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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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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动了。
他没有去接那杯酒,也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只是极其轻微地侧了下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不远处正与一位老总谈笑风生的赵磊。
眼神交汇的瞬间,赵磊脸上的笑容未变,立刻结束了话题,对那位老总欠了欠身,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裴宴这边走来,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裴总?”赵磊走到裴宴身边,声音不高,但足以让那男生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他高大的身躯巧妙地隔开了男生与裴宴的距离。
裴宴甚至没再看那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的男生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对着赵磊,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寒意:“赵磊,这位先生似乎有点不舒服,你好好照顾一下,问清楚他哪里不舒服,需要什么帮助。”
“照顾”和“帮助”被裴宴咬得极重,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意味。
赵磊心领神会,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爽朗的笑容,但眼神却牢牢锁定了那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男生。
“好的裴总。”赵磊应道,随即转向男生,笑容“和煦”,“这位先生,这边请?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您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宽厚的手掌看似随意地搭在了男生的后肩上,力道却足以让男生无法挣脱。
男生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在赵磊和裴宴无形的双重压力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像被拎住后颈的小鸡仔一样,被赵磊“客气”而强硬地带离了宴会厅的核心区域,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安全通道的侧门后。
裴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指尖拂过那枚温言挑选的铂金袖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眼底翻涌的戾气稍稍沉淀。
他端起自己那杯未动的香槟,目光再次投向洗手间的方向,深邃的眼眸里,最后一丝因外人打扰而产生的冰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浓稠幽暗的渴望。
下药?
呵。
裴宴仰头,将杯中冰凉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如同浇在炭火上的热油,非但没有压下那股燥热,反而将潜藏在心底深处、压抑了许久的野兽彻底唤醒。
他看着温言刚刚离开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却仿佛还残留着温言身上那干净温暖的柑橘气息。
他哪里用得着下药?只要温言就足以将他点燃。
裴宴许是被刺激得神志不清了,他想利用这次机会。
他想起温言醉酒时那毫无防备的依赖,想起他穿着自己衬衫时诱人的懵懂,想起他刚才被自己照顾时那微红的耳尖和眼底的甜意……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洪流,冲垮了他理智的最后一道堤坝。
不想等了。
温言刚走出洗手间,清凉的水珠还挂在指尖,就被急急忙忙迎上来的陈秘书拦住了去路。
陈秘书一向干练沉稳的脸上少见地带着一丝慌乱,气息微促:“温先生,可找到你了!”
“陈秘书?怎么了?”温言心头莫名一跳。
“裴总那边有点状况!”陈秘书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刚才在宴会厅,有个不长眼的想给裴总敬酒,那酒好像不对劲,赵磊已经把人控制住了,但裴总他……”
她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担忧,“裴总状态不太好,刚才撑着回了套房,你赶紧回去回去看看吧,裴总好像真中了招!”
“什么?!”温言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下药?给裴宴?
哪个混蛋家伙?
他几乎能想象到裴宴此刻的狼狈——强撑着回到房间,独自面对药性发作的痛苦……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我马上回去!”温言声音都变了调,几乎是朝着电梯的方向狂奔而去。
陈秘书在他身后急促地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声音很快被身后喧嚣的宴会声浪吞没。
电梯的数字缓慢跳动,每一秒都像在煎熬,温言死死盯着跳动的楼层,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是谁?为什么要给裴宴下药?裴宴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很难受?自己回去能做什么?打急救电话?还是……帮他?
最后一个念头像火苗一样烫了他一下,瞬间烧红了他的耳根和脖颈,他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
“叮——”
电梯终于抵达顶层。
温言冲出电梯,冲到总统套房门前,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张黑色的房卡,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卡贴上感应区。
“咔嗒”一声轻响,厚重的房门解锁。
温言推门而入。
套房内光线昏暗,只余角落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暧昧的光晕,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北城璀璨的夜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除了裴宴惯用的香水味儿,似乎还混杂着一丝灼热的气息?像是某种被压抑到极致、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熔岩。
温言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思绪,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忐忑,走向紧闭的主卧房门。
“裴宴?”温言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越靠近主卧,那股无形的、带着侵略性的灼热感就越发明显,他甚至能隐约听到门内传来一点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在极力忍耐痛苦。
温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轻轻推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裴宴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藏青色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扔在昂贵的地毯上,精心挑选的领带被扯开,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身上只穿着那件解开大半纽扣的白衬衫和同色马甲,露出大片结实紧绷、线条流畅的背肌,衬衫下摆凌乱地散着,西裤的皮带也松开了。
昏暗中,裴宴宽阔的肩膀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濒临爆发的困兽。
他一手撑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另一只手正烦躁地、粗暴地揉扯着自己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将发胶固定的发型彻底揉乱。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狂野、压抑、濒临崩溃的性感张力,温言不合时宜地咽了咽口水。
空气中那股灼热的气息更加浓烈了,混合着汗水、木香和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几乎令人窒息。
“裴宴?”温言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心尖都在发颤。
听到温言的声音,裴宴撑在窗帘上的手猛地收紧,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转过头。
温言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
平日里深邃冷静的眼眸此刻猩红一片,里面翻滚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欲望、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挣扎。
薄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呼吸急促而滚烫,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更添了几分野性的狼狈。
温言又不合时宜地咽了咽口水。
“我、我该怎么帮你?”温言自认自己看过不少绿色小说,可实践也是头一遭,现在脑子空空荡荡,什么也想不起来。
温言的询问精准无比地踩中了裴宴。
裴宴伸手将温言拽入怀中,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下。
温言睁大了眼睛,所有的惊呼都被裴宴强势地堵住,只感觉自己像一叶在惊涛骇浪中彻底失控的小舟,被裴宴滚烫的唇舌攻城略地,掠夺着每一寸呼吸。
肺部的空气被迅速抽空,大脑因为缺氧而阵阵眩晕,身体更是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狂猛的侵袭。
裴宴的吻很疯狂,他用力地吮吸着温言柔软的唇瓣,滚烫的舌尖强势地撬开他的齿关,长驱直入,贪婪地扫过他口腔内每一寸。
浓烈的雪松气息混合着药物的灼热和裴宴本身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漩涡,将温言彻底淹没。
温言被吻得浑身发软,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缺氧和这前所未有的激烈感官冲击下变得模糊,仅存的力气只能用来攀附着裴宴结实的手臂,指尖无意识地陷入那紧绷的肌肉里。
此时温言脑海中闪过一瞬:裴宴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