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悖论》蓝莓冰萃

42、第 42 章

　　“过几天忙完了，去我家吃个饭？”丁烁又提提起两个月前，因为出差耽误的见父母的事。
　　韩辛卯不免皱眉，“你们家规矩多不多？”

　　丁烁拍了下她的额头，笑说：“你去的时候，都按你的规矩。”
　　她问他：“礼物带什么啊？”
　　“我来备。”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似的。

　　韩辛卯笑了：“你是不是也很怕，你父母不喜欢我？”
　　他脱口而出：“那我们就私奔。”
　　韩辛卯：……
　　好犯规的男人。

　　“你父母会不会跟我说，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
　　丁烁问：“那你想要我还是想要一个亿？”

　　“那肯定是一个亿呀。”
　　丁烁：……
　　“没良心。我给你一个亿，下次选我。”

　　两周后，韩辛卯的工作告一段落，立项完成，投委会成立，后面需要多部门协作，投资部又不能催其他部门的进度，会轻松一段时间。
　　岑零和何橙知道她出差回来，要来找她，她前一天特意让冯姐备了吃的，还交代丁烁不要回来。

　　然而岑零这个小机灵鬼，看到她家里多出来的各种男士衣服拖鞋洗漱用品，还是囔囔她：“同居了都还藏着不说，韩辛卯你是不是人！你上辈子是逃犯吗，这么能藏。”
　　韩辛卯：……
　　让她跟丁烁一样到处说？她做不出来。

　　何橙坐在沙发上，抱着沙拉碗吃着，看着动物世界，笑着听她们斗嘴。
　　岑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两副扑克牌：“打牌吧，赢的人给钱。”
　　韩辛卯：？

　　三个人随便聊着，就聊到前段时间的事，韩辛卯这才想起来，文绘瑾半个月前的信息，她当时忙着工作敷衍了，一直没回。
　　她说起来，岑零拦住她：“别回了。程絮最近像是跟她割席，那群人又在无事生非，你现在什么都不做最好。”
　　韩辛卯：……

　　她大约前后想了一遍这些事，倒也明白了，但并不想这么多年后，文绘瑾依旧因为她被孤立。
　　那些发在网上的霸凌的帖子，虽然零星出现了两周，后来又消失了，但是越港豪门圈子，尤其是女人堆里，哪有什么不透风的秘密，岑零和程絮都能猜测到，其他人总会慢慢意识到，更别说有人再刻意去散播。

　　而且这个圈子的女人，郁麟和韩辛卯这些不抱团的除外，程絮算得上有些话语权的，她对文绘瑾的疏远，在有些人看来，程絮像是在替韩辛卯表态，要不了多久，文绘瑾就被这个圈子孤立了。

　　韩辛卯看着手机上文绘瑾的聊天框。
　　她不喜欢文绘瑾，更不喜欢程絮。这种，女人之间的恩怨心机，她一向看不上。

　　何橙却开口了：“这件事解决的时候，辛卯还在原城，是烁总出面的吧。”
　　岑零嗯了一声，“他打电话问我当年的事。”
　　何橙看着韩辛卯：“他都没做的事，程絮凭什么？”

　　韩辛卯点点头，她知道何橙的意思，丁烁都没有对文绘瑾那样的行为穷追猛打，仅仅是默默删了帖子，为了保护两个人，不至于让韩辛卯被贴上霸凌刁蛮的标签，也留给了文绘瑾足够的体面。
　　现在怎么轮到程絮来释放出一种莫须有的信号，把两个人对立起来。

　　何橙说起：“卯卯，寄生在豪门的女人很难。文绘瑾再不好，程絮又比她高级多少，这样互害，真的很没意思。她们可以闹，但是不该是这时候，别让圈子里认为，这种人可以替你表态。”

　　岑零搭着何橙的肩膀，“橙橙，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韩辛卯笑着说：“她学医的，你是多眼盲心瞎才没发现她厉害。”

　　她给文绘瑾发了信息，说接受了她的道歉。还问她，最近有什么演出么，能不能留几张票，跟朋友一起去。

　　文绘瑾看到她的信息，一时诚惶诚恐。她不知道韩辛卯是什么态度。但依然很快回她：下周六乐团演出曼弗雷德交响曲，我在音乐厅等你，留五个座位够吗？
　　韩辛卯：两个。
　　文绘瑾：好的呀。

　　文绘瑾没敢问同行是谁，她不觉得她跟韩辛卯熟到，她可以在她面前随意讲话的程度。韩辛卯愿意回她的信息，她多说一句废话糟人嫌，都得不偿失。

　　韩辛卯跟文绘瑾确定后，联系了程絮。
　　程絮看着她发来的信息，约她听音乐会。在她印象里，韩辛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类场合。
　　不管怎么样，韩辛卯愿意主动约她，都足够让她受宠若惊。说不定是看她跟文绘瑾割席，认为她懂事呢。

　　到了当天，薛英泽送程絮去音乐厅，在休息室见了韩辛卯，笑问：“烁总没来送？这不合格了啊。”
　　韩辛卯礼数周全的跟薛英泽握了手：“他忙，这几天不在越港。”

　　薛英泽点点头，转头看了看程絮，说：“那你们好好玩，几点结束，我过来接你们。”
　　几个人正说这话，文绘瑾进来，韩辛卯招了招手，程絮和文绘瑾一见，脸上都愣了愣，连薛英泽也微微扬眉。

　　韩辛卯只说：“你们认识吧。我虽然跟文绘瑾是校友，但很多年不见，我也没什么时间社交。上次见她还是跟丁烁来看慈善演出。”
　　薛英泽看两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怎么说话，开口笑说：“都认识，之前有酒局，都还一起玩，那次丁烁也在呢。”

　　韩辛卯笑着点头：“我平时太忙了。确实没时间联络感情。”
　　薛英泽走后，程絮和文绘瑾心思各异的经历了这场微妙的社交。

　　结束后，薛英泽来接程絮，问韩辛卯：“我顺路送你回去？”
　　“不麻烦薛总了，刘栋马上就来了。”韩辛卯笑着回。
　　薛英泽点点头，他知道刘栋是丁烁的助理，于是跟程絮先行离开。

　　文绘瑾还穿着黑色的演出服，坐在她对面，低着头怕看她似的。韩辛卯不说话，她似乎也不敢说。
　　韩辛卯放下手机，问了句：“之前丁烁来找过你。当年的事，能过去了吧。”
　　文绘瑾脸上一下子烧起来，只是点了点头。

　　“觉得委屈吗？”她随手拨了拨手机上一个木制的瓶形小挂坠，还是丁烁非得给她挂的，那男人说是出差的时候，客户带他去一个名气很大的庙里，他求的利姻缘的物件，大师开过光的。韩辛卯每次关注到这个小挂坠，都难免会笑。

　　她回过神接着对文绘瑾说：“委屈也不敢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在网上偷偷写，被人发现，还要反过来给我道歉，又被人孤立。文绘瑾，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没出息。”
　　文绘瑾将嘴唇抿的发白。

　　韩辛卯语气平静又不容反驳：“抬起头看着我。”
　　文绘瑾肩膀都颤了一下，韩辛卯看着她的眼：“今天我让程絮也来，不全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程絮太沾上。”

　　说着她又拨亮手机，对着文绘瑾点了点屏幕，笑说：“你看看程絮的手段，你学得会吗？”
　　文绘瑾看着是朋友圈，她也打开来看，程絮的朋友圈发的是两张音乐会的入场券，配的是“很棒的演出，谢谢辛卯的票，改天要请她吃大餐才行呢。”
　　文绘瑾吸了口气。她学不会。

　　韩辛卯微微抬下巴看着她：“要我给你提供一张合影吗？”
　　她既然这样说，文绘瑾自然不再去问“可以吗”这种废话，点点头“嗯”了一声。

　　于是几分钟后，文绘瑾的朋友圈发了一张跟韩辛卯的合影，她手边放着小提琴，另一只手挽着韩辛卯，配了句“谢谢辛卯来捧场。”
　　韩辛卯端水大师似的，两边都点赞。

　　平时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来琢磨这点闲事，但不是不会，职场上杀了这么多年，女人的社交圈对她来说，都不必她拿出来百分之一的心力来应对，她志不在此。
　　提一把文绘瑾，点一下程絮。于豪门名媛圈子里，是一副两边都没有亲疏分别的模样。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韩辛卯在那个圈子里，只偶尔跟丁烁在一些场合简单露个面，倒不见她跟任何人有什么亲密的交情。
　　她出现在一些地方政府经济新闻里，都比出现在豪门社交场合，要多得多。

　　只是这件事，让程絮越发心神不宁，患得患失。韩辛卯那样处理这件事，明摆着不想跟她有太多粘连，她前面跟文绘瑾割席，后面文绘瑾就被韩辛卯捞起来。虽不至于说被打脸，起码也让人看来，她跟韩辛卯也并不是很熟。

　　薛英泽对她不能说是不满意，只是不像以前那么上心。她想，是不是觉得她没什么用了。但她又不敢问。

　　还是薛英泽有一次在酒局上，看她听到他跟丁烁提起韩辛卯，神情恍惚着，低声问她：“怎么了？”
　　清吧里，酒水不会轻易醉人，但是程絮像是喝醉了，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工作上当不了左膀右臂，社交上也不行。”

　　薛英泽听得愣住，还没来得及皱眉，程絮凑上去吻她：“不要拿我跟辛卯比好不好，她那样的人，连丁烁在她那里都要吃些苦的，哪有几个人比得上？”

　　薛英泽轻轻吐了口气，将人搂了一下：“说什么傻话，别想那么多。没有的事。”
　　程絮“嗯”了一声。

　　原城的项目，尽调一旦开始，韩辛卯总要时不时往那边跑。
　　在这之前，她随丁烁回橡木公馆，见他的父母。
　　奶奶回上棠了，丁钧住校，这次家里是父母，还有他二哥丁煜。

　　韩辛卯第一次见他父亲，难免好奇，因为从丁烁口中得到的信息是，他父亲会一言不合就揍他。
　　但是韩辛卯看来，也不像是暴君的样子。

　　饭后喝茶。
　　丁云成问起：“麒麟资本这次好大的手笔，上去就申请了近百亿的投资。是你的规划构想？”

　　麒麟资本因为是家族办公室在运作，实际上背后投资的是三家财团，韩辛卯在做高层路演的时候，几家掌门人都在，丁云成见过她。

　　她笑说：“也不全是，有很多成因，大学同学在原城国资，知道原城在这个产业上的发力，比国内其他几个产业集群的决心要大，起步也快。制造业投资周期普遍很长，难免需要资源和信息整合，也算是运气好。”

　　她谦虚，丁云成却不会真的把这么大的成绩归到运气两个字上。但又不好夸得太狠，只是微微点头，却跟丁烁交代：“你们有空去上棠，看看你爷爷奶奶。”

　　他知道，父亲很满意，应着：“嗯，本来计划下周要去的。那边有些关系也正好去走动走动。”

　　许樱倒是劝了几句：“听烁烁提过，说这几个月都忙的很，你在原城，他总要两边跑，要是忙的差不多了，就多休息一段时间。”

　　丁煜知道韩辛卯事业心不输他那豪门老婆，肯定不愿意他母亲这么劝人，他最近一心想甩锅，只想天天往郁家跑，但是丁烁扶不起来，韩辛卯要是也跟他一样，丁家这摊子，他岂不是要干到死。

　　丁煜给未来的弟妹暗示：“烁烁手里没什么忙的事，西北的事马上就处理完了，要是不想到处跑，等辛卯收尾了麒麟资本那边原城的投资，就调到总部来吧。自己家的事早点熟悉总是好的。”
　　许樱：……
　　丁烁：？

　　丁烁看了眼他二哥，眼神里不可思议的无声质问：你抓壮丁抓到我老婆头上了是吗？你好歹等我把人骗进门。回头再给吓跑了。
　　丁煜的笑着，对弟弟的情绪视而不见。有事业心又骄傲的女人，让她失去做事的资源和能力，变成依附豪门的菟丝子，才会吓跑她。

　　韩辛卯却不动声色地把大饼推回去：“谢谢二哥信任我，我其实只是有点投资经验，管理能力还是需要时间再磨一磨。”

　　丁煜知道第一次肯定会被拒，不然显得像是迫不及待嫁入豪门似的。他配合着，略显失望的叹气：“哎，那你可要多督促烁烁勤快点，集团的事，他一直不上心，以前都觉得，男人嘛，先成家再立业，现在可不能不立业了。”
　　丁烁：……
　　韩辛卯：……
　　好大一顶“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帽子。丁烁不努力，那肯定韩辛卯的错。

　　很好，在这儿等着他呢。丁烁现在终于知道，追妻十五年的男人，有多变态。

　　丁云成一脸“确实如此”的态度点着头：“你二哥说的没错，你总是呆在麒麟资本也不是长久之计，是要回总部。”
　　丁烁做最后垂死挣扎：“爸，郁麟不也在嘛，莫洲白人还在西北，哪有人年纪轻轻就回总部，现在外面的信息和商业模式都日新月异，多见多学，多搭些其他行业资源，以后回总部，思路才广，路子才宽。”

　　丁煜：……
　　“我二十五就在总部了，你都快三十了。”
　　丁烁笑说：“此一时彼一时嘛。哥，现在退休年龄都延迟了。你做事早，我以后退休晚。”
　　韩辛卯：……
　　豪门的塑料兄弟情，也是让她不花钱就见识到了。

　　丁云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许樱照兄弟俩一人瞪一眼：“行了，家里不准再说工作。听的我心烦。”

　　又问了问韩辛卯的父母，还叮嘱丁烁，抽空要上门拜访。

　　时间差不多，丁烁说送她回去，但又上楼取了两套正装带着，分明是晚上不回来的模样，许樱看着他的车驶出大门，难免要念叨几句，“现在都要跟女朋友黏在一起，也不知道以后结了婚会不会住公馆。”

　　作为母亲，她早就知道这小儿子心软、重感情，怕他理不清。总说他该吃些苦才行。如今看他身边的姑娘心思冷静，做事雷厉。真的有人把他那些张扬漂浮的性情磨的这样乖，她总归要心疼。

　　到曜月阁，在衣帽间换衣服，丁烁跟她商量：“不回总部好不好。”
　　他其实挺怕韩辛卯往上爬。集团的事，迟早要干，干嘛这么早就回去。

　　“你晚上不回去了。今天我刚去你家，晚上就把人拐走。会不会不太好。”韩辛卯怕他父母心里介意。
　　“怎么不好，你都替他们管教儿子了，他们满意死了。”

　　韩辛卯知道他这是特意在强调“家长都见了跑不掉了”，哼了一声，笑着：“谁说我想管你？我一点也不想管你。”
　　丁烁握住她的腰，手掌向下抚：“你想。”
　　“不想。”
　　“你想。”
　　“不想。”
　　……
　　……
　　“想不想？”
　　“啊……想。”韩辛卯被挟持着，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