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雪之没》江露明

4、辰教是浮云！

　　秦风一步一步走到软榻边，颓然跪倒在地上，近在咫尺，却爬不上去，刑天，刑天……

　　我不找你如何查早已消失的辰教，不查辰教，我如何得知上古奇毒的下落，没有毒，就没有办法解毒……不解毒，就得死！

　　秦风一把揪住自己的胸口，大力的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脏抠出来！

　　从出生到现在，长年累月的积攒，虽然已经发现，但没有解药又有什么用？

　　金碧辉煌的深宫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白的，富贵名利什么的，秦风都不屑一顾，唯一想要的，只是，活下去！解开身上的上古奇毒，活下去！

　　但是，秦风通过各个渠道，找了整整三年，得到的唯一线索就是辰教。

　　辰教是七八十年前江湖上兴起的一个小教派。辰教教主是个朱姓医药世家的女儿，因下海经商而被逐出家门。朱姓少女医术虽一般，但却是个商业奇才，四十岁时，突然退出商界，在百里山上成立了辰教。

　　辰教以炼药为主，无论江湖上□□白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走卒乞丐，只要上门求医，辰教概不会拒绝，不管医药医不好都会伸手一试，所以在各界都很吃的开。

　　到了朱姓少女女儿这一代，辰教在母辈的训诫下虽没有发展壮大起来，但也颇具根基，比起什么让人摸不着影儿的医仙医鬼的，辰教反而更值得人相信。

　　但就在十五年前，江南一带水患严重，虽然朝廷出面赈灾，灾情得到有效的控制，却突发了百年不遇的可怕瘟疫！

　　辰教朱女携麾下教众前往，救治无辜百姓。无奈瘟疫凶猛，辰教朱氏全族几乎覆灭异乡。此时辰教教主是个叫朱湘的女子，她违反家训，更违反教规，用家中的镇族之宝——上古奇毒，击退了疫病。

　　辰教自此元气大伤，江湖上为了夺取上古奇毒更是暗涛汹涌。不想，被朝廷捷足先登，大火烧了整个百里山，辰教灭亡，上古奇毒自此销声匿迹。

　　秦风曾经私下问过疼爱自己的母皇，这个上古奇毒是朝廷夺回来的，可有解药或者解毒之法？

　　女皇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果有，她早就拿来给秦风解毒了。又何必等到现今毒发？

　　其实秦风知道答案，明知不故问，是没几个人能做到的。

　　刑天与其夫从小青梅竹马，爱夫如命，少时为医其夫痼疾而离家，进辰教，入室学医，行三。

　　“所以呢？”刑天冷笑。

　　“所以，刑天，你，你可知道那上古奇毒可有解药？”

　　刑天面冷如霜，虽然这个皇子貌美非常，遭遇也惹人心怜，但怎么都对他怜惜不起来，天下乌鸦一般黑，皇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人！

　　“殿下，可否让在下探一探脉？”

　　秦风有些犹豫，男子的肌肤是不能轻易裸露的，更不能碰触，在宫里的御医都是悬丝给各位皇子诊脉的……但那个女人，坐在桌前目光盈盈的望着自己，柔和之中保持着距离，没有丝毫的贪恋和敬畏，她举臂向自己做出邀请的姿势，丹青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腕……哼，料她也不会怎么样！

　　于是定定地坐在刑天对面伸出手，刑天只用食指和中指上修剪平滑的指甲碰触秦风的手腕，微侧耳。

　　这个角度，秦风刚好能看到一缕透过窗户的阳光照射在刑天身上，照着那只耳朵微微透明，粉粉的，非常……

　　“殿下的脉……”刑天眼波一转，“跳的有点快呀。”

　　秦风脸一红，缩回了自己的手臂。

　　“请问殿下，是怎么中的毒，那上古奇毒一直是个传说，从来没人见过，更没人见过实物，殿下又凭什么判断身上所中的毒是上古奇毒呢？”

　　“这，这个……”秦风咬咬牙，转过身，道，“你是辰教入室弟子，故而应该知道，辰教当年是被朝廷剿灭，辰教的镇教之宝上古奇毒就是那个时候被存入皇家库房的。”

　　说起当年辰教的灭顶之灾，那时候刑天已经脱离了辰教，再者那时候就算没有朝廷，辰教也已经千疮百孔，被江湖上众教派虎视眈眈了。所以刑天虽然心里不舒服，不喜欢跟皇家打交道，但也没说什么，示意秦风继续。

　　秦风深吸一口气，道：“我爹是母皇宠爱的侍君，生下我之后体虚而死，母皇为寄哀思故而对我非常宠爱，但也因此遭了后宫其他侍君嫉恨，偷了那上古奇毒每天一点儿每天一点儿，积少成多现在终于压制不住了！我说你到底值不值得解药在哪儿呀？！问这么多！”

　　刑天听的一愣，秦风说的又快又急，语气极为不耐。

　　刑天终收了嘴角那份玩世不恭，道：“那请问，殿下毒发的时候，是什么症状啊？”

　　秦风脸上一白，道：“痛。”

　　这个秦风！

　　刑天简直有点无言！

　　不过就算秦风不说，刑天也知道那必定不是一般的痛，普通的痛不至于让一个高傲的皇子放下身段，来向自己这么个不入流的放□□子、妓院老板开口请求。

　　“怎么个痛法？”

　　“……每逢初一十五的子夜，由发根开始丝丝入痛，由此入脑，五脏六腑犹如万针穿刺，天明时分所有痛丝汇集脚底涌泉穴，而至。”

　　刑天抿了一口茶，起身摇着扇子道：“不止吧。伴随着入骨的针痛，想必殿下的神志每逢初一是清醒非常，再痛都不会晕过去，要生生忍受到天明；而十五则会神志不清，昏昏然如酩酊大醉，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备，如同幼儿！”

　　秦风连唇上的血色都退尽了，猛上前一大步一把揪住刑天的前襟，喘息着嘶吼：“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好像被人知道了心底最深的秘密，继而放开手，嘴里喃喃道：“上古奇毒上古奇毒，果然是上古奇毒……”

　　“不！”

　　刑天大声道：“不，殿下，你被误导了，我不清楚当初是谁给殿下下的定论，但是，殿下中的并不是天下奇毒！”

　　“不是？！那是……”

　　“无论是什么毒，都不是殿下以为的毒。从一开始，殿下就找错了方向，自然是找不到解药了。”

　　秦风心间无数的念头风驰电掣，却一个都抓不住。恍恍惚惚间，推开房门，摇摇晃晃的走了。

　　刑天看着秦风窈窕的背影，叹一句：“自古蓝颜命多舛呀！哎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哼，上古奇毒？上古奇毒是想吃就能吃到的么？我倒是认识真正中了上古奇毒的人呢……

　　什么是上古奇毒？
　　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毒药，一滴封喉的，被人慢慢被折磨致死的，等等令人难以想象的奇怪毒药，虽然稀少，但都不缺。
　　那被传的玄之又玄的上古奇毒，之所以没有解药，更没有解毒之法，那是因为此毒并不会使人致死，甚至连深受折磨而求死都不能，虽然身中奇毒，却仍然要活着，一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