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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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推门进去。
裴宴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屏幕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神情专注而冷峻，又恢复了那个不近人情的“裴总”模样。
“裴总，城西地块的初步规划方案，我整理好了。”温言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双手递上，语气是标准的助理汇报姿态。
裴宴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抬眼看向他，目光在他手中的文件上停顿一秒，然后落回温言脸上。
他伸出手接过文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温言的手指。
温言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面上却维持着平静。
“嗯，坐下说。”裴宴应了一声，低头翻开了方案。
他没有敷衍，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个段落、每一个图表、每一项数据。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温言坐在裴宴的对面，脚尖轻轻点着地板，安静地等待着。
他看着裴宴专注审阅的侧脸，那紧抿的薄唇，微蹙的眉心，心里竟奇异地没有太多紧张，反而有一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裴宴翻到了最后一页，合上文件夹，抬起头。
“大体思路和框架没有问题。”裴宴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方向是对的，核心数据抓得也准。”
温言心里一松，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裴宴话锋一转。
“但是。”裴宴将文件夹摊开，翻到其中一页，用钢笔点了点上面的一个图表，“这里，关于周边现有商业体的客流分析，样本量偏小，说服力不够，需要补充更详实的一线调研数据，或者引用更权威的第三方报告来支撑。”
他又翻到另一页：“还有这里，成本效益分析模型，参数设置可以更优化，目前的模型对风险因素的权重考虑得不够充分，显得过于乐观。”
裴宴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他指出了几处细节上的问题，每一点都切中要害，精准地指出了温言思考不够深入或者经验不足的地方。
温言认真地听着，没有因为被指出不足而沮丧，反而眼睛越来越亮。
裴宴的指点一针见血，比他一个人闷头琢磨效率高太多了。
他立刻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和笔，飞快地记录着裴宴提出的每一个修改点和建议。
“嗯，这里我明白了，样本量确实不够大。”温言一边记一边小声复述着，努力理解裴宴的思路，“风险权重……对，我之前只考虑了常规市场波动，没有把政策调整的突发性影响权重加大……”
裴宴看着温言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而认真，笔尖在纸上刷刷作响，像极了课堂上最用功的好学生。
原本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眸光，在温言不自知的求知神态中，一点点软化下来，染上了温和。
他讲解的语速不自觉地放慢了些，用词也更加耐心细致，甚至拿起笔，在温言的方案初稿空白处，随手勾勒了几个更直观的模型草图，帮助他理解。
“你看，如果这样调整参数……”裴宴的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一些，以便温言能看清他画的草图。
他身上那股冷冽沉稳的木质香，混合着淡淡的笔墨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过来。
温言正全神贯注地理解着新的模型思路，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拉近的距离，只是下意识地也往前凑了凑，视线紧紧追随着裴宴笔尖的移动，鼻尖几乎要碰到裴宴的衬衫袖口。
“这样设定就更清晰了！”温言恍然大悟，脸上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裴宴，“谢谢裴总！我明白了！”
他的笑容纯粹而明澈，带着解决问题的喜悦和对指导者的感激，毫无防备地撞进裴宴深邃的眼底。
裴宴握着笔的手指收紧了一下，喉结无声地滚动。
他看着温言近在咫尺的、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盛满了光的眼睛，眸光瞬间变得幽深难测，仿佛平静海面下骤然涌动的暗流。
裴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温言因为刚才凑近而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那里露出一小段白皙细腻的颈项线条。
目光在那处停留了一瞬，裴宴的眸色更深，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嗯。”裴宴的声音比刚才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明白就好，把这些细节修改好，这份方案就成型了，明天上午十点，把修改版发我。”
“好的裴总！我今天就改好！”温言信心满满地应下，收好自己的笔记本和方案初稿，全然没有察觉到裴宴那一瞬间的异样，他只觉得受益匪浅，干劲十足，“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裴宴没有抬头，只是随意地挥了下手，目光落在摊开的文件上，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吸引他的内容。
温言抱着东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
办公室里瞬间恢复了寂静。
裴宴维持着低头的姿势，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松了松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嘴唇，眼神晦暗不明。
刚才温言凑近时，那毫无防备的、带着求知欲的纯净眼神，还有那微微张开的、色泽红润的唇瓣……与昨夜被他肆意掠夺时那无助又诱人的模样，在他脑海中诡异地重叠。
一股燥热从小腹猛地蹿起，烧得他喉头发干。
他猛地闭上眼，靠向宽大的椅背，抬手重重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不行。
还不行。
会吓到他的言言。
他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更完美的时机。
裴宴睁开眼，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右下角的时间——五点十五分。
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
他重新坐直身体，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冰冷的报表数据上，试图用工作的冰水，浇熄心底那头被温言无意间撩拨得蠢蠢欲动的野兽。
窗外，城市的夕阳正缓缓沉入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
办公室内，只剩下键盘重新响起的、带着某种克制力道的敲击声。
温言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重新投入到工作的怀抱里，要趁着现在脑子特别灵光把方案改出来，不然一晚上过去脑子没这会好使，改出来的方案就不行了。
五点三十五，温言盯着屏幕上最后一行修改完毕的文字，指尖在回车键上悬停片刻，然后郑重地按了下去。
文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方案不仅提前完成，还根据裴宴的指点做了更扎实的优化。
那份沉甸甸的成就感，冲淡了午休时被裴宴圈在怀里带来的残余羞赧。
温言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裴宴的聊天框。
【方案修改版已发送至邮箱，请查收。】
几乎是在消息发出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裴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臂弯里搭着他那件质感极好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显然已经准备离开。
他的目光越过开放办公区，精准地落在温言身上，微微颔首。
温言立刻会意，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动作利落地站起身，快步走向裴宴。
“裴宴，下班吗？”温言在他面前站定，声音不大，带着工作汇报完毕的轻松。
“嗯。”裴宴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确认他的状态，随即转身，“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总裁专属电梯，沿途遇到几位加班的同事，恭敬地问候“裴总”、“温助”。
温言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回应，心里却有种奇异的、只有自己知道的微妙感——这看似寻常的下班同行，却有不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电梯平稳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器运行的轻微嗡鸣，温言不禁打了个哈欠。
“累了？”裴宴立马就将目光投来，“今天晚上早点睡？”
温言点点头：“好。”感觉还是昨天喝酒引起的疲惫。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傍晚略显拥堵的车流。
裴宴专注地开着车，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沉稳。
温言坐在副驾，时不时就会瞄两眼裴宴的手。
真好看啊。
裴宴默默地开车，温言看看裴宴，看看车窗外的景色，有种下班归家特有的松弛感。
温言看着裴宴在暮色中专注开车的侧影，轮廓被夕阳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冷硬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真是不知道裴宴不冷静时，会是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