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挽渊：双生劫》大峻长歌

3、灵脉逆转·星光焚器

　　青岩镇的风裹着铁锈味，吹得星挽的玄色斗篷猎猎作响。她蹲在断墙后，看着巷口躺着的老妇——那是昨日还在给她递热汤的王阿婆，此刻嘴唇泛紫，指尖发黑，连呼吸都弱得像游丝。

　　“灵脉被抽干了。”墨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他单手拎着半块烧焦的青石板，上面刻着仙盟的“聚灵阵”纹路，“这破阵抽了镇里七成灵气，连地脉都快枯死了。”

　　星挽摸了摸王阿婆的手腕。她能感知到，老人体内的灵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攥住，往镇外的方向拽去。读心术的银纹在她眼尾一闪而过，她听见了地脉的“哭声”——那是灵脉被强行剥离的痛，是泥土下草根的哀鸣，是镇民们无声的怨。

　　“他们连凡人都不放过。”她站起身，玄色斗篷扫过满地的药渣，“九霄仙盟说要‘护苍生’，原来护的是他们自己的聚灵玉！”

　　墨渊的魔纹在喉间翻涌。他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眼尾的银纹：“想怎么做？我替你拆了这破阵。”

　　“不。”星挽摇头，“拆了阵眼，他们还会再建。我要让灵脉自己‘活’过来。”她攥紧腰间的半块望月铃，“用气运逆转术。”

　　墨渊的瞳孔骤缩：“你知道这术法的代价——需要消耗我的生命力。”

　　“就一点。”星挽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能感觉到，这里和你连在一起。”她指腹摩挲着两人手背上的共生纹章，“契约的力量会帮我们。”

　　墨渊的喉结动了动。他盯着她发亮的眼睛，最终低笑一声：“小丫头，你要的，我给。”

　　星挽闭起眼。气运逆转术的银光从她掌心涌出，像活过来的银蛇，顺着她的手臂爬向指尖。她能感知到地脉的走向——镇外三十里的山坳里，有座被黑布遮住的石塔，塔底埋着九块聚灵玉，正在疯狂吞噬灵脉。

　　“灵脉，逆。”

　　她轻声念诵，银光突然暴涨。地面裂开细小的缝隙，泥土里渗出淡青色的灵气，像泉水般往镇内涌来。王阿婆的手指动了动，嘴唇的紫斑开始消退；巷口的枯树抽出新芽，连石缝里的野菊都绽开了花苞。

　　“不好！聚灵阵被破了！”

　　远处传来惊呼。星挽睁眼，看见二十余名仙盟弟子从镇外跑来，为首的是清禾的亲卫——那个在坠星渊被她用软鞭缠住手腕的灰衣少年。

　　“抓住星挽！她在逆灵脉！”

　　灰衣少年挥出降魔杵，杵尖的符纹泛着金光，直取星挽心口。墨渊的业火剑瞬间出鞘，红黑相间的火焰撞在降魔杵上，发出刺耳的爆鸣。

　　“退开。”他将星挽护在身后，“小丫头，继续。”

　　星挽咬着唇点头。银光从她发梢倾泻而下，在空中织成星轨般的纹路。地脉的灵气越来越浓，连空气都泛着淡青色的雾。她能听见聚灵玉碎裂的脆响——那是气运逆转术在反制仙盟的掠夺。

　　“用焚天鼎！”灰衣少年嘶吼。

　　星挽抬头，看见半空中浮起一口青铜巨鼎，鼎身刻满“替天行道”的铭文。鼎口喷吐着白焰，正是仙盟最厉害的灵器“焚天鼎”，专烧逆灵脉者。

　　“小心！”墨渊拽着她就地打滚。白焰擦着她的斗篷烧过，在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这鼎吸的是灵脉的气。”星挽擦了擦嘴角的血——方才撞在青石板上咬到了唇，“我逆转灵脉，它就会攻击我。”

　　“那就让它尝尝，魔火的味道。”

　　墨渊的魔纹爬满全身，业火剑上的火焰变成了妖异的紫黑色。他跃起劈向焚天鼎，却见鼎身突然泛起金光，将业火弹开。

　　“没用的！”灰衣少年大笑，“焚天鼎是天道赐下的灵器，连魔尊的业火都……”

　　“住口！”星挽的银纹突然爬满整张脸。她能听见焚天鼎的“心声”——那是对灵脉的贪婪，是对强者的恐惧，是灰衣少年心底的颤抖：“清禾师姐说这丫头是煞星，可她明明在救凡人……”

　　“你也觉得他们错了，对吧？”星挽突然看向灰衣少年，“仙盟抽干灵脉，让凡人受苦，这是替天行道？”

　　灰衣少年的降魔杵晃了晃。

　　“闭嘴！”他尖叫着挥杵，“你是魔的走狗，少蛊惑人心！”

　　星挽的银光突然凝聚成箭。她没有攻击少年，而是射向焚天鼎的鼎足——那里刻着“天道”二字，是灵器的命门。银光穿透铭文的瞬间，焚天鼎发出刺耳的尖啸，鼎身开始扭曲。

　　“逆转，不止是灵脉。”星挽的声音像浸了星光的冰，“还有这破鼎的气运。”

　　焚天鼎的白焰突然倒灌进鼎口。青铜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天道”二字的鎏金被烧得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小字——“清禾监制”。

　　“轰！”

　　巨鼎在半空中爆炸。碎片像暴雨般落下，灰衣少年被掀翻在地，发间的仙盟玉牌摔得粉碎。

　　“成功了！”

　　镇民们的欢呼声响彻街巷。王阿婆扶着墙站起，眼里闪着泪；枯树的新芽抽出了绿枝，野菊的香气漫过断墙。

　　“小丫头，你看。”墨渊突然轻笑。

　　星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镇中心的老井里，灵脉的青光正汩汩涌出，像一条活过来的龙，绕着镇子盘旋。孩子们追着光跑，老人们跪在井边捧水喝，连最顽劣的小乞丐都蹲在井边，用破碗接住灵脉水，往受伤的流浪狗身上浇。

　　“他们在笑。”墨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千年没见过这样的笑了。”

　　星挽转头看他。他的魔纹淡了许多，眼尾却泛着温柔的红。她这才注意到，他的掌心在渗血——是共生契约在消耗他的生命力，替她承受逆转术的反噬。

　　“墨渊！”她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无妨。”他反手握住她的，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很欢，说明我还活着。”

　　“你总是这样。”星挽的眼眶发酸，“替我挡天罚，替我受反噬，你就不能……”

　　“不能怎样？”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不能护着我的小丫头？”

　　镇外突然传来清越的钟声。星挽抬头，看见九道金光从天际压下——是仙盟的“九霄穹顶”，专门困杀逆徒的灵器。穹顶落下的瞬间，镇民们的欢呼戛然而止，老井的灵脉光被压得缩成一团。

　　“清禾来了。”墨渊的魔纹重新爬满全身，“小丫头，抱紧我。”

　　他将星挽打横抱起，业火剑在掌心凝聚。星挽环住他的脖颈，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业火，焚穹。”

　　暗红的火焰从剑尖喷涌而出，撞在九霄穹顶上。金光与业火纠缠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星挽看见穹顶的金纹出现裂痕，像蛛网般蔓延，最终“轰”的一声碎裂成光点，消散在风里。

　　“这不可能！”

　　清禾的声音从云端传来。她穿着月白道袍，发间金步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中的《天道密卷》被灵气包裹着，“九霄穹顶是天道赐下的……”

　　“天道赐的又如何？”墨渊抱着星挽踏碎最后一片金芒，“我偏要让这天道看看，谁才是这方天地的主。”

　　星挽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燃着业火，却在看向她时，软成了一潭春水。她能感知到，他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逆转术的反噬比她想象中更严重。

　　“放我下来。”她挣扎着要下地，“我自己能……”

　　“别动。”墨渊收紧手臂，“你救了全镇的人，现在该我抱你看风景。”

　　他抱着她跃上镇外的山岗。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灵脉的青光在脚下流淌，镇民们的欢呼像浪潮般涌来。星挽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业火与铁锈混合的味道，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活着”的意义——不是被天道定义的“煞星”，而是能为凡人逆一次命的人。

　　“墨渊。”她轻声说，“等灵脉稳定了，我们去看星渊台的星轨好不好？”

　　“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等我们逆完所有不公的命，我带你去看最亮的星。”

　　清禾的尖叫从身后传来，但星挽没再回头。她看着脚下的灵脉光，看着镇民们的笑脸，突然明白：所谓天煞孤星，不是克死别人的灾星，而是能逆命改运的星星——而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