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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燃烧的舞者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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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钺本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又越想越气，他不理解这人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破香炉！姜洵，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那是青铜制的博山炉，不仅造价高昂，而且多为文人雅士所偏爱，不该出现在舞坊这样的地方，而且里面所焚的香味道甜腻俗气，明显与这香炉品味不同咳...”许是说的话多了，姜洵愈发感觉气不够用，嘴唇发麻得厉害，“所以...应该是别人送给她，或者赏给她的...”
“......”
萧钺气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颇有些自暴自弃，赌气般跟他硬捱着，“所以呢？那又能代表什么？恩客赏给舞姬一些东西，再正常不过了吧。”
姜洵拧着眉，也是一副困惑的样子，他说不上来，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是什么？”
萧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板的接缝处藏着细细的一条“白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萧钺半跪在地上，用食指捻了一下，“好像是...某种粉末？”
“能取样吗？”
“量太少了，有点困难。”
“给我看看，”姜洵拉过萧钺的胳膊，捧着他的食指仔细地观察起来，而后覆上一根手指捻了一下，“粉质很细腻，没有结晶，看起来像是香灰。”
姜洵的皮肤很白，白得接近透明，萧钺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皮肤下青紫的血管，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的掌间摩擦，冰凉柔软的触感让他仿佛触电般头皮酥麻，他的呼吸愈发滚烫，头顶像是座刚喷发完的火山口冒起白烟。
许久没有得到答复，姜洵困惑的抬起头，却撞见一双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你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耳朵发红？”
“咳，没...没怎么...”萧钺视线飘忽的站起身，“这应该是不小心打翻了香炉里的香灰，再看看别的地方吧。”
“唔...”蹲久了腿麻，姜洵刚一起身就脚一软向前扑去。
“嘶——祖宗，您悠着点！”萧钺捞得及时，却还是不免心惊肉跳一番，“早晚有一天被你吓死。”
“抱歉，腿麻了。”
“我不是...哎算了...”萧钺挠挠头，他和这一根筋说不通，余光间看到梳妆台上躺着一个信封，“嗯？”
他拿起信封，上面大喇喇写着两个字：遗书。
“遗书？”萧钺拆开信封，将里面的纸张展平，字体不算娟秀，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看得他眼花，不过大概的内容他看懂了。
遗书上，锦瑟承认她因嫉妒南鸢抢了她在霓裳夜献舞的资格，怀恨在心，所以对她的舞衣动了手脚，缝上了涂有硝粉和硫磺粉的布，让她在献舞时自燃，死在舞台之上，以此泄愤。事后得知大理寺参与此案，畏罪自杀。
与此同时，姜洵在酒桌旁发现了微量的硝石粉末，这下物证齐全，还附上了凶手的认罪书，一切似乎板上钉钉，形成闭环。
“啧...”萧钺咬着牙花子，“我现在有点认同你的话了，”姜洵闻声回头，“这作案手法...太熟悉了...”
中心商场的那起案子里，一位参赛者在跳舞时身上的衣服突然自燃，作案手法就是将硝粉与硫磺粉混合后涂抹在衣服内部，伴随着舞者跳舞时产生汗液，遇水生热燃烧。
而他们抓到的嫌疑人，是嫉妒死者能力的另一个参赛者，当时虽也有些奇怪之处，但人证物证俱全，证据链完整形成闭环，凶手很快就被审判收监。
可这回，他们的嫌疑人却自挂东南枝了.....
“好一个死无对证，”萧钺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这点事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姜洵能理解他作为警察的愤怒，而他作为被害者家属，心中的怒意更甚，可不知是情绪压抑得久了，还是真的麻木了，他捕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有一股劲儿在推着他向前走，像是某种责任，某种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的责任。
姜洵拍拍他的肩膀，“去看看尸体吧。”
两人从内间出来，苦力史一拓和顾楠楠正好揉着胳膊从楼下回来，那妈妈身材丰腴，两人皆是满身大汗，“天哪，热死我了，我想穿小吊带和短裤！！！”
一旁的史一拓半撸起袖子，“你要是这么穿可能会因有伤风化被送官，杖六十。”
“靠...这个世界对女性太不友好了！”顾楠楠也学着史一拓，哀怨地撸起袖子，“姜哥，这尸体怎么办？”
姜洵擦着手，仔细观察了一圈，“先放下来，我看看。”
萧钺将手帕裹着的物证递给顾楠楠，和史一拓一起搭手，将挂在房梁上的锦瑟摘了下来，“现场动过吗？”
史一拓抹了把汗，“没有，我让人看着呢。”
萧钺点点头，在尸体旁蹲下，“怎么样？”
姜洵扒开尸体脖子上的白绫指给他看，死者白皙的脖子上一片深褐，一直蔓延至后脖颈，形成一个圆圈。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是两道叠在一起的伤痕。
“他杀？”
“嗯，”姜洵指指尸体正面那道较宽的伤痕，“这一条符合缢死的形态，前重而后轻，呈马蹄状，和我们见到死者时的体位一致。”
接着他撩起尸体的长发，将头转向一侧，“但这一条是勒沟，痕深且表皮脱落严重，而且我刚才检查过，死者四肢部位有不少抵抗伤，胸口和剥净初也有抓痕。”
顾楠楠托着下巴，“那这里是抛尸现场？凶手杀完人又把尸体运回来，留下遗书伪造成上吊的样子，就为了让我们认为她是自杀？”
“哇，师父好厉害！”
萧钺闻声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舅父！”不知何时溜进屋的谢允明咧着一张嘴傻笑道，“我刚才在楼下碰到师父，就跟着上来了。”
“师父？”
“对啊！”谢允明连忙贴到顾楠楠身边，“她就是我师父！”
萧钺的脸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黑，顾楠楠觉得自己今年一年的奖金估计都要被扣光了，索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冲着他嘿嘿一笑，“老大，这是你徒孙。”
“......”
“那个...”史一拓弱弱地举起手，“我觉得不可能是运尸回来的，我昨天在醉仙居外蹲了一宿，那么大个目标我不可能看不见。”
萧钺伸出食指，哆里哆嗦地点了点顾楠楠，“你是防了下面，但上面呢？这可是个有轻功的世界。”
姜洵蹙着眉擦干手上的水，“你们为什么觉得这里是抛尸地，而不是案发地？”
谢允明学着顾楠楠的样子，叉着腰开口道，“很明显啊，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要是被人勒死，肯定会挣扎发出声音，不可能没人发现，现场也不会这么整洁啊。”
“凶手完全可以在杀人后将房间打扫干净。”
顾楠楠有些心虚地蔫吧下来，“不会吧...这个时代的凶手还有反侦察意识？”
“你别忘了，”姜洵突然沉下声音，一字一句道：“咱们的对手可是一个受过现代教育、会做炸弹的...连环爆炸犯。”
气氛一下子低沉下来，压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嗐，也不见得就是他，你姜哥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古人的智慧也不可小觑。”
萧钺一句话将气氛再次盘活，“楠楠去查查锦瑟近期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她遗书里的鬼话我半句也不相信！”
顾楠楠领了命，斗志昂扬地冲下楼去，身后还屁颠屁颠跟着个半大小子，画风说不出的诡异。
萧钺看得直嘬牙花子，“这丫头，不会看上那老六了吧？”
老史摇摇头，“我看是那位六殿下看上咱家楠楠了。”
其实不管谁看上谁，两人都不会有结果，他们早晚都是要回到现实生活中的，罢了，许是他想多了。
而姜洵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眼睛落在虚空中的一点，没什么焦距。
不消片刻，顾楠楠便带着一个小姑娘回来，来人是锦瑟的婢女，双儿。
“老大，她是死者的婢女，我刚下楼时碰到的。”
小姑娘看见躺在地上的锦瑟青紫色的脸，哇的一下就捂着脸哭了出来，萧钺连忙掏出手帕盖在死者脸上，“你别怕，你是锦瑟的婢女？叫什么？”
小姑娘透过手指缝隙，偷偷看了一眼，见锦瑟的脸上被盖了块白布才敢将手完全放下，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点点头，“我...我叫双儿。”
萧钺尽量将自己的声线放得柔和一些，略带安慰地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锦瑟，是什么时候？”
“昨晚...霓裳夜之前。”
倒是和如意所说的时间差不多，那从霓裳夜到她死亡的这段时间，她去哪里，又做了什么呢？
思及此，他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她在霓裳夜开始之后去哪了？”
“我不知道，锦瑟姐姐不喜欢别人过问她的私事。”
顾楠楠一阵惊讶，连声调都高了一个度，“你们这管理这么松？舞坊里少了个舞姬都没人管？”
双儿变了脸色，有些愠怒，“我们这又不是青楼，这里的姐姐们都是自由身，想去哪便去哪。”
“呵...”顾楠楠挠挠头，“失礼...失礼...”
“你别介意，这丫头不会说话，”萧钺接回话题，“锦瑟和南鸢的关系怎么样，你知道吗？”
双儿接受了萧钺的道歉弯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南鸢...大概是面和心不和那种吧。”
“但我听南鸢的婢女说，她们关系很好。”
“如意？那个傻丫头能看出来什么啊，”双儿撇撇嘴，“锦瑟姐姐为了今年的霓裳夜准备了很久，每天都在练舞，但还是被南鸢抢走了献舞的资格，锦瑟姐姐总说，南鸢根本比不上她，只是长了一张会勾人的脸。”
萧钺冷下脸来，“所以你认为，锦瑟有杀害南鸢的动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