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变之渊》春夜吟

3、禁忌药剂

　　晨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江夜蜷缩在简易床垫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抽搐着，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丝线般的物质在游走。

　　陆凛蹲在一旁，手中的镊子夹着一枚染血的子弹。子弹表面泛着诡异的蓝光，在晨光中闪烁如活物。

　　"黎渊特制的抑制剂弹头。"陆凛将子弹放进玻璃皿，"会持续侵蚀异能者的神经系统。"

　　江夜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老东西......还真看得起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紫色瞳孔微微扩散。

　　陆凛翻开急救包，发现常规解毒剂早已用完。他的目光落在江夜耳垂的第三枚银环上——那个微型储存仓里应该还有......

　　"不行......"江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个......副作用......"

　　"没有选择。"陆凛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除非你想让影化反噬全身。"

　　他取下银环，轻轻一拧。三粒红色胶囊滚落掌心，在阳光下像凝固的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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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夜吞下胶囊的第七分钟，整个安全屋开始震动。

　　药剂开始发作了。

　　"呃啊——！"

　　他猛地弓起身子，黑色纹路从伤口处疯狂蔓延。影子如沸腾的沥青般从地面涌起，将金属墙壁撕开狰狞的裂痕。陆凛被气浪掀翻，后背重重撞在工具架上。

　　"江夜！控制呼吸！"

　　回应他的是一声非人的嘶吼。江夜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黑色，嘴角渗出暗红的血沫。他的影子分裂成数十条触手，将天花板上的灯管逐一击碎。

　　陆凛咬牙冲进黑影风暴中心。碎玻璃划破他的脸颊，温热的血液顺着下颌线滴落。

　　"听着，"他一把扣住江夜的后颈，强迫对方看向自己，"跟着我的节奏呼吸。吸气——"

　　江夜剧烈颤抖着，指甲深深抠进陆凛的手臂。但渐渐地，他的瞳孔开始聚焦，喘息声与陆凛的引导逐渐同步。

　　当最后一波痉挛过去时，江夜整个人脱力地倒在陆凛怀里。他的卫衣被汗水浸透，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陆凛白大褂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骗子......"江夜气若游丝地说，"明明说好......不痛的......"

　　陆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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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效带来的高热让江夜陷入半昏迷状态。陆凛用湿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时，突然被拽入一个陌生的记忆片段——

　　七岁的江夜蜷缩在废墟缝隙里。远处传来变异体的嘶吼，近处是父母逐渐冰凉的尸体。阴影从墙角蔓延而来，温柔地包裹住他颤抖的身体......

　　陆凛猛地抽回手，但更多记忆碎片接踵而至：

　　实验室的白色天花板。针管刺入脊椎的剧痛。黎渊的声音："把影核植入体取出来......"

　　黑市医生摇头："再取一次他会死。"

　　染血的银环被按进耳垂："戴着这个......能让你活下来......"

　　"陆......凛......"

　　现实中的江夜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他的瞳孔已经恢复成紫色，但眼神涣散，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别......看......"

　　一滴冷汗从江夜睫毛坠落，划过泛红的脸颊。陆凛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那滴液体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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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久。

　　警报声突然从终端炸响。陆凛迅速点开监控画面——三个身穿研究所制服的人形生物正在地铁站入口徘徊。他们的动作机械得不自然，脖颈后闪着红光。

　　"猎犬系列仿生人。"陆凛快速收拾装备，"黎渊派出的清道夫。"

　　江夜勉强支起身子，他的影子已经稳定许多，但脸色仍然惨白："多久......到我们这？"

　　"七分钟。"陆凛将配枪上膛，"你能走吗？"

　　江夜摇摇晃晃站起来，突然一个踉跄栽进陆凛怀里。两人鼻尖几乎相碰，陆凛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血腥味。

　　"背我。"江夜恶劣地笑了，"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陆博士趁我病弱占便宜......"

　　陆凛面无表情地转身蹲下。当江夜趴上他后背时，那具滚烫的身体让他呼吸一滞。

　　"冷......"江夜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靠过来点......"

　　他的影子自动缠绕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像一件黑色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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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通道内。

　　仿生人的脚步声在管道中回荡。陆凛背着江夜快速移动，后颈能感受到对方不规律的呼吸。

　　"左边......"江夜突然虚弱地指了个方向，"有我的......安全屋......"

　　拐角处果然藏着一扇暗门。陆凛刚把江夜放下，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江夜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现在......"江夜喘着气，刀尖在陆凛喉结上压出一道血线，"该你坦白了......"

　　他的另一只手举起陆凛的通讯器，屏幕上是刚刚收到的加密消息：

　　[任务更新：带回C-137活体样本]
　　[授权使用A级麻醉剂]

　　"什么时候......发现的......"江夜的手抖得厉害，但匕首纹丝不动。

　　陆凛平静地注视着他："你发烧说胡话时。"

　　"所以这些都是——"

　　"演戏。"陆凛突然扣住江夜持刀的手腕，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地上，"但有一句是真的。"

　　他俯身贴近江夜耳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我需要你。"

　　暗门外，仿生人的红外扫描光束已经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