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变之渊》春夜吟

4、双生暗影

　　地下安全屋内。

　　匕首在陆凛颈间压出一道血线。江夜的手很稳，但瞳孔边缘已经泛起不正常的黑雾——X-17药剂的副作用正在侵蚀他的理智。

　　"解释。"江夜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否则我让影子从你气管里长出来。"

　　红外扫描的光束在门缝间来回游移。陆凛突然抓住江夜持刀的手，引导着刀刃往下划开自己的衬衫。

　　苍白的皮肤上，陈旧条形码烙印清晰可见：E-029。

　　"第一批异能改造体。"陆凛的声音很轻，"黎渊的‘完美作品’。"

　　江夜的刀尖微微颤抖。他认得这个编号格式——和他腰间的E-071同属一个系列。

　　门外突然传来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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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的实验室，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痛。年轻的陆凛站在培养舱前，手中银环滴着血。舱内蜷缩着遍体鳞伤的少年，脊椎处嵌着发光的晶体。_

　　"戴上这个......能屏蔽控制信号......"

　　记忆碎片突然被现实的枪声击碎。安全屋的铁门被脉冲武器熔出赤红的窟窿，一只机械手臂伸了进来。

　　江夜的影子本能地暴起，却在接触到仿生人外壳时发出惨叫般的尖啸——那些金属表面涂满了异能抑制剂。

　　"趴下！"

　　陆凛突然扑倒江夜。子弹擦着发梢掠过，将墙上的研究所地图打得粉碎。翻滚中江夜闻到陆凛领口残留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形成一种奇异的亲密感。

　　"听着。"陆凛的唇几乎贴在他耳廓，"猎犬的弱点是后颈第七节脊椎。"

　　江夜冷笑："你怎么知——"

　　话音戛然而止。新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

　　陆凛站在手术台边，亲手将控制芯片植入三个仿生人的颈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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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江夜借着陆凛的肩头翻身跃起，影子化作黑色长鞭甩向仿生人眼部传感器。

　　"左侧三米！"陆凛突然喊道。

　　江夜本能地侧滚，原先站立处被高温射线烧成焦炭。两人的配合突然变得天衣无缝，仿佛共同战斗过无数次。

　　当最后一个仿生人倒下时，江夜的黑影正死死咬着它的颈椎。他喘着粗气回头，看见陆凛的白大褂已经被血染红半边。

　　"你......"

　　"不致命。"陆凛按着肋间的伤口，"药剂副作用开始了？"

　　江夜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雾化，黑色颗粒漂浮在空气中。X-17最危险的阶段来了——异能器官即将超负荷运行。

　　"走......"江夜咬破舌尖维持清醒，"我撑不了......多久......"

　　陆凛却突然靠近，沾血的手捧住他的脸。

　　"看着我。"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翻涌着江夜看不懂的情绪。当陆凛的拇指擦过他嘴角的血迹时，江夜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们的异能产生了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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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管道在扭曲。

　　江夜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两半，一半沉在影子的深渊里，另一半却奇异地与陆凛的感官相连。他"看"见了——

　　五岁的陆凛被绑在手术台上，黎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感官强化型要承受十倍痛觉，这才叫进化。"

　　十五岁的陆凛偷偷修改实验数据，将"死亡"改成"逃逸"。

　　三个月前的雨夜，陆凛站在监控死角，目送一个黑影翻出研究所围墙......

　　"你......"江夜的声音变了调，"一直在......"

　　剧痛打断了他的话。两人的异能回路正在强行融合，血管里仿佛灌进了熔岩。陆凛突然将他按在潮湿的墙面上，额头相抵。

　　"呼吸。"陆凛的声音也带着痛楚，"跟着我的节奏......"

　　疼痛中，江夜感觉有冰凉的手指穿过自己的指缝，十指相扣按在墙上。某种超越语言的理解在两人之间流淌——

　　——他们本就是同一场实验的孪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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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融合完成时，整个地下管道系统亮起幽蓝的光。江夜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影子变成了流动的暗蓝色，而陆凛的指尖缠绕着同样的能量。

　　终端突然自动启动。黎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室。

　　"终于完成了。"老人鼓着掌，"双生异能体的最终融合。" 他最完美的棋局。

　　江夜的黑影瞬间刺向屏幕，却被一道力场挡下。

　　"别费劲了，071号。"黎渊微笑着调出一组数据，"你们现在是我的完美作品——情感共鸣激发的异能进化体。"

　　陆凛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算计好了每一步。"

　　"包括让你‘偷走’屏蔽银环。"黎渊的视线移向江夜耳垂，"毕竟没有情感纽带的实验体，怎么触发共鸣呢？"

　　屏幕突然熄灭。整座城市的地下管道开始震颤，远处传来深海种特有的低频吼叫。

　　江夜突然明白了："老东西要用我们做活体诱饵......"

　　"引出藏在城市地下的巨型变异体。"陆凛接上他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江夜后颈的伤疤，"但有一点他没算到。"

　　"什么？"

　　陆凛突然吻住他。

　　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一触即分，却让两人的异能再次共振。江夜听见陆凛在耳边低语：

　　"他忘了，被驯养的野兽......"

　　暗蓝色能量在管道中炸开，照亮两人交缠的身影。

　　"......也是会反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