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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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跟着家里人参加宴会一样，温言基本上不需要动脑子。
那就摸鱼吧。
温言对陈秘书小声说了句：“陈秘书，我就在这儿待会儿。”然后，他心安理得地开启了摸鱼模式。
他先是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头顶那盏巨大的、由无数水晶棱柱组成的枝形吊灯。
灯光透过水晶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变幻莫测，像一场流动的星河盛宴。
温言试图数清楚有多少个棱面，没数到二十就放弃了，因为实在太晃眼。
目光下移，他开始观察宴会厅里形形色色的人。
那位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的女士，颈间的钻石项链可真大，切割得真漂亮，在灯光下简直像把星星戴在了脖子上。
不知道重不重？
温言无厘头地想着。
旁边那对看起来像父女的组合，女儿正撒娇地挽着父亲的胳膊，父亲一脸宠溺，温言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想起了自己在家时也常这样挽着父亲母亲。
再远一点，赵助理似乎正发挥着他“酒量惊人”的特长，和一位身材魁梧的老总碰杯，两人相谈甚欢，赵助理爽朗的笑声隐约传来。
温言有点佩服，这种场合也能喝得这么开心。
他的眼神漫无目的地游移着，像一只在花丛中悠闲采蜜的蝴蝶。
看到精致的点心塔，会思考一下那个做成玫瑰花形状的小蛋糕是什么口味的。
看到侍者端着托盘穿梭，会好奇托盘里那些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叫什么名字。
温言全程不用费心去记人名、头衔，不用斟酌措辞应酬，不用揣摩对方心思。
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待在裴宴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做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偶尔用眼神探索这个浮华世界的“花瓶”。
这种状态，温言非常、非常满意。
他惬意地抿了一口香槟，目光再次飘向人群中心的裴宴。
裴宴似乎正认真听着某位老总说话，微微颔首，侧脸线条依旧冷峻，但温言却莫名觉得，此刻专注工作的裴宴，比刚才那个“暗藏炫耀”的他，更让他感到安心和……心动。
温言悄悄弯起了嘴角，眼神里的“摸鱼”都带上了一丝不自知的甜意。
温言窝在宴会厅角落舒适的丝绒沙发里，彻底进入了“摸鱼”的贤者时间。
他眼神放空，思绪漫无边际，直到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精致的甜品台。
那是一座由多层水晶托盘搭建的甜蜜城堡，在璀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最顶层的几款慕斯蛋糕造型尤为别致，一款做成淡粉色的玫瑰形状，花瓣层层叠叠，娇嫩欲滴；另一款则是深蓝色的星球造型，表面点缀着细碎的银箔，如同浩瀚星河。
温言的目光在那款玫瑰慕斯上多停留了几秒，舌尖仿佛已经尝到了那清甜绵软的口感。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这细微的动作，隔着衣香鬓影、隔着觥筹交错的距离，精准无比地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裴宴正与几位重要的合作伙伴交谈，姿态从容，应对得体，深邃的目光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始终笼罩着角落那个小小的身影。
温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次目光的流转，都清晰地映在他眼底。
当看到温言的目光被那款玫瑰慕斯吸引，甚至无意识地舔唇时，裴宴镜片后的眸光骤然深了几许，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言言，连馋嘴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没有中断与旁人的对话，只是极其自然地微微侧首，对侍立在不远处、目光始终留意着这边的侍者做了一个极细微的手势。
侍者心领神会，立刻悄无声息地走向甜品台。
片刻后，那位训练有素的侍者托着一个精致的骨瓷小碟，步履轻盈地穿过人群，来到了温言面前。
小碟上，正是那款温言多看了几眼的淡粉色玫瑰慕斯，旁边还配着一小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
“温先生。”侍者微微躬身，声音恭敬而清晰，“裴先生吩咐我为您送来的，他说这款慕斯口感清爽，您可能会喜欢，另外，裴先生特意嘱咐，让您慢点吃，别贪凉，这杯柚子茶可以暖胃解腻。”
温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越过人群，精准地对上了裴宴看过来的视线。
裴宴正与一位老总碰杯，目光却牢牢锁在他身上。
四目相接，裴宴眼眸里没有刚才炫耀他时的得意，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能穿透喧嚣的专注和关切。
他几不可察地对温言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让温言心跳加速的弧度。
一股暖流混着奇异的悸动，瞬间包裹了温言。
裴宴竟然在那么远的地方，隔着这么多人，连他多看了一款甜品都注意到了？
温言耳根又开始发烫，他接过小碟和柚子茶，对着侍者小声道谢：“谢谢。”
“温先生慢用。”侍者再次躬身，安静地退开。
温言用小银勺挖了一小块玫瑰慕斯送入口中。
果然清甜不腻，带着淡淡的花香和奶香，口感细腻如云朵。
他小口吃着，啜饮着温热的柚子茶，感觉被照顾得妥帖又舒服，连带着看宴会厅里那些浮华的光影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摸鱼的快乐指数直线上升。
就在温言沉浸在甜品的慰藉中时，宴会厅前方的主持台灯光骤然亮起，悠扬的弦乐声也随之变化。
宾客们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目光都投向主位方向。
顾老爷子在一众顾家子弟的簇拥下，精神矍铄地走上了主持台。
他接过侍者递来的话筒，清了清嗓子，浑厚有力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诸位尊贵的来宾，晚上好！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拨冗莅临……”
晚宴的正式环节开始了。
几乎在顾老爷子开口的同时，温言感觉到身边沙发微微一陷。
他侧过头，裴宴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身边，极其自然地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他身上那冷冽沉稳的木质香瞬间取代了空气里浮动的香水和食物气息，将温言温柔地包裹起来。
裴宴没有看他，目光投向台上正在讲话的顾老爷子，姿态端正而专注，仿佛只是恰巧选择了一个离主位较近的座位。
然而，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覆上了温言放在沙发上的手背。
温热的掌心熨帖着温言微凉的手背肌肤，指尖强势地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紧密地相扣在一起，裴宴的拇指甚至轻轻摩挲了一下温言的手背内侧，带着一种无声的亲昵。
温言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裴宴更紧地握住。
他偷偷瞥了一眼裴宴，对方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峻，仿佛台上顾老爷子的话是多么重要的金科玉律，只有那紧扣的手指泄露了他一丝隐秘的心思。
温言挣扎无果，只好红着耳根，任由裴宴在衣摆的遮掩下，牢牢地牵着他的手。
指尖传来的温度和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奇异地抚平了温言身处人群中心最后一丝的不自在。
他安静下来，也看向台上，听着顾老爷子讲述项目的宏伟蓝图和合作愿景。
顾老爷子的讲话不算冗长，但分量十足。
随着最后一句“预祝项目圆满成功”的话音落下，全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老爷子宣布晚宴正式开始，悠扬的乐曲重新奏响，侍者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游鱼，托着餐盘穿梭于宾客之间，精致的冷盘被撤下，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热菜开始呈上。
裴宴带着温言走向主桌。
席间，裴宴照顾得依旧周到，会不动声色地将温言可能喜欢的菜肴转到他们面前，低声询问他是否合口味。
温言只需要点头或摇头，裴宴便会自然地为他夹取。
周围几位同桌的商界大佬看在眼里，对裴宴这位年轻却手腕老练的“伴侣”更多了几分探究和衡量。
用餐过半，气氛愈加热络，宾客们开始端着酒杯离开座位，自由走动攀谈。
温言喝了几杯果汁和香槟，此时觉得有些内急，他轻轻扯了扯裴宴的衣袖，小声道：“我去下洗手间。”
裴宴立刻放下酒杯，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知道位置吗？要不要……”
“我知道！”温言连忙打断他，脸颊微红，他是被裴宴当成了小孩照顾吗？
“我很快回来。”他指了指宴会厅侧门的方向。
裴宴凝视了他两秒，确认他眼神清明，才点了点头：“好，小心点。”
那语气，仿佛温言不是去几步之遥的洗手间，而是要去闯龙潭虎穴。
温言起身离席，沿着铺着厚地毯的走廊走向洗手间。
解决了生理需求，他在宽大明亮的洗手台前洗手，清凉的水流让他感觉清爽了一些。
然而就在温言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合体西装、面容清秀的年轻男生，端着两杯香槟，眼神带着几分紧张和不易察觉的闪烁，朝着裴宴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脸上努力挤出得体的笑容。
“裴、裴总。”男生声音有些发紧，将其中一杯香槟递向裴宴，“久仰大名，我一直非常仰慕您，敬您一杯？”
裴宴的目光从温言离去的方向收回，落在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带着惯常的审视和疏离。
他没有立刻去接酒杯，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
男生被他看得更加紧张，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杯中的液体漾起细微的涟漪。
他额角似乎沁出了一点细汗，眼神飘忽，不敢与裴宴对视，喉结紧张地滚动着，嘴唇也有些发干。
裴宴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个人有问题，或者说，这个人端来的酒有问题。
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宴会了，裴宴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这个男生想要做什么。
不过，这倒是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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