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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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楼里多了一位住客，最为欢喜的便是唐熙慕。因为又多了一个人陪他玩耍。
一青衣一白衫，二人同站立于案桌，谈笑风生。而他们二人身旁的小童儿还拿着毛笔似模似样地写写画画，换来那二人的打趣或夸赞。
“唐燊，回来了。”洛染放下手中的笔，“今日送药辛苦你了。”
唐燊嘴角甚是勉强地上扬，“小慕这是？”
“他见我们二人写字，就非得自己也来露上一手。”默迩笑着回答，他手中捧着一卷画卷甚是不舍，“洛先生，此画甚好。能否赠我？”
“你既然喜欢，拿去便是。”洛染痛快应允。
“多谢先生。吾必慎重珍藏之。”
“不是什么传世之作，何须这般。”
“先生，风骨难寻。”默迩将视线移回手上的画卷，“默迩亦算是见过不少大家之作，可这其中能寻出与你这画技这手字相比丝毫不逊色的屈指可数。”
“是这样吗？”唐燊凑过去，可他只知道这字画是好看，但让他说出个好来，他还真的不晓得怎么个说法。
唐燊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他虽通文墨却算不上精通。他没有办法像默迩那般神采飞扬地与洛染谈书画谈文章。甚至，他连做饭都不会，这些年来，他只是买买菜，至多刷下碗，饭食向来是洛染一手包揽。他更不会像默迩能做出精致的点心来，也不能像默迩那般替代洛染给村子里的孩子们授课。
大雨倾盆，在廂房内的唐燊举起手制止了身旁人的言语。
在街上四处奔散躲雨的人里，唐燊见到熟悉的面容。他见到默迩将伞给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家，他见到了狼狈躲雨的默迩，他更见到并没有任何雨具却还是撩起自己外衣为默迩遮挡雨水的洛染。
回到竹楼里，整个人仿佛从河里出来的唐燊让默迩极其惊讶。
“方才准备的热水还有，我去给你提来。”默迩说罢便要去取水。但见唐燊不发一言，盯着置放于竹椅上的青色外衫，他还是多说了一句，“慕儿吵着要去给新朋友做个小屋子避雨，洛先生便随他去了。”就是这新朋友是一只小兔子。想起方才的画面，默迩就忍不住抿嘴一笑。
“慕儿？”唐燊嘲讽一笑，“你如今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默迩讶然。
“洛染不是莫凝。”
“洛先生自然是洛先生。”
“那你就不该打他的主意!”唐燊突然伸手，一把掐住默迩的脖子。
默迩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唐燊突然松开了手。
痛苦咳嗽的默迩听到咿呀的童语声便知道缘由。是洛染带着唐熙慕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因为雨天而抱着唐熙慕的洛染见到这二人都甚是狼狈，不禁出言发问。
“无事，只是突然噎到而已。”默迩直起身子，将事由含糊而过，“楼下还烧着炉子，我下去看看。”
默迩下了楼，洛染也放下怀里的唐熙慕，唐小团子双脚一沾地便抱着自己刚刚得到的宝贝，一个娇小的小鹿模样的布偶往自己的小房间里跑。
“不洗澡，怎么也不去换件衣裳呢？”
唐燊不语。
“你，就这般不喜默迩吗？”
唐燊神色终究有了松动，“是。”
“为何？”洛染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因为莫凝吗？”
唐燊并不语。
“是我想当然。身为男子却偏偏爱上男子，在世人眼中终究过于惊天骸骨。你接受不了，也不稀奇…”
“我只是，我只是…”想也不想地出言打断话语的唐燊双手握拳，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会爱上男子，却不意味着他会见一个爱一个。”
“但是他对你…”
“你想多了。”
“我没有！他的眼神分明就是…”
“唐燊。”
突然被唤名字的唐燊一愣，他这才发现洛染已经收敛了脸上的温和。
“或许，你需要出去走走，散下心。”
唐燊怎么都没想到洛染会突然这么说 。
“你不该被拘束在这里。你为唐家做的也足够了。”
“你要赶我走？”唐燊一脸难以置信，“就因为他？”
“唐燊，你如今早已非唐家仆从。”洛染也认真起来，“熙慕不该是拘束你的缘由。你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也有自己的梦想。早前是我忽略了，着实抱歉，唐燊。”
唐燊双手握拳，身体在微微颤抖。
“今日去镇上，我才发现，原来像你这样的年纪，成家立业方是常态。”洛染说起了今日的见闻，便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起唐燊的终身大事。
“可我不想娶亲，我不想走。”
“不想走便不走，此事与你娶亲一事不相干。只是你终归不应被拘束在此。”
“爹爹!”唐熙慕揉着眼睛出现在二人面前，“觉觉。”
“好，爹爹知道慕儿要睡觉。”迈开步伐的洛染不忘叮咛一句，“先把衣裳换了吧，着凉便不好。”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风平浪静。
洛染将自己的房间挪了出来，让默迩搬了进去，而他则和唐熙慕住在了一起。可唐燊归来见到这般安置却是脸色不虞。默迩亦算得上是尽量避免与唐燊打交道，但是洛染依旧察觉到唐燊对默迩的恶感不减反增。
“唐燊，昨日孙老先生给我写了一封信，他已安置妥当。不若，你出门一趟，替我看望他老人家，也顺道散下心。你看如何？”
“不好。”
唐燊的果断拒绝让洛染意外，“你真的…”
“说不去，就不去。”
“那我便带慕儿他们走一趟。”
“他们？”正在收拾药材的唐燊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要带默迩出去？”
“嗯。他如今…”
“我不许。”
“嗯？”
“我不允许。”
“唐燊，你何必如此？默迩他并非对我有意…”
“倘若他当真对你萌生爱意呢？你会接受他吗？”
“倘若并非事实。”
“那你告诉我，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是否会考虑接受他？”
“若是如此，我理应慎重考虑。”
被唐燊捧在手中的瓷碗滑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若我真的选择了他，那缘由应在我，与他无关，你不该因此而指责他。”
唐燊突如其来的嗤笑一声，让洛染意外。
“那我这些年来做的这些算什么？”
洛染愣神。而转身的唐燊突然靠了过来。唇间的触感让洛染条件反射地伸手推开了唐燊。
“你…”洛染是真的很讶然。
“我喜欢你，我该死地喜欢着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便喜欢得不可自拔。”唐燊觉得无比嘲讽，他将这份心意藏起来，就为了可以长长久久地伴在他身边，惶恐自己这份爱将他吓跑，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思虑过深。
洛染尚未反应过来。
喜欢？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
“我不敢说，就怕你厌恶我。所以，当你如待常人般待莫凝那二人，我心中是十分喜悦。”
洛染不语。
“但是，为什么他不跟莫凝走？为什么他能如此肆意地亲近你？为何，他偏偏要与你看起来这般相衬。”
“唐燊…”
“我唐燊有什么可以跟他比？出身低下，不通书画不懂诗书，就一个小人物。所倚仗的不过是昔日与你共处的这段浅薄的情分，而这，你还是看在唐熙慕看在唐家的份上。”
“唐燊…”洛染亦不知该如何回应。
“洛染，我唐燊，压根不想娶什么妻成什么家立什么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即便被世人耻笑，我也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也不在乎你爱我多少，我只求你能每日比昨日多接受我一分，便是一厘亦可。”唐燊目露希冀，“我们就这样，像过去一样，就只有我跟你还有唐熙慕在这竹楼里，你说好不好？”
“抱歉。”
唐燊一愣。
“你对我的情意，我明白。你很好，只是我并不能接受你的这份心意。”
竹楼外有风吹过，带来了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水。
默迩抱着唐熙慕小团子爬上竹楼，见到的便是二人相对无言的情形。
没待默迩想好应对，他怀中的小团子就已经要下地。本来就体弱的默迩哪里还抱得住，只好将其放下。而双脚一落地，小团子便高举着自己手中的玩具小风车跑向洛染，“爹爹！呼呼!呼呼!”
“好。”洛染伸手摸了摸唐小团子的头颅，“呼呼。”因为洛染朝小风车呼气，那小风车轱辘转了起来，这让唐熙慕心情愉悦地拍了起手来。
该月中旬之时，竹楼遇上了一场大火。竹楼里的人去向亦无从得知。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