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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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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辛卯在饭局结束后,却不太想跟丁烁说起林星雅,觉得也确实没什么说的,毕竟她跟林星雅母女一场,能说出来的东西真的很少,只说一句“我跟她不亲”,没有必要。而且她觉得以丁烁的心思,他一定看得出来。
很奇怪,对她性格成因最大的人,却是最不熟的人。韩辛卯只能将这种现状归结为,血缘作祟。
她看着丁烁在厨房煲凉茶,突然有种背着父母早恋的叛逆感。她从小没怎么跟林星雅对抗过,因为她发现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林星雅都不是很在意。反而会让她父亲焦虑。
她跑过去抱住丁烁,突然说:“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最好是高中。”
丁烁一愣,也笑:“怎么了?”
“这样就能气死林女士了。谈了个富二代,我爸爸又喜欢。”
丁烁多么聪敏的心思,关了火转身过来,抬起她的脸:“怎么,林女士不喜欢我?”
韩辛卯也不藏着,“嗯,跟我以前一样。”
她刚开始也不喜欢丁烁,毕竟他看起来就风流。
丁烁叹气:“那要我怎么证明,早知道多拍点辛苦追你的vlog,给林女士看看。”
“谁理她,才不要她喜欢呢。”韩辛卯踮起脚亲了亲他,仿佛林星雅越对她的男朋友有意见,她就越自豪。
丁烁第一次见识这种母女,像小孩儿之间攀比谁的玩具更好似的。
他抬手揉揉她的头顶,笑着夸她:“嗯,你厉害,你最厉害了。你比林女士厉害多了。”
她又问:“丁烁,你面临过,用人性做选择的时候吗?”
丁烁摇摇头,“怎么了?”
“你想过吗?比如……”
她想不出来,丁烁帮她说:“比如你和我妈同时掉水里?”
韩辛卯:……
她竟无法反驳,突然笑了,“不是。”
丁烁看进她的眼里:“韩辛卯,我爱你,愿意把命和灵魂都给你。”
她觉得自己快要掉眼泪了。
够了。
她突然觉得林星雅真的很阴险。她故意的,不动声色的,轻而易举的,在她心里掀了一条缝隙。
她自己那关都过去了,其他任何人对她跟丁烁的质疑和搅动,她都能手起刀落,毫不在意。
但是林星雅的话,她心里很介意,这种介意,不是对丁烁,而是与林星雅的较量。
韩辛卯以为,自己不在意任何人,现在她才发现,她在意林星雅,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在林星雅面前,并不强大。
韩辛卯再一次体验了,什么叫血脉压制。上一次让她这么憋气,还是高中的时候。
她的人生到目前为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挨打。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她又不认为自己该受到什么惩罚。没人敢以那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纠正她。只有林星雅。
她任性的代价,一向比别人小很多。
同样的不守纪律,迟到早退,成绩下滑。有的孩子会被老师痛骂,但她从来不会,老师都要哄着她问是不是心理压力大。
同样的付出,别的父母一定对孩子有要求,韩敬每天接送她去游泳馆,被选拔进市青少年游泳队里,对她也从来都是“成绩无所谓,累了就不去训练”。
她所有成绩,都是自己给自己上压力的。
但在高二那年她为了物理竞赛,几乎一年的时间,她没有在夜里十二点之前睡过觉,晚上刷题刷到,咖啡根本不管用,她就把卧室窗户和空调循环风打开抽烟,一盒一盒的抽。
林星雅发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劈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她现在已经忘了那一个耳光打得多重,只记得她后面三天没去上课。
林星雅丝毫不受影响,第二天还去出差。倒是她父亲,那一周都没去上班,寸步不离的跟她去游泳馆,去图书馆。
再后来,韩敬每天晚上陪着她刷题,那一年后,天体物理专题的竞赛,她拿了满分。
她甚至不太明白,那口气,是自己发愿,还是为了向林星雅证明什么。
她也记得,拿到满分后,林星雅也不在意。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越来越不在意他人的心性,有多少是因为林星雅对她精神上的磋磨。
轻轻松松对一个人造成精神上的压制,韩辛卯一直很会,但是没人知道,林星雅比她可恶得多。
她有时候觉得,她们真是一对恶毒的母女。韩敬真是天下最倒霉的男人,遇到她们两个。可是又很奇怪,她们心底为数不多的爱,又都给了韩敬。
当然这种冷心冷肺,也让她受益匪浅,她真正从家庭和学校走出来,在世俗的刀林剑阵中立足,游刃有余。世俗的成功对她来说,唾手可得。她明白这种技能是林星雅训练出来的。
不是说冷心冷肺,专杀恋爱脑吗,为什么丁烁那种恋爱脑,偏在她的剑锋上养出来一滴精纯的心头血。
她以前从没反思过自己,她任性惯了,做什么都不后悔,但是当她又跟林星雅产生某种交集的时候,她变成被她压制的一方后,她觉得自己优柔起来了。
太可怕了。
她很怕这种逆反心理伤害到别人,就像当年她很早就意识到自己一旦跟林星雅对抗起来,最受伤的是韩敬。
她像猫踩奶一样,心思飘荡着,在丁烁的锁骨和喉结上吻来舔去,得到他双手贴在她腰间更有力的回应。
她才不会去向林星雅证明什么,她的人生,她早就有能力承担一切。
如果不是林星雅,她或许也不会对爱情有这样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不爱,弃如敝履,动了心,义无反顾。
见了父母之后,生活的重心又回到了工作。
当韩辛卯又开始零星反复的去原城出差跟进之前的项目进度时,丁烁大多数时候,也跟她一起。
大约在深秋,爷爷打电话跟他说,京城那边有关系需要他去走动,他正好在原城,离京城不算远。
他没想到京城那边情况复杂,他在那边呆了一周,期间还飞去上棠一次。
他每天忙完后给韩辛卯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晚。
直到有一天,几乎快要凌晨,他不忍心再打电话吵醒她,原城那边的项目,每天多么繁琐的事务要处理,他不是不知道。
“睡啦?”
他收到她打过来的信息后,立马拨回去,“没有,你又加班?”
韩辛卯沉默了几秒,才问:“很棘手的事吗?”
他在电话那边笑了一声,“嗯。预感不太行。”
他很少在她面前说工作难以应付。
“烁总,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丁烁:……
“你又作死是不是,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嗯,你行你行,你再接再厉,给集团添砖加瓦。”
他哼了一声:“股价一时上不去,给集团添丁进口也算添砖加瓦是不是,等我回去就能办。”
韩辛卯:……
“谁给你添丁进口。不要脸。”
他又笑她:“又怂?色厉内荏。”
丁烁很早就掌握了韩辛卯的饲养方法,就是要先被她驯服。所以就算忍得再辛苦,他也会先让她玩到尽兴。之后,她像一只饱食的猫科动物,放下警惕,他的盛宴才正式开始。所以这一点,韩辛卯并没有丁烁那么有耐心。
越港总部那边出事的时候,丁烁都还在京城。他也知道,事情的解决,关键突破口还在京城,但是他不能继续留在这边了。
一回越港,集团就出了通告,董事长丁煜身体抱恙,丁烁暂代集团副董事长处理集团日常事务。
知道丁煜被调查的人,整个集团不超过十个人。
上棠那边知会让他去京城的时候,还是慢了一步,离关键位置上人的变更已经太近了。一周的时间,不足以走动到关键环节和关键的人。
先着失手,后面就要兜大一点的圈子,去搭关系网。
二哥暂时在配合证监和纪检调查,他现在为了处理诺大的集团琐碎的日常工作,又不能离开越港太久。
丁云成的书房,两人都是一脸凝重,丁云成刚从上棠回来,丁烁知道他航班落地,也立马从总部赶回来。
丁云成看着他:“你爷爷亲自去京城了,越港这边你多去证监走动,探探调查处的口风。十几年前的并购案,证据链不见得完备。”
丁烁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十几年前金融市场的环境,都知道什么情况,现在拿出来说,大约是有其他诉求,城投和市政那边也需要去跟进一下。”
京城证监关键位置上换一个人,下面定要动一动。
越港在金融上,是京城的一块飞地,看似两千多公里,却比任何地方都绑定的深。
上面人员调动,下面重新划分职权、事权和财权,这种状况,几十年来,丁家不是没见过。
只是这次看起来,形势更为复杂,变动太快猝不及防,他们还没有完全捋清楚关系网。
丁烁又试探着问:“需要我大哥回来吗?”
丁云成想了想:“不用,他搞技术的,回来也帮不上忙。”
职场上,人刚到一个较高层级的位置,首先,就是要先看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事。手里有什么资源,什么权力,什么团队。然后做最优的分配。
丁家是一个商业集团,但也是某个圈层里的可用棋子。只是现在换了人来用。
他们还不清楚,要怎么被用。他们当然想要被放在关键位置上。
面试官换了人,是整个集团重新投简历的时候。
丁烁跟黎觐的见面,其实两人都怕有情绪偏颇。
于明面上来说,两人是双方权益话事人。私底下,有说不清的暗流交锋。
但是主动权在黎觐。
丁烁也很明白。
看起来相当沉重的红木会议桌,厚而吸音的地毯。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轻奢商务风的视觉效果和心理影响。
两人都是黑色或深蓝色的正装。
斯文,矜贵,傲慢,权威。
黎觐翻着面前的材料,先开口:“十几年前的并购案,不合规的地方挺多,小问题自然可以写清楚。但是……”
丁烁听着,不时点点头,但是觉得黎觐废话很多。
大约是打心理战。他也很清楚,事情不是一次就谈得拢的。
京城和越港,证监城投化债财政,都有自己的账本和诉求。
“黎处,京城会议室的意愿固然重要,但是越港这边的实操,你也看到了。我觉得你应该先调和京城和越港方面做一个统筹规划。框架定下来,我们下面的人才好做细节上的东西。”
黎觐心态很稳,水磨工夫十足。但是丁烁表现的强硬,油盐不进。
并不算是僵局,只是第一次交手给出的信号。
韩辛卯从原城回来后,丁烁并没有太多时间在曜月阁,他在总部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忙。白天要穿梭在各种关系里,晚上才能在办公室处理集团的事情。有时候半夜回公馆跟丁云成沟通最新进展。
第三天他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回来。
韩辛卯听到开门声,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翻身下床,丁烁没有开客厅的灯,进门扔了外套径直往卧室去,门被屋里的人打开,漆黑中,他抱起她:“怎么醒了?”
“梦里好像听到你回来。就看看是不是真的。”
丁烁缓缓说:“刚忙完,睡不着,想你了。”
她抱着他的腰,惊道:“身上这么烫,发烧了?”
他“嗯”了一声,“低烧,吃了药了。早上就退了。”
奔波,精神上熬着,他这些天低烧反复,白天退烧,晚上又烧起来。
“我陪你睡。”她话还没说完,被他打横抱起送回到床上。
或许是体温烧的人烦躁,他连衬衣的扣子都懒得一颗颗去解,解了领口处的两颗就抓着下摆往上掀掉。
韩辛卯轻喘着,抱紧他的腰,任凭他慢而重,仿佛无休止的一次次占有,他像是要把灵魂都凿进她的身体里。
“丁烁……不要了。”她声音发抖,太久了,她甚至感到痛。
他闷声喘着,气沉,话却软:“宝贝,再宠宠我好嘛。”
尽管怕再说几句软话,会激得他更没分寸,韩辛卯还是被他这语气迷惑。
“怎么宠?”
“我教你,先叫声老公,说爱我,亲这里,手放下来……”
“老公,我很爱你,会永远爱你。”她气若游丝,却像盘丝洞里的蛛网,丁烁无处可逃。
他抱住她翻过身,抬手勾着她的膝弯,她脱口的每一个字,都被他牢牢接住,又变成汹涌磅礴的回响,清晰地穿进她的身体,震颤着。
她迷糊着要入睡前,听他轻声问:“我抱你去洗澡。”
她抬起沉重的胳膊,拎起薄毯往他肩上搭了一下:“好困,早上洗,你不要再着凉了。”
他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好。”
韩辛卯觉得对时间的概念像是错乱了,她醒的时候神经元疲惫的像是没有睡过,丁烁却已经帮她洗过澡,在厨房做早餐了。
她过去摸他的额头:“退烧了吗?”
“你比退烧药管用。”他低头在他嘴角贴了个吻。
韩辛卯:……
“我感觉被你传染了。”她快困死了,她都怀疑是不是发烧了。
他盛了碗粥递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啊,周末了,吃了早饭再睡会儿。”
吃完早饭,他又要走,“回总部处理一下前两天积压的事情,晚上还要去见个人,太晚的话,我就不回来了,免得吵醒你,你早点睡。”
“要我去陪你吗?”
他不忍心晚上折腾她,白天还让她陪自己办公,笑说:“你去陪我,我哪还有心思干活呢。不过,你可以给我点咖啡,送束花。”
她怎么想不到呢,不免丧气,“你怎么那么多想法。”
丁烁刮了下她的鼻子:“女朋友这么笨,不教不行啊。”
韩辛卯:……
想到昨天晚上,暗骂,你教的什么啊,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