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摊前新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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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午间，天气升温，阳光照得人有些昏昏欲睡，沈钰一个人坐在摊子前，百无聊赖地看着街道，打了个哈欠。这会儿是饭点，路上的人明显减少，她摊子上也冷清了不少。
不过她的酒酿卖得差不多了，虽然这儿会儿没什么人，她心里也不是很着急，大不了剩下的都带回家自己吃。
“你这是什么东西？”
沈钰连忙换上笑脸，起身迎客。
来人是个穿着精致的姑娘，年纪不大，竖着一头双环髻，一看就是哪家的小丫鬟。
“自家做的醪糟圆子，里头搁了红枣枸杞，都是补气血的东西。还可以放上点干花儿，更香。”沈钰一边说着，一边把盛出来的几碗酒酿端给她看。
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扭扭捏捏地指着撒了玫瑰花瓣儿的一碗。
沈钰给人盛好，端上了桌。
小姑娘纠结了好一会儿，勉为其难地在简陋的椅子上坐下，脸上满是对街边摊环境的嫌弃，然后才拿起勺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温热的酒酿圆子，因为煮得久又掺了红枣，变得十分粘稠，玫瑰花瓣儿一撒，更有一种特别的清香。
刚吃一口，小姑娘就立马露出惊讶的神色。她是赵府夫人的丫鬟小翠，自诩也见识过不少，还是第一次吃上这样的街边甜水。本来只是好奇地多看了眼摆在桌上的醪糟，没想到刚好和沈钰的眼神对上，因为不好意思，她才硬着头皮要了一碗，没想到口味真的不错。
一碗酒酿圆子下肚，整个人感觉胃里暖暖的，人也有点兴奋了。
“怎么样，不错吧？”沈钰自然看出酒酿圆子特别合人家姑娘的心意，说话间也带上了点调笑。
“好！太好吃了！”小姑娘吃完，脸有点红，说话也比一开始声音高上不少，一激动站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到沈钰怀里。
沈钰猜她可能是有上头了，连忙倒了一杯浓茶：“喝点茶吧，姑娘。”
小姑娘这会儿倒没嫌弃，直接就着沈钰的手，喝了一大口茶。
沈钰看她喝完茶，脸上的红晕也褪下去不少，才开口问道：“姑娘，你还好吧？”
小姑娘懊恼刚刚的失态，低头说：“让你见笑了。”
“哪里，姑娘你要是头晕，就再坐一会儿吧。等我大哥回来，我陪你回去。”沈钰猜程易应该快回来了，她得把人家小姑娘送回家才行。
“嗯。”小姑娘点点头，她是第一次吃酒，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上头了。刚刚那种头晕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让她心有余悸。
见没什么人来，沈钰干脆搬了凳子坐在她旁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了起来。
小姑娘没什么心机，三两句就把她的身份说了。她是县衙主簿赵大人府上，赵夫人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小翠，今天上街是替夫人采买，刚好看见沈钰在卖酒酿圆子，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小翠偷偷打量着沈钰，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杏眸含波，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让人颇有好感。
没一会儿，程易回来了，给沈钰带了块肉油饼，闻起来香气扑鼻。
沈钰刚好也有点饿了，连忙接过程易手里的肉油饼。
“哥，你回来啦？”
程易看了眼小翠，默默站到摊子前，用布擦拭起不存在的灰。他脸上的疤吓人，把其他吃饭的姑娘吓到就不好了。
“嗯。吃吧，刚做的。”
小翠在一旁看了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又看了眼沈钰的盘发，心中疑惑。
沈钰朝着小翠不好意思地笑笑：“小翠姑娘，麻烦你等我会儿，我吃个饼子就送你。”
小翠连忙摆手：“没事，我不急。”
沈钰大口吃起手中的肉油饼。这肉油饼面皮煎得金黄酥脆，里面的肉馅咸鲜多汁，咬一口就能吃上满嘴油。因为刚出炉不久，还冒着热气，程易用了块布包在油纸外面，才递给沈钰。
三两下吃完，沈钰擦了擦嘴。
“哥，我送送这位小翠姑娘，她吃了碗醪糟，有点上头。”
程易替她们收拾了桌面上的碗筷，又拿了湿帕让沈钰擦手。
“知道了，早点回来。”
走在去赵府的路上，只剩沈钰和小翠，小翠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刚刚那人真是你哥？”
她看程易长得人高马大，眉骨上还有道疤，看起来怪吓人的，但说话做事倒是挺小心的，一副处处听沈钰的样子。两人长得也不像，沈钰还是一副妇人打扮。
“其实，他是我相公，只是我们在外面都习惯用兄妹相称。”沈钰把二人的关系含含糊糊地解释了一番。
小翠听完露出了个心领神会的表情，沈钰猜她脑补了一场什么羞涩夫妻的戏份，也没多问。
一路上吹着风，小翠的酒意也散的差不多了。
“小翠，我看你的酒量不大，以后得要小心啊，在外头还是别吃醪糟这些了。”沈钰又叮嘱了几句。
小翠应下，和她道了别。
沈钰站在赵府外，用艳羡的目光看了眼气派的门头，转身离去。
下午，又有三三两两的顾客时不时上门，沈钰剩下的一点酒酿圆子全都卖干净了。今天一共进账四百多文，刨去成本，赚了二百多文，收益不错。
收摊时，沈钰和程易一起把桌椅搬上车，一前一后地在夕阳的沐浴下回了家。
程易看路上的沈钰话少了，猜她应该是招呼一天累了。
“今天醪糟卖得不错，累坏了吧？回家给你烧鱼吃。明天还想摆摊吗？”
沈钰打了个哈欠，愣愣地看向程易，她在想着摊子下一该怎么发展，没注意到程易说的话。
酒酿卖得不错，看来可以一边卖酒酿圆子，稳定每日的收入，再一边开始酿黄酒。最好还能再多准备几种点心，一同拿去集市上卖。
程易只当是她累懵了，摇摇头，继续推车。
回到家，沈钰去看她新发的酒，程易进了厨房做饭。
沈钰轻手轻脚揭开最角落那一缸酒的封布。前两天，她在酿米酒的同时也开始了黄酒的酿制过程。因为黄酒需要的工期长，得早点开始准备。
这酒刚封没多久，得要时时查看发酵程度，以防温度或是湿度不对影响口感。
沈钰掀开酒盖，一股幽幽的、带着甜的气味扑鼻而来，与清甜米酒不同，这缸酒香味明显更沉更醇，收敛却有劲。
沈钰小心拨开酒面浮起的薄膜，拿干净瓷勺舀了一勺放在掌心。
“颜色比前几天更深了……”她轻声道，“看起来已经完成第一次主发酵。”
沈钰又将酒液倒入一只小盅，靠近细闻，又蘸了一点在舌尖。
“嗯，酸度略高，要再调点甜曲。”沈钰微微皱眉，从角落搬出一个布口袋，里面装着她亲手试配的增香曲。
那是她参照前世实验记录，特意将糯米晒至半焦混入艾叶，改良了这时代常见的红曲，不仅保留了酒香，还能增加回甘。她小心掂量着撒入一小撮。
“再多三天，应该能转熟香型。”沈钰翻开本子，记录下这次温度、湿度和曲比例。
“阿钰，来吃饭了。”程易在饭堂高声唤她。
今晚吃香椿芽炒蛋、鲫鱼豆腐汤、凉拌黄瓜。鲫鱼是程易前两天去河里捞的，在木桶里养了几天。
“明儿还去摆摊吗？”程易给沈钰挑了块鱼肚子。
“去，”沈钰吃了口蛋，含含糊糊地说道，“不过，我一个人去就行。”
沈钰知道程易打猎厉害，抓的野味很赚钱。今天她算了下。如果两个人都去摆摊，家里的收入就会减少一大部分，不划算。
“好，那明天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再上山。”
两个人一起把出摊用过的碗筷全都清洗了一遍。沈钰又煮上了一大锅酒酿圆子。
“对了，过两天小弟应该要回来了。”
“程章要回来啦？”沈钰一怔，冒出了点紧张。
“嗯，回来住两天就走。”
程易不会写字，平时也很少打扰弟弟念书，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忙着挣钱，他就指望着弟弟能够考取个功名，也算对得起早就去世的爹娘。自从爹娘相继去世，程易一个人拉扯着弟弟长大。
程易和沈钰婚结得匆忙，程易只来得及托人给程章捎了个口信，说是家里多了个嫂子，让他回来的时候注意点儿。程易怕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让弟弟不习惯。
“小弟多大了？”沈钰只隐隐记得程易有个弟弟，其他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比你小上三岁。”
沈钰心中有了数，大概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她只希望，这孩子别太难相处。
沈钰有个表弟，这个年龄的时候可烦人了，动不动惹人生气，一张嘴能把人气死。不过，后面也是被她用各种手段制服了。
“行！到时候我给小弟做点心吃。”
“小弟他……”，程易脸上露出了犹疑的神色，“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小弟总觉得是因为他。阿钰，小弟回来的那两天，我们能不能就假装是对真夫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摊前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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