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非人间》林间烨

25、危险越来越大

　　苏棠攥着手机的手在抖，屏幕亮度调得极低，看着不远处许未然的背影。“我就说她最近神神秘秘的，”她压低声音，往周野身后缩了缩，“大半夜跟程叙学长来后山，居然不是跟衔月约会……”

　　沈清欢咬着唇没说话，视线死死黏在许未然和程叙学长并肩的背影上。程叙的白衬衫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刚才在宿舍楼后，他还伸手替许未然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那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刺得苏棠心里发堵：“什么嘛，”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带着点酸溜溜的气，“帅哥都围着她转，我们仨像三个电灯泡。”

　　周野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别出声。前面的两人已经拐进天文台，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紧接着是程叙压低的说话声，具体内容听不清，只觉得那语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三人猫着腰躲在灌木丛后，借着树影往天文台里瞅。二楼巨大的落地窗里，许未然正仰头望着什么，手腕上好像有光在闪，程叙手里捏着张黄纸似的东西，火苗“蹭”地窜起，在黑暗里划出一道橙红的弧。

　　“他们在干嘛？烧垃圾吗？”苏棠刚要探头，突然被周野按住。天文台里传来奇怪的声响，不是说话声，是类似塑料被烧化的“滋滋”声，混着一阵尖细的、像指甲刮玻璃的锐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苏棠的好奇心压过了醋意，她往前挪了半步，刚好看见一团黑雾从穹顶的破洞钻进来，像块会动的墨汁，滴下来的东西落在地上，枯叶瞬间蜷成焦黑的团。“那、那是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然后突然坐倒在地上，捂着屁股呜呜地叫。

　　“你小声点啊……”沈清欢无语地扶起来苏棠，给她拍了拍屁股的土，突然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亮着，刚好照出她们三个的影子。

　　天文台里的动静突然停了。许未然和程叙学长拉开铁门，猛地回头，目光落在她们在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是她们从没见过的慌张。程叙学长也转过身，手里不知何时拿了块发光的玉佩，正死死盯着她们藏身的方向。

　　“快跑吧！”周野反应最快，拽起苏棠和沈清欢就往山下冲。身后传来许未然急切的喊声，还有那道尖细的锐响，像是在追过来。苏棠跑得上气不接，脑子里却乱糟糟的——许未然和程叙大半夜来后山，不是约会，是在……对付那个会滴黑水的黑影？

　　跑到半山腰时，沈清欢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身后：“没、没追过来……我真的跑不动了……”三人回头望去，天文台的方向一片漆黑，只有那扇锈铁门在风里晃晃悠悠，像个咧开的嘴。

　　苏棠摸着狂跳的心脏，突然想起许未然前几天说的“最近有点事”喃喃自语：“她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她咬着牙说，心里那点醋意早没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担心，“回宿舍……回去我们得问问清楚。”

　　周野和沈清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念头。后山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远处的天文台像个沉默的怪兽，蹲在黑暗里，藏着她们不知道的秘密。

　　回到宿舍时，许未然的手还在抖。推开门的瞬间，宿舍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两下，沈清欢正举着手机对着门口，屏幕上赫然是她们躲在灌木丛后的照片——刚才慌乱中掉在地上的手机，居然开着录像。

　　“解释一下？”苏棠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语气硬邦邦的，可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她的后怕。沈清欢把一杯温水塞到许未然手里，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顿了顿：“天文台里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未然望着杯子里晃动的水光，浮光坠的余温还残留在手腕上。

　　她和程叙约好要保密，可刚才那一幕，显然瞒不住了。“是……魔气。”她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就像你们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些黑色的粘液，枯掉的草木，都是它弄出来的。”

　　周野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手机里的录像回放：“那程叙手里烧的黄纸，是符纸？还有你手腕上发光的链子……你们俩在抓鬼？”

　　“不是抓鬼。”许未然深吸一口气，决定说一半留一半，“是在阻止它扩散。那东西会顺着地下管道水移动，要是让它跑到人多的地方……”她没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了——论坛上那些“离奇过敏”的帖子，说不定就是它搞的鬼。

　　苏棠突然站起身，在宿舍里来回踱步：“所以你最近天天往外跑，不是跟衔月约会，是去……对付这玩意儿？”她猛地停下，语气里带着点委屈，“你就不能跟我们说吗？把我们当外人？”

　　“不是的！”许未然急忙解释，“是怕你们害怕，而且……这事儿很危险。”她想起刚才黑雾喷吐的粘液，铁架融化的画面还在眼前晃，“程叙他爸是警察，一直在查这些怪事，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卷进来的。”

　　周野突然拿起桌上的马克笔，在宿舍门板的背面画了个简易的地图：“后山的防空洞入口，除了天文台那边，还有三食堂后面那个废弃的水房，以及图书馆的地下书库。”她指了指地图上的三个红点，“如果它顺着管道移动，这三个地方最危险。”

　　许未然愣住了——周野平时最爱研究学校的老建筑，连几十年前的防空洞分布图都能记下来。沈清欢也凑过来，掏出手机点开个文档：“我这也收集了消息，那些黑色粘液里检测出的DNA……”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它好像……在吞噬活物。”

　　苏棠哼了一声，从抽屉里翻出个棒球棍，往手里掂了掂：“光害怕没用。许未然，你那符纸还有吗？给我们也来几张。程叙不是会画吗？明天让他多弄点，我们四个轮班盯梢。”

　　许未然看着她们——平时连看恐怖片都要抱团尖叫的三个人，此刻正围着门板上的地图讨论得认真，眼里的害怕慢慢被一种奇怪的勇气取代。她突然想起程叙说过的话，有些危险，不是躲就能避开的。

　　“符纸不够了。而且程叙画的不行。”她掏出手机给程叙发消息，让他明天把剩余的符纸和备用的法器过来，“我们还剩几张符纸，这件事很危险……”

　　话没说完，宿舍的灯突然彻底灭了。窗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紧接着是玻璃被撞击的脆响——不是她们宿舍的，是斜对门那间。沈清欢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自动播放起刚才的录像，画面里，黑雾渗进地下的裂缝时，隐约带出了一串奇怪的符号，像某种标记。

　　苏棠一把抄起棒球棍，周野拽着许未然退到墙角，沈清欢颤抖着点开了论坛——已经有人在发消息，说看到黑影从图书馆方向闪过。

　　宿舍的灯彻底熄灭时，许未然几乎是本能地拽过苏棠，将她往书桌底下按。“蹲下！”她的声音压得低而稳，手腕上的浮光坠在黑暗中亮起幽微的光，刚好照亮斜对面窗户上蔓延开的黑色粘液——那东西正顺着玻璃的裂痕往里渗，像有生命的蛇。

　　“别出声。”许未然摸出最后几张符纸，塞进苏棠和周野手里：“记住我教的口诀，贴在粘液上，默念‘星灭’就行。”她自己则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刀面映出她眼底的光，没有丝毫慌乱，“苏棠，守住门口；周野，盯着通风口；沈清欢，拿手机照准那东西，别让它脱离视线。”

　　苏棠举着棒球棍的手顿了顿，刚才还酸溜溜的情绪早被这股冷静压了下去：“你呢？”

　　“我去电闸箱那里。”许未然已经摸到了门把手，浮光坠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清晰，“黑暗里它能更快移动，我得让走廊的应急灯亮起来。”话音未落，通风口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行。

　　周野立刻将符纸贴过去，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白，却还是准确念出了口诀。符纸燃起淡金色的光，通风口传来一声尖啸，粘液迅速缩回暗处。“管用！”周野的声音带着惊喜。

　　许未然已经拉开门，走廊的应急灯果然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下，能看到对面宿舍门口滴落的黑色粘液，正顺着门缝往里钻。“我去对面看看。”她回头叮嘱，“锁好门，别出声。”

　　“等等！”苏棠突然扔过来个东西，砸在她怀里——是程叙之前送的备用护身符，用红绳系着，“带上！”

　　许未然把护身符放进口袋，手腕上的浮光坠光与手里攥紧的符纸的暖意交织在一起。她没再犹豫，贴着墙根快速移动到对面宿舍门口，指尖刚碰到门把手，门突然从里面被撞开！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黑雾裹挟着粘液直扑她的面门。

　　她猛地侧身躲开，同时将水果刀刺向黑雾中心——那里隐约能看到半块发光的碎玉，和天文台逃走的那一块一样。“还敢来？”许未然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将符纸狠狠拍在黑雾上，“衔月说过，你们这种低阶魔物，最怕的就是人心里的火。”

　　符纸爆发出刺眼的光，黑雾痛苦地蜷缩起来。许未然趁机拽开旁边的电闸箱，将整层楼的电都断了——应急灯的光芒瞬间消失，只剩下她手腕上的浮光坠，像暗夜里唯一的星。

　　许未然贴着墙往后退，耳朵捕捉着黑雾移动的声响。黑暗中，那东西的尖啸变得混乱，显然失去了目标。就在这时，浮光坠突然剧烈跳动，她猛地抬头，看见黑雾正顺着天花板的管道爬向隔壁——那里住着几个刚下晚自习的女生。

　　许未然捡起地上的拖把，朝着管道狠狠砸去。金属碰撞的巨响让黑雾顿了顿，她趁机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晃向管道口，同时冲隔壁大喊：“快关窗！用毛巾堵门缝！”

　　隔壁立刻传来慌乱的响动，紧接着是桌椅挪动的声音。黑雾似乎被激怒了，猛地调转方向扑向许未然。她早有准备，将最后一张符纸捏在手心，等黑雾靠近的瞬间，突然拽开安全通道的门，将符纸贴在门框上——门外的夜风灌进来，带着符纸的金光，将黑雾硬生生挡在楼道里。

　　“砰”地一声关上门，许未然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喘气，浮光坠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那东西迟早会找到别的出路，但至少现在，她护住了这层楼的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程叙的消息：“我到楼下了，带了法器和符纸。”

　　许未然回了个“速来”，抬头望向漆黑的楼道深处。刚才的冷静褪去后，后怕才慢慢爬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笃定——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帝渊君身后的女生了，浮光坠在手腕上发烫，像在说：你看，你也能护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