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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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枫，最近在学校还适应吗”李老师推了推眼镜问。
“可以”。
一如既往的简洁。
“你的学习老师是非常放心的，不过在学校也要和同学适当交流”李老师关切道，看了一眼他的衣服继续说“校服既然发下来了，还是要穿校服的”。
余枫眉头紧蹙“我没有收到”。
李老师愣了一下“我当时在忙，让杨艺去传话……她没有通知你吗”。
余枫不知道她说的人是谁，但确实没有人通知过他。
李老师皱了皱眉“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先去忙吧”。
中午，余枫照例去门卫室取午餐。自从沈榆辞给他制定了营养食谱，梁姨每天都会准时送来。
起初梁姨都会在校门口等他，见他到了将饭盒递给他仔细叮嘱才肯离开。但有些时候老师难免拖堂，余枫也就没办法按时来拿，梁姨每次都会提前到，生怕让小少爷多等，这一站就是大半个小时，等他到的时候梁姨的脸上淌着汗珠。
余枫索性让梁姨把饭盒寄存在门岗，他下课直接来取就好。
今天值班的保安是新面孔，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他过来问“同学，有什么事吗？”。
“取饭盒”。
“稍等……”保安在寄存柜里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有些纳闷地走过来对他说“同学，没有啊，是不是还没送到？”。
“不会”，余枫皱眉“灰色保温提袋装的”。
“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饭盒但是已经被人取走了”保安摊着手说。
余枫眼神一沉，转身离开了。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余枫想朝自己的座位看去，上面一片凌乱。走进，只见牛腩和排骨如大号弹珠般散落一片，浓稠的汤汁浸染了课本顺着桌面往地上流淌，荔枝壳以及它的果核明晃晃的混杂其中，米饭粒黏附着……饭盒孤零零地躺在簸箕里，盖子不知所踪。
原本干净整洁的座位宛如小型垃圾场。
余枫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动，只有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他能感觉到血液在太阳穴处跳动，一下，又一下。
半晌，他弯腰捡起饭盒，将散落的食物抓进饭盒，酱汁沾满了他的手指。
“咻——”一道戏谑的口哨声响起“哦哟，他怎么像条狗一样捡吃的！”段诛大声嘲笑着 ，他将手里的东西砸向余枫，没砸中，滚落在余枫脚边“这么喜欢捡垃圾，你帮我把这个也捡走好了”。
一阵哄笑声响起。余枫手上的动作不停，仔细地捡拾着残渣。无声的沉默更像是一中挑衅，更加激起他们的恶意。
“白哥，你说他等会不会要躲到某个角落偷偷吃掉吧”被称作“老鼠”的男生矫作地捏捏鼻子嫌弃道“妈耶，穷鬼可真恶心”。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学生吃完饭回来，都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场闹剧——谁不喜欢饭后“甜点”呢。
余枫将最后一粒米饭捡进饭盒，直起身子，目光平静地扫过段诛和那群哄笑的人。他的眼神没有愤怒，也没有屈辱，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疏离，仿佛他们只是空气。
段诛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大步上前，一脚踹在簸箕上，里面的纸团滚了出来。
“哑巴了？不会说话？”段诛挑衅地凑近，伸手想推他。
余枫侧身避开，段诛的手落了空，踉跄了一下，周围的笑声顿时小了几分。
“操，你还敢躲？”段诛脸色阴沉，抬手就要揪余枫的衣领。
余枫依旧没说话，只是微微抬眼，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就在段诛的手即将碰到他的瞬间，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你们在干什么？” 。
所有人回头，班主任李老师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段诛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来，笑嘻嘻道：“老师，我们跟转校生闹着玩呢” 。
李老师扫了一眼凌乱的地面和余枫手上的饭盒，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闹着玩？”她走到余枫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
余枫沉默两秒，淡淡道：“没事” 。
李老师盯着他看了几秒，又转向段诛：“段诛，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
段诛脸色一变，还想辩解：“老师，我……” 。
“现在”李老师的语气不容反驳。
段诛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余枫一眼，跟着李老师出去了。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窃窃私语声四起。
“白哥,这……”老鼠凑到白冲睿旁边低声问。
白冲睿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怕什么，监控……”。
余枫拿起饭盒走出教室，将残渣倒进垃圾桶，走进洗手间将饭盒冲洗干净。
回到教室时，他的座位已经被人用纸巾草草擦过，但油渍和食物的气味仍然残留着。余枫从书包里拿出纸将杯子里的水倒上去，一点点擦拭桌面。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本被汤汁浸透的课本。纸张已经皱成一团，油渍晕染了大半本子，散发出淡淡的食物气味。
他翻开内页，昨天刚做的笔记已经模糊不清，书已经不能用了。
“朋友——”一本崭新的课本“啪”地放在桌面上，裴昭倒坐在前座笑嘻嘻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看关键时刻还得看我”。
“话说回来，沉默不像你的风格啊”裴昭撑着脑袋冲他挑眉“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谢谢”余枫拿过书本道。
“啧，没劲”裴昭撇撇嘴转身要走，又顿住，压低声音补了句“监控坏了，不过……朋友你求求我我就帮你，怎么样？”。
余枫抬眼看着他。
裴昭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行吧，行吧……话撂这了，你自己看着办”。
“余枫，老师找”长发女生站在桌前脸色有些尴尬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公室里。
段诛梗着脖子辩解“我就开个玩笑……”。
李老师皱着眉脸色难看地批评道“玩笑？开玩笑也要有度，回去道歉，赔偿损失，一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段诛脸色瞬间跨了“不是……”。
“怎么？还有同伙，供出一个减二百字”。
段诛瞬间蔫了“……没有”。
这时门被推开，余枫同杨艺、张海走了进来。段诛被迫低头道歉，一句简短的话被段诛哼次哼次一通才说完，话闭，李老师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
“张海”李老师转向另一个男生“杨艺说你主动帮余枫领校服，校服呢？”。
张海一脸无辜道“老师，我领完就放在他桌子上了，校服不见了也怨不得我吧……”他摊手道“说不定是他不想穿偷偷藏起来了”。
“老师要不您还是查监控吧”张海道。
李老师脸色一阵难看。
“咚咚”敲门声响起，李老师倍感头疼。
“报告”一个清润的嗓音响起。
“进”。
楚江潋听到李老师冷水般的语调有些犹豫，抿抿唇走了进来。
“江潋怎么了？”李老师见他浑身脏兮兮的的怀里还捂着东西，语气缓和问。
楚江潋低垂着头像是下来很大决心才缓缓抬起“老师，这是……余同学的衣服”他将怀里的东西亮出来“我在实验楼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顶着张海想要吃人的目光坚定道“我看到是张同学扔的”。
张海瞬间爆起“喂，书呆子你有证据吗你，就血口喷人”。
李老师重重拍桌“张海，请注意用词。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了，你还要狡辩？”。
张海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楚江潋，后者只是平静的站着，不做理会。
“余枫留下，其他人都走吧”李老师说。
办公室的门在众人身后轻轻合上，余枫低垂着头站在办公桌前。
“坐吧”李老师叹了口气“他们几个，我会联系家长严肃处理”。
余枫摇了摇头“不用了老师”。
“为什么”李老师扭杯盖的手一顿 “他们的行为已经构成校园暴力了……”。
“李老师”余枫轻声打断“有些人不是被训几句，叫一次家长就会改的”。
“咔嚓”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圆脸微胖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眼角堆起几道褶子。他身后跟着面色严肃的教务主任。
“校长，主任”李老师站起身道。
教务主任轻点头“李老师，耽误你几分钟，有件事情需要沟通一下”。
李老师放下杯子，目光在两人之间快速扫过“余枫，你先回教室吧”。
余枫走到教室不远处看到楚江潋低垂着脑袋从后门走出来，又站在前门口不动了，厚重刘海下的脸色苍白如纸，微仰着脖子似乎在朝里看什么。
“你……”余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背对着他的楚江潋如同触电般打了个颤，像是瞬间接受到指令的机器人，抬脚就往门里扎。
余枫余光看到楚江潋背在身后小幅度颤抖的手，似乎紧闭的门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等着他……在楚江潋就要伸手打开门时，余枫一把扯过楚江潋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后。楚江潋踉跄一下，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余枫抬腿踹开了教室门
“哐当”！
门框震动的同时，一个装满了食物残渣、果核和饮料瓶的垃圾桶从门顶砸落，垃圾桶重重磕在地上，垃圾散落一地。馊臭酸恶味在教室炸开。
教室里掀起一阵小惊呼,余枫越过门口同学一脸惊异的目光，直直和坐在后面双手抱胸翘着椅子一脸挑衅看着他的白冲睿对上视线。
“别……”楚江潋拉住他。
余枫用近乎怪异的目光盯着楚江潋看了几秒“谢谢……不用”。
“怎么回事”李老师出现在走廊尽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大看着他们，走进看着从外面倾洒出来的垃圾神色不明。
“值日生呢？”李老师突然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快来把这里打扫赶紧”。
值日生很快拿着扫帚走过来，李老师侧身让他通过时，余枫看到她嘴动了动，但最终只朝班级后排说了句“白冲睿，来一下”然后用力拍了拍手“其他人继续安静上自习”。
白冲睿踢开椅子站起来，路过余枫时朝他吹了个尖锐的口哨，然后快步走到李老师面前笑着说“泡芙老师，找我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