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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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与十三约定，三个月后到青溪县寻找他们的消息，便匆匆下车，赶回官舍。
第二日，来到府衙，官吏们一如既往的忙碌着，没有人问我昨天无故缺席的原因，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心里却隐隐不安，总觉得这平静中酝酿着诡异，如狂风骤雨来临的前夕那般。
现在距离我娘出逃已经过了一天，方有常那里的消息差不多该到了，江韶岑极有可能在突然间兴师问罪，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奇怪的是，这一天，直到梆鼓声过后，我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等问了平添才知道，原来他一大早就被监察御史叫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在心中暗暗揣测，只怕是与检举之事有关了。
正整理东西，我突然听见门外有些喧嚣，便问有值班的差役怎么了。
“回禀大人，外头有一人说要求见江大人，小人都跟他说明天再来了，可他就是赖着不走，现在正在闹事呢。”
我听差役这么说，心想那求见之人人兴许有什么冤情要诉，便起身出门，来到衙门口。
只见一个神情骄傲的少年正在和守卫争执，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
“怎么了？”
守卫见我，赶忙行礼：“裴大人好。”
我朝他摆摆手示意免礼，转头问那少年：“就是你要找江韶岑？”
他听我直呼其名，愣了愣，道：“不错。”
“找他什么事？”
“重要之事。”
“什么重要之事？”
“不能说。”他答得斩钉截铁。
我轻笑道：“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敢冒然带你去见他？”
他没法反驳，只好瘪着嘴低声道：“……是我爹不让我说。”
“那令尊又是哪一位？总不会连这都要保密吧？”
提到家世，他立刻眉飞色舞起来：“这倒没有，我爹就是青溪的方有常。”
我心头一凛，我娘刚从方有常家逃出，他便派人来找江韶岑，说有重要的事情，想也知道这人要干什么。我虽然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原来是方家的公子啊，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说着，又吩咐守卫：“没事了，是我的旧识，放他进来吧，我带他过去。”
守卫们得令岂有不放之理，那姓方的小子虽然觉得奇怪，但见守卫放行，还是乖乖跟我进了府衙。一路上，我存心带他东拐西绕，想法子套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方家三公子吧？”
十三说过方家人丁兴旺，眼前这少年绝不会是长子，我便随口找了个排行问了一下，如果他不是老三，便可推说他们兄弟之间长得相像，所以记错了。
他有些惊奇：“你见过我？”
没想到，居然押对了宝。
“是啊，前几年你爹来睦州时，曾带着你来韶岑府上拜访过，当时我也在。”
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其实我哪里见过他，只不过想到方有常是青溪首富，又为江韶岑卖命，他若不曾带着儿子来睦州拜访过他，那才叫奇怪。记得小的时候，爹爹也常带我去拜访各路官员富绅，一心想多结交些有用之人，好为儿子的将来铺平道路，我却不给他面子，每次都心不在焉，往往回来以后，连“见了些什么人”“长得什么样子”都答不上来。
可这方家三少爷并不知道我心中作何想法，他显然没吃过什么苦，一如裴煊鹏当年的样子，所以我不过玩了个小花招，他便乖乖跳了进来。
“我好几年没见你爹了，他还好吧？”
“呃……”他有些迟疑，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摇摇头，道，“还好。”
我看在眼里，却装作没有注意。
“你这次出门时，他是怎么交代的？”
“他让我带东西给江大人，说千万要亲自交到他手里，不得耽误。”
我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其实方世兄他多虑了，不就是封信么，没必要搞得那么如临大敌。”
他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果然被我料中了。
“其实这次的事情不怪你爹，他全不必那么紧张，韶岑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何况你们家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他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呢？”我故意用与江韶岑十分亲昵的口吻说话，又拍了拍方家老三的肩头，让他安心，“实在不行，到时我再跟他说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听了这话，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你不知道，临出门前我爹那张脸可吓人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事已至此，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信的内容了。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把信交到江韶岑手中！
……只是，要怎么办才好呢？
我一面想着对策，一面同他东拉西扯。
“区区送信之事，找个下人就可以了，你爹怎么偏叫你来？”
他摆摆手，显得无可奈何：“我爹说事关重要，一定要把信亲自交到江大人手中才行，而全家上下就我和他见过江大人，所以硬逼着我来了。”
“原来如此。”
我见这少年说得有些不情不愿，不禁想到自己儿时的情形。
忽然之间，灵机一动。
若这方三公子同我当年一样，岂不有戏？
我故作感慨状道：“哎，一晃你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还能认得出韶岑不？”
“唔……”他讪讪的笑起来。
我见他心虚，禁不住在心底冷笑，原来这少年真的不知道江韶岑长什么样，很好，很好。
我立刻把他带到空无一人的会客房中。
“你等着，我这就替你叫人去。”
方三公子不疑有他，点头答应了。
我出门，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
既然方三不认得江韶岑，不如干脆找个人来冒充，把信骗过来再说。只是，要找谁来演这场戏好呢？原本十三是不二人选，但他现在陪着我娘从水路回了青溪，而司理院的张仵作虽然也与我交好，但他的年龄气质都与江韶岑差得太多，实在扮不像。除了这两个人，我一时间倒还真不知道能找谁来帮忙了。
……实在不行只能硬来了。
正寻思着，一不小心，低头撞上了来人，险些向后摔去。
那人伸手一把扶住了我。
我抬眼一看，却是沈君桓。
“你怎么在这里？”我没问他是怎么让衙门口的守卫怎么放行的，想也知道了，沈大老板么，自然能耐得很。
沈君桓道：“我来找你。”
“什么事？”
“看看你好不好。”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正准备反唇相讥，却听他凑近压低声音道：“上次那些曼陀罗汁用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然而，我心里仍是有些奇怪，深更半夜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问这事？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由头。
“放心好了，那东西我只拿来救人，没有害人。”何况现在全洒了，要害也害不成了。不然用在那方三少爷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信拿走，岂不是省了许多麻烦？也不用为找不到人假扮江韶岑发愁了。
……等等，找不到人？
我心中一动，上下打量起沈君桓来。
“怎么了？”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关切地问，“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盯着他，犹豫片刻，下了决心：“帮我个忙。”
他淡淡的笑了：“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