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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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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便感受到身后紧贴着的、坚实温暖的胸膛,以及腰间那条存在感极强的、充满占有意味的手臂。
他猛地一僵,昨夜醉酒和衣帽间的社死记忆混杂着午休前裴宴不动声色的“圈套”,瞬间涌上脑海,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醒了?”低沉沙哑的声音贴着温言的耳廓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磁性,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裴宴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下巴在他柔软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像一只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标记着自己的所有物。
“嗯……”温言含糊地应了一声,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一动不敢动。
这姿势太亲密了,完全超出了他认知里“守活寡的联姻老公”的范畴。
温言清晰地感觉到裴宴的心跳沉稳有力地透过薄薄的棉T恤传来,熨帖着他的后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却又让他心慌意乱。
“几点了?”温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裴宴似乎低笑了一声,那震动感清晰地传递到温言身上。
他终于松开了手臂,撑起身,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一眼。
“两点十分。”他坐起身,深灰色的棉质T恤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晨光勾勒着他冷峻的侧脸,睡意散去,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明锐利,却又似乎比在公司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该起了。”
温言如蒙大赦,几乎是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就要下床。
“我、我去换衣服!”他抓起自己换下的衬衫西裤,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反锁了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温言捂着狂跳的心脏,深深吸了几口气。
镜子里映出他绯红的脸颊和有些迷蒙的眼睛。
裴宴……到底想干什么?
温言脑子里乱糟糟的,林晚声那句“说不定是个变态”的玩笑话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等他磨磨蹭蹭换好衣服,整理好仪容出来时,裴宴也已经换回了那件笔挺的、此刻在温言眼中等同于“犯罪证据”的浅灰色衬衫,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打电话。
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姿态沉稳,语调是惯常的公事化。
仿佛刚才那个在休息室里将他紧紧拥在怀里午睡的人,只是温言的一场错觉。
温言定了定神,努力把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
对,公事公办!现在是工作时间!下午五点前方案必须出来!
他可是立志要做个“能干事的富二代”的!
裴宴挂了电话,转过身,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将他略显匆忙的整理痕迹尽收眼底,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过来。”他走向办公桌,拿起之前那个平板电脑。
温言立刻打起精神走过去,心里想着:是要继续选礼服了吗?
果然,裴宴将平板推到他面前,屏幕上依旧显示着琳琅满目的高定礼服。
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又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丝绒首饰盒,打开,里面是几对设计简约却质感非凡的袖扣和领针,在灯光下折射出低调的冷光。
“时间不多,尽快定下。”裴宴的声音平稳无波,“西装、配饰,包括领带或领结的样式,都需要协调,你是我的伴侣,你的意见最重要。”
又是这句“伴侣”和“你的意见最重要”。
温言感觉自己的耳朵尖又开始发烫。
他强迫自己忽略裴宴过于专注的视线带来的压迫感,低头认真地滑动屏幕。
这一次,或许是午休后脑子清醒了些,或许是裴宴那句“你的意见最重要”给了他一点奇异的底气,温言不再那么茫然。
他很快排除掉那些过于花哨或过于沉闷的款式,目光在一套藏青色暗格纹和一套深灰色丝绒礼服之间徘徊。
藏青色那套沉稳大气,剪裁利落,很符合裴宴的气质,深灰色丝绒那套则显得更加优雅矜贵,在灯光下会有微妙的光泽流动。
温言犹豫了一下,指尖点向藏青色那套:“这套感觉很适合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看起来就很专业、很有气场。”
裴宴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尖落在屏幕上,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第一印象。
温言又滑动了一下,翻到一件米白色、剪裁更为年轻化的礼服图片,领口设计别致,带着一点不张扬的时尚感。
“那我穿这套可以吗?”他试探着问,心里有点打鼓,米白色会不会太跳脱?会不会和裴宴的不搭?
裴宴的目光落在温言选定的那套米白色礼服上,目光闪了闪。
他没有立刻评价,反而伸出手指,点了点平板屏幕上另一件与他自己那套藏青色同色系、但面料和细节设计略有不同的礼服。
“或者,这套?”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温言看了看裴宴指的那套,同样是藏青色,虽然也很好看,但感觉过于“情侣装”了,会不会太刻意?
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林晚声挤眉弄眼的调侃表情。
“不、不用了。”温言连忙摇头,耳根又有点红,“我觉得米白色那套挺好的,和你的藏青色也挺配的,不会冲突。”
他强调着“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一点,像是在做色彩搭配分析。
裴宴的目光在温言微红的耳根和他选定的米白色礼服图片之间停留了几秒,眼底深处似乎闪过遗憾,但最终只是平静地颔首:“嗯,你喜欢就好。”
他随即拿起那盒配饰:“袖扣和领针,你挑一对你觉得顺眼的。”
温言松了口气,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精致的小物件上。
他选了一对铂金镶钻的简约方形袖扣,和一枚同系列的领针。
“这个吧,感觉比较百搭,也挺好看的。”他其实不太懂这些,纯粹凭直觉。
“好。”裴宴没有任何异议,合上首饰盒,将平板和首饰盒都收了起来,“我会通知品牌方准备,出发前会送到家里。”
“嗯。”温言点头,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总算完成了这项“伴侣责任”。
“那我回去工作了。”温言立刻说道,转身就想溜。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又要被裴宴那深不可测的眼神看得手足无措。
“嗯。”裴宴应了一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温言略显仓促的背影,直到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裴宴靠回椅背,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套米白色的礼服上,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温言几乎是跑回自己工位的。
一坐下,他就用力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试图把裴宴那张脸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从脑海里赶出去。
“温助,没事吧?脸这么红?”隔壁的陈秘书关心地问了一句。
“啊?没、没事,可能有点热。”温言心虚地抓起桌上的文件夹扇了扇风,赶紧打开电脑,“赶方案赶方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投入到关于城西地块的规划方案中去。
打开文档,上午整理的框架和思路还在。
温言收敛心神,开始专注地填充细节,查阅数据,完善图表。
键盘敲击声变得密集而规律,午休时被搅乱的心绪在专注的工作中渐渐平复下来。
时间在专注中飞速流逝。
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声、翻页声和偶尔的讨论声。
温言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衣帽间的尴尬,忘记了休息室的拥抱,甚至暂时忘记了裴宴那令人心慌意乱的存在。
他只有一个念头:在五点前,拿出一份像样的方案,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个靠家世的富二代。
四点五十分。
温言长舒一口气,用力敲下最后一个句点。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格式和关键数据,确认没有低级错误后,将文档保存好,点击打印。
打印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温言拿起那份还带着墨粉温度的方案,厚厚一沓,沉甸甸的,是他一下午专注工作的成果。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拿着方案,再次走向那扇厚重的总裁办公室大门。
“叩叩。”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