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济世丹霞宗，但先保住自己的命》》糖酥仙鹤

13、商会明珠入仙门

　　白灵淼踮着脚尖，偷偷将父亲书房那本《丹道初解》塞回书架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慌忙整理裙摆，装作正在欣赏墙上那幅《万宝朝宗图》。

　　"小姐，老爷夫人找您半天了！"侍女小翠气喘吁吁地推开门，"今日是您十六岁生辰宴，宾客都快到齐了。"

　　白灵淼轻咬下唇，目光仍留恋地扫过书架上那些修仙典籍。作为天宝商会独女，她从小在算盘与账本中长大，却对那些枯燥的数字提不起半点兴趣。反倒是父亲收藏的这些修仙典籍，成了她最珍贵的秘密宝藏。

　　"知道了。"她叹了口气，随手将一缕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这头罕见的银发是白家血脉的标志，也是天宝商会最醒目的招牌。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各色珍馐摆满长桌。白灵淼一出现，立刻成为全场焦点。商会各分号的掌柜们纷纷上前道贺，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谁不想与未来的商会继承人打好关系？

　　"淼儿，来。"父亲白景天向她招手，身旁站着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这位是丹霞宗的清微真人，特意前来参加你的生辰宴。"

　　白灵淼心头一跳。丹霞宗！那可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丹修大派。她偷偷打量这位真人，只见他一袭青色道袍，面容清癯，双目如炬，腰间悬着一枚赤红玉佩，隐约有灵气流转。

　　"晚辈见过真人。"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清微真人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白小姐根骨清奇，倒是修真的好苗子。"

　　这句话如同一颗火星，落入白灵淼心底早已干渴的柴堆。她正欲开口，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走水了！厨房走水了！"

　　浓烟滚滚而入，宾客顿时乱作一团。白灵淼透过窗户看到，后院厨房火光冲天，火舌正贪婪地舔舐着邻近的货仓——那里堆放着商会近日收购的一批珍贵药材。

　　"我的龙血参！"白景天脸色大变，那批药材价值连城。
　　白灵淼不假思索地冲向火场。热浪扑面而来，她却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呼应着那些跃动的火焰。下意识地，她双手向前一推——

　　奇迹发生了。

　　汹涌的火势竟如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骤然一滞。白灵淼清晰感觉到体内流动着一股陌生的力量，引导着火焰如温顺的宠物般缓缓退回灶台。她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银发在热风中飞扬，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红光中。

　　当最后一簇火苗熄灭时，全场鸦雀无声。白灵淼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她抬头，对上清微真人深邃的目光。

　　"天生控火灵体，"真人的声音只有她能听见，"白小姐，你可愿随我入丹霞宗修行？"

　　这一夜，白家灯火通明到天明。

　　"荒谬！我白景天的女儿去当什么修士？"书房内，父亲拍案而起，"天宝商会百年基业，难道要拱手让人？"

　　"可是老爷，淼儿那孩子刚才..."母亲柳氏欲言又止。

　　"那不过是巧合！或许是哪位过路仙人暗中相助。"白景天烦躁地踱步，"她必须继承家业，这是她的责任！"

　　躲在门外的白灵淼攥紧了裙角。她知道父亲有多看重商会——那是白家五代人的心血。但方才操控火焰的感觉如此真实，仿佛她生来就该如此。

　　"父亲。"她推门而入，直挺挺地跪下，"女儿愿以三年为期。若在丹霞宗无所成就，便回来专心经商，绝无二话。"

　　白景天望着女儿倔强的眼神，一时语塞。这个从小温顺乖巧的女儿，何时有了这般决绝的神情？

　　三日后，清微真人离城时，身后多了一辆华贵马车。白灵淼透过车窗回望渐行渐远的家，心中五味杂陈。小翠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打听到的丹霞宗传闻，她却只反复摩挲着怀中那本偷偷带出的《丹道初解》。

　　山路越来越陡，马车终于不堪重负。清微真人示意下车步行。当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白灵淼惊得停下了脚步。

　　远处群峰之间，一片宏伟建筑依山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最令人惊叹的是，整片建筑群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霞光中，随着日光角度变换着色彩，宛如天上宫阙。

　　"那就是丹霞宗。"清微真人语气中带着自豪，"以丹为道，以霞为名。"

　　入宗手续繁琐得出乎意料。白灵淼在祖师像前叩首九次，又在一卷玉简上按下血印。当她接过那套素白底绣红纹的弟子服时，手心已经沁满汗水。

　　"你就是那个商会千金？"登记名册的执事斜眼打量她，"我们丹霞宗收徒向来严格，若非清微师叔力荐..."

　　白灵淼抿紧嘴唇，没有辩解。她早已料到会遭遇质疑——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凭什么与那些经过严格选拔的弟子同列？

　　分配住处时，她又被单独安排在西厢最偏远的静室。小翠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抱怨："这屋子比咱家柴房还简陋！"白灵淼却觉得正好，窗外一株老梅斜伸，倒也别有风致。

　　次日清晨，钟声悠扬。白灵淼随众弟子来到炼丹大殿，清微真人端坐上位。她这才知道，自己竟有幸成为真人的亲传弟子——这在丹霞宗是莫大荣耀。

　　"从今日起，你与姬小白同为吾之弟子。"清微真人向身侧一指，"小白，带你师妹熟悉宗门规矩。"

　　白灵淼这才注意到真人身边站着的少年。他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面容俊秀却冷若冰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一点朱砂，在苍白肤色衬托下格外醒目。

　　"弟子遵命。"姬小白声音清冷，行礼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待众人散去，姬小白径直走向殿外，白灵淼小跑着跟上："师兄，我们..."

　　"丹霞宗三百六十条门规，限你三日背熟。"姬小白打断她，递过一卷竹简，"药圃每日辰时需浇水，你是商会出身，算账应该拿手，丹房的进出记录也归你管。"

　　白灵淼接过沉重的竹简，还没来得及道谢，姬小白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别以为有背景就能特殊对待，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望着那道远去的白色背影，白灵淼握紧了竹简。她早听说丹霞宗有位天才弟子，是宗主钦定的接班人，没想到竟是这般冷漠性子。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噩梦。记名弟子们对她这个"空降"的亲传弟子充满敌意，明里暗里的刁难层出不穷。有人在她被褥里放荆棘，有人往她的饭菜掺沙子，更有人在传功时故意教错心法，害她差点走火入魔。

　　最让她难受的是姬小白的态度。这位师兄监督她背门规时严苛得不近人情，稍有差错便罚抄百遍。有次她因熬夜研读丹方而迟到，竟被罚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某次受罚后，白灵淼终于忍不住质问。

　　姬小白正在整理药柜，头也不抬："丹霞宗以丹证道，最重根基。你这种靠关系进来的，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修行。"

　　"我不是靠关系！"白灵淼声音发颤，"清微师父是看中我的天赋..."

　　"天赋？"姬小白冷笑一声，突然从药柜取出一株干枯的草药，"这是什么？有何功效？"

　　白灵淼愣住了。她虽熟读丹书，但对实际药材的辨认还很生疏。

　　"连最基本的龙息草都不认识，这就是你的天赋？"姬小白眼中满是讥诮，"商会大小姐，这里不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

　　白灵淼涨红了脸，转身冲出门去。她跑到后山无人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银发沾了泪水贴在脸上，她狠狠擦去，却擦不净心中的委屈。

　　入夜，她辗转难眠，索性起身点灯，翻开那本《丹道初解》。书页间滑落一张字条，是离家前父亲偷偷塞给她的："淼儿，若吃苦便回来，家门永远为你敞开。"

　　白灵淼将字条紧紧攥在手心。不，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姬小白越看不起她，她越要证明自己配得上亲传弟子的身份。

　　次日天未亮，她就来到药圃，借着晨光辨认每一株草药。午休时分，别人在休息，她却在丹房整理药材清单。夜深人静，她偷偷练习控火术，直到精神力耗尽头晕目眩。

　　一个月后的考核日，清微真人让新弟子展示所学。轮到白灵淼时，她不慌不忙地走到丹炉前，指尖轻弹，一缕灵火跃然而出。

　　"弟子今日要炼制的是清心丹。"她声音清亮，动作娴熟地处理药材。这是最基础的丹药，但当她开炉时，竟飞出三颗上品灵丹，其中一颗还带着罕见的丹纹。

　　清微真人欣慰点头，众弟子面面相觑。只有姬小白依然面无表情，但在无人注意时，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白灵淼被火焰映红的侧脸上。

　　考核结束后，白灵淼独自在药圃除草。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也不回："门规第三十二条，弟子不得无故缺勤，师兄是来罚我的吗？"

　　姬小白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个包袱放在她身边："你的控火术...还不错。"说完便转身离去。

　　白灵淼打开包袱，里面是一本手抄的《百草精要》，字迹工整如刻，每一页都配有精细的插图。翻到最后一页，一行小字映入眼帘："修行路长，莫要逞强。"

　　她抬头望向姬小白远去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或许，这位冷面师兄并不像表面那么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