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非人间》林间烨

24、2025年的危险

　　楼顶天文台的穹顶破了个大洞，月光漏下来，在积满灰尘的观测仪上投下惨白的光斑。程叙推开门时，生锈的合页发出指甲刮玻璃似的锐响，惊得墙角的蝙蝠扑棱棱飞起，撞在布满蛛网的铁架上。

　　“灵河玉盘在烫。”程叙低声说，掌心的鎏金纹路正泛着不祥的红光，像浸在血里。许未然攥着符纸的手在不自觉地抖，手腕上的浮光坠突然亮了——不是温和的暖光，是警报器似的频闪，玉珠里的星砂像被困住的萤火虫，疯狂撞着透明的壁。

　　“在上面。”她仰头指向穹顶破洞，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一团黑雾正趴在混凝土边缘，像块融化的沥青，边缘不时滴落粘稠的液珠，砸在地面的枯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枯叶瞬间蜷成焦黑的团。

　　程叙摸出打火机，点燃一张符纸。橙红色的火苗刚窜起，黑雾突然动了——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像一摊活的墨汁顺着墙壁流下来，所过之处，金属栏杆迅速锈蚀，露出底下斑驳的锈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时间。

　　“它在变形！”许未然的浮光坠突然炸开强光，逼得黑雾猛地缩回墙角。她趁机把另一张符纸贴在观测台的基座上，符纸边缘的星砂迅速蔓延，在地面画出个发光的圈——那是帝渊君教的简易结界，能暂时锁住低阶魔物。

　　黑雾撞在结界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程叙拿着手电照它，终于看清了，它的“身体”里裹着无数细小的眼睛，正密密麻麻地盯着他们，瞳孔是纯黑的，没有一丝眼白。“它在看我们。”他的声音发紧，突然想起爸爸说的——那些黑色粘液里，总能检测到微量但是很多种类动物们的DNA。

　　浮光坠的光芒开始减弱，许未然感觉浮光坠里的灵力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它在吃结界的能量！”她又掏出一张符纸，刚要扔过去，黑雾突然裂开道缝，喷出一股黑色的粘液！

　　程叙拽着她往旁边扑，粘液擦着许未然的胳膊飞过，砸在铁架上。“嗤”的一声，钢铁像被强酸腐蚀，迅速融化成一滩冒着白烟的液体。许未然的浮光坠在这时爆发出最后的强光，像颗小太阳，逼得黑雾痛苦地蜷缩起来，露出里面裹着的东西——很小一块碎玉片，正闪着幽绿的光。

　　“和这块玉佩一样！”程叙认出那些纹路，和他兜里的蚀灵佩隐隐呼应。黑雾似乎急了，猛地撞向结界，这次竟撞出个缺口！许未然的浮光坠瞬间黯淡下去，像耗尽了电的灯泡。

　　就在这时，观测台角落里一个早就废弃的老式收音机突然滋滋作响，吐出一段扭曲的电波，夹杂着模糊的人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程叙突然想起之前和林薇在校学生会开会的时候，她曾经说过一些话——她总在半夜听到收音机里有奇怪的声音。

　　“它不是来抢这块玉佩的。”许未然突然明白过来，指着黑雾里的碎玉，“它在找配对的另一半，想打开什么东西！”她抓起地上的观测仪零件，狠狠砸向黑雾，“程叙！把你的玉佩藏起来！”

　　程叙刚把蚀灵佩塞进书包里，黑雾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身体剧烈膨胀，几乎填满了整个天文台。收音机的电波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一声震耳的爆鸣——黑雾炸开了！

　　无数黑色粘液溅在墙壁上，却没有腐蚀痕迹，反而像活物般蠕动着，汇向墙角的阴影。程叙拉着许未然冲到门口，回头时，只见那些粘液正顺着地板的裂缝渗下去，消失在地下——天文台的地基下，是整座山的防空洞网络，四通八达，能通到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许未然的浮光坠彻底暗了，她捡起地上那半块碎玉，发现上面沾着几根银白色的细毛，像是什么大型飞禽的羽毛。许未然拿起灵河玉盘查看：“它跑了。”她的声音发颤，“而且……它还在地下移动。”

　　程叙望着墙角那道渗着粘液的裂缝，突然想起爸爸说的——城郊污水里的黑色物质，总能检测到土壤里特有的矿物质。“它在顺着地下的管道扩散。”他摸出手机，屏幕在刚才的混乱中磕裂了，他在手机里记录了几句：“我们得告诉衔月和天璇今天晚上的事。”

　　夜风从穹顶破洞灌进来，带着潮湿的泥土味。许未然把碎玉塞进兜里，感觉那冰凉的触感像块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