边的人,众人坐在烈日里,就这么盯着城墙城门,空气中有一股死寂感。这时远远有一匹马从远处跑来,对着人群停下喊了什么,被人群围了上去,群情激奋。新月眯着眼往前探头,看见人群被马冲散后又围了上去,争相把马上人拉下来,就算被踹开也前仆后继。新月不禁啧啧称奇,说着:“你们这边的信使也太拼命了,这滚下马还能跑?别愣着了,快开门啊!”
守卫一时也没回过神,说着:“不是我们的信使吧?我们这里可没有马。”
二人的谈话被听见,陈念也凑过来瞧,眼看那人到了门楼下,他抬起头运起内力喊道:“州府派我来传话,众人休战!”
新月和陈念一听是州府派来的人,立刻想到朝廷有所作为便是战争大变数,赶紧就把绳子抛下去。陈念看自己是周围唯一的男人,赶紧跑到后头去拉绳子。那人扒着墙和绳子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张嘴第一句话就问:“新月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新月没看清来人,下意识啊了一声,立刻回道:“在的。”
那人听见这话长舒一口气,坐在塔楼边上昏了过去。众人立刻围上来,新月最先跑过来,把着他的脉的同时,才看清了他的脸。
这时陈念也走上前打量起了这个“信使”,他皱着眉看了许久,又伸手扒开他脸上的头发,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我二姐夫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大家都看向了陈念,陈念笑着指着他说:“是了是了,我记得他叫江什么来着?”
新月闻言耳朵一红,假意咳嗽了几声说道:“他连日奔波太累了,睡一会就好了,谁搭把手把他带回去。”
陈念立刻上手把他背起来,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新月一眼,问道:“你和他也认识啊?”
在看清江川脸的时候,新月已经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眨眼又扯起了谎:“几年前见过。”
江川被陈念背进了新月曾经住过的房间,担心他醒来时候自己不在穿帮,新月一步不敢离开地在床边照顾着他。这在陈念看来却是另一个意思,他语带嘲笑说着:“你这看着可不像只是见过啊,他是我二姐夫,你还这么上心?”
“为什么叫二姐夫啊?”新月明白说多错多,便总想把话题往别的地方绕,“你一共有几个姐姐?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陈念以为她只是为雨燕打听,便坦诚说着:“我就一个姐姐,是云鸣山的大小姐,不过她几年前就失踪了。她可有本事,失踪前把我爹耍得团团转,这个是叫二姐夫,在云鸣山还有一个大姐夫。”
虽然前面的话新月听着还能忍,但是最后一句却让她好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脸拧到了一起,陈念却以为她对此不悦,只好劝慰起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想和他在一起,我就不喊他二姐夫咯。反正我姐那边还有一个大姐夫,我不偏袒。”
新月实在无言以对,看着陈念埋怨:“几年前你们才多大年纪啊?哪来这么多复杂的关系?”
闻言陈念还想说些俏皮话,却忽然想起小时候他那段众星捧月的时光,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大家都爱笑,如今家里却不剩几个人,不免心生感慨无奈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讨人喜欢过就知道,谁也不想做被讨厌的小孩。”
这个回答新月也有同感,但她没想到陈念会这样说,一时二人都沉默了片刻,新月叹了口气说:“你要不想想今后怎么办?州府让大家休战的意思可不止是休战,你总要有让人家休战的价值。”
本就不爱做决策的陈念烦闷地挠挠头,嘀咕着:“反正他在这呢,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