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密》曹右

30、拒绝

　　关于宋垣飞和尹子贤合作的事情，慕堇涵想了一天，理智告诉他，这是明智之举。所以，当天下午宋垣飞来医院时，慕堇涵就跟他提了这件事，但令慕堇涵意想不到的是，宋垣飞对此事完全没有商量余地，不管慕堇涵用何种理由，他哪怕稍稍松口都不愿意，还发了火，使得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慕堇涵承认，劝说宋垣飞的出发点首先是为了弟弟堇梵，其次才是宋妈妈。他不否认自私，可这么做对宋垣飞也大有助力，他不认同宋垣飞‘和尹子贤合作就等于自杀’的观点。
　　但人各有志，不是么。
　　自从和慕堇涵为同尹子贤合作一事闹冷战以来，宋垣飞整整两天没再进过堇梵病房，刷新了他和慕堇涵的冷战时间。
　　周六，晚上有钢琴家叶景阳和歌手朴无歌的歌唱音乐会。
　　堇梵的伤势在姜名医的治疗下康复神速，除了身上几处严重的鞭伤，整个面部已经能自由活动，任意展露喜怒哀乐的表情是全然没有问题，重点是幅度不宜过大。
　　趁着这两天宋垣飞不在的空挡，堇梵和哥哥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例如小时候一块背着妈妈去爬树偷枇杷、把妈妈给的早餐钱省出来去游戏厅打游戏，例如哥哥转学去贵族学校的第一天就认识了羽希哥、和羽希哥分开近八年却在薛城重逢……两年之前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过得和乐融融，幸福无比。
　　堇梵说，羽希哥是除了爸爸妈妈、哥哥以外，第一个真心对他好、宠他的人。
　　堇梵想，哥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会把知道的所有过去告诉哥哥。
　　哥哥、羽希哥、他——他们曾经开心得让无数人羡慕。
　　站在门口的宋垣飞听着从堇梵病房里传出的开怀笑声，几经犹豫后，还是先敲门才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削苹果的慕堇涵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是堇梵肆无忌惮地笑脸印入他的双眼。
　　他的出现显得如此突兀。
　　“你来啦，坐吧。”慕堇涵还在给弟弟削苹果，但对两天前的争吵似乎已不在意，“尹专员今早送来的苹果，又脆又甜，待会也给你削一个吧。”
　　“好。”宋垣飞应了声便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身上还缠着绷带的堇梵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先是看了看哥哥，又瞧了瞧宋垣飞，终于乖巧的开口，“垣飞哥是来接哥哥去音乐会的么？”
　　宋垣飞点头。
　　把削好的苹果放进弟弟手里，慕堇涵从果盘里又拿起一个削起来，“垣飞，音乐会我就不去了，堇梵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可你不是想签下叶景阳和朴无歌么？”一个是蜚声国际的名钢琴家，一个是炙手可热的名歌手，想签下他们的可不单是挚宇。
　　“我也说过，这件事情已经交给堇梵负责。”慕堇涵平静地回答。
　　咬着苹果，眼看宋垣飞一副快爆发状态，堇梵弱弱说了一句：“哥，我出事前和他们通过几次电话，谈得不错，他们对挚宇的合约也很有兴趣。”
　　顺着堇梵的话，宋垣飞补充，“今晚音乐会结束后刚好可以约他们当面谈谈，你也算是他们同行，应该了解他们最希望得到的发展，谈起来会容易很多。”
　　“你认为这时候我该为了工作丢下堇梵一个人在医院么？”慕堇涵停下了削果的动作。
　　“堇梵现在已经没大碍了，再说他也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何况，尹子贤还派了警员保护，宋家的保全二十四小时巡逻，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宋垣飞急切的话语里有焦躁。
　　走到宋垣飞身前把削好的苹果送出，慕堇涵不留情面的道：“没一个是我放心的。”
　　把苹果放到手边玻璃杯杯口上，宋垣飞不冷不热的回一句：“说穿了你不就是想让我跟尹子贤合作么。”
　　给堇梵倒了杯水的慕堇涵也不含糊，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为堇梵的安全着想，不行么？在你以我所不知道的原因拒绝合作的同时，我唯一的亲人是曝露在危险下。”
　　坐不住的宋垣飞利落地站起来，“所以你就选择了当尹子贤的说客是不是？所以你就认为尹子贤比我更可靠了是不是？堇涵，我们在一起生活两年，难道我还不值得你相信进而要你去相信一个陌生人？”
　　慕堇涵沉默地看向窗外，不予作答。
　　宋垣飞气愤得浑身不是。
　　一直吃着苹果关注两人争辩的堇梵咽下最后一口果肉，顺道喝了口哥哥给倒的水，好整以暇的道：“别吵啦，顾虑下我是个病人。”火气这么旺，伤肝呐。“哥，你不放心那些跟□□似的人，可以拜托Ellen姐来陪我几个小时嘛，她中午打电话给我时有说今天下午会过来看望宋妈妈。”说着，他的视线已飘向在一边生闷气的宋垣飞。
　　“Ellen就在隔壁。”
　　堇梵的提议得到了宋垣飞的认同，因为他同样担心尚在昏迷中的妈妈才让Ellen当加班的过来帮忙照看妈妈几个小时。这晚上不同于白天，容易让歹人有机可趁。
　　看弟弟一如既往的冲自己阳光的笑着撒娇，慕堇涵只能在这片温暖中束手就擒，“你这孩子，别是想打Ellen的主意吧？警告你，别把魔爪伸向人家。”
　　大为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堇梵显出他少爷本性，“切——就我这条件，别人排队向我伸魔爪还排不赢呢，我有必要冒着引起公愤的危险向别人招手嘛，多此一举。”
　　“少臭美了你，和冥羽希比起来，你顶多算个美人胚子。”慕堇涵爱不释手的拍了拍弟弟即使受伤也仍然水嫩嫩的脸颊。
　　才缓过气没两分钟的宋垣飞又甚是不安的问：“堇涵，你看过那个叫冥羽希的人的照片了？”
　　“嗯。”慕堇涵轻声应着。
　　宋垣飞把留驻慕堇涵身上的目光转向对哥哥笑得一脸灿烂无害的堇梵身上，转瞬后又收回注视独自沉思了片刻，才道：“堇涵，那我半小时后过来接你，你再陪陪堇梵。”
　　一阵风似地从病房出去，慕堇涵看着宋垣飞孤单的背影，不免又是一声唉叹。
　　“哥是在为垣飞哥叹息么？”堇梵一脸诚恳。
　　收回留在门上的目光，慕堇涵淡淡一笑，“有时候觉得他一个人面对公司、家里的全部事情挺辛苦的。之前，一直认为我进挚宇多少能帮他分担点负荷，结果还是成了他的负累，让他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况且，最近又意外不断，宋爸爸和宋妈妈还……”
　　堇梵在大多数时候也是个能为哥哥分忧的好孩子，“哥，相信垣飞哥会把一切处理好的。而且，他这一去大概是找人调查我吧，毕竟我才来没两个月就引起这么大乱子，看来是八字不合啊。”
　　“你这孩子乱想什么呢，好好养伤，出院后有的是事情让你累。”娱乐部积压了一堆等着他们签字的文件呢。
　　对着哥哥，堇梵总能笑得特别光芒万丈。
　　能查出什么呢？他是货真价实的慕家老幺，哥哥的弟弟，毋庸置疑的慕堇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