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斯意

5、杀了我……或者永远囚禁我

　　沈厌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青黑色的纹路。

　　他站在镜子前，指尖触碰锁骨下方那片逐渐蔓延的诡异痕迹——像是腐烂的藤蔓，又像是沈容的指痕，深深烙进他的血肉里。

　　“喜欢吗？”沈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冰凉的手掌贴上他的腰侧，“我的标记。”

　　沈厌盯着镜子里沈容半透明的身影，扯了扯嘴角：“你他妈……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咒？”

　　沈容低笑，指尖顺着他的脊椎缓缓上移，最后停在心脏的位置。

　　“不是咒。”他轻声道，“是死气。”

　　“活人沾染死气……”沈容的唇贴上沈厌的后颈，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会慢慢变成我的同类。”

　　沈厌瞳孔骤缩。

　　沈厌开始尝试一切能想到的办法驱散身上的死气。

　　他偷偷买了符纸，烧成灰混进水里喝下；他趁沈容不在时，用桃木钉在房间四角布下阵法；他甚至尝试用刀割破皮肤，想让那些青黑色的纹路随着血流出来。

　　可每一次，沈容都会发现。

　　“就这么想摆脱我？”沈容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沈厌的嘴角还沾着符灰，眼底却烧着倔强的火。

　　“沈容。”他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要么杀了我……要么永远囚禁我。”

　　“别让我……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沈容盯着他，忽然笑了。

　　“好啊。”他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那我选第二个。”

　　沈厌被锁在了沈家老宅的地下室里。

　　沈容用浸过黑狗血的铁链捆住他的手脚，又在他周围画了一圈血符——那是古籍上记载的“锁魂阵”，活人进去出不来，死人进去魂飞散。

　　“你疯了？！”沈厌挣扎着，铁链哗啦作响，“这玩意儿会让我魂飞魄散！”

　　沈容站在阵外，唇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

　　“你不是让我选吗？”他轻声道，“我选了。”

　　“要么死……”沈容的指尖穿透阵法边缘，触碰沈厌的脸颊，“要么，永远留在这里。”

　　沈厌呼吸急促，死死盯着他。

　　“沈容。”他忽然笑了，声音嘶哑，“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沈容也笑了。

　　“彼此彼此。”

　　地下室里没有时间概念。

　　沈厌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知道身上的青黑色纹路越来越深，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沈容每天都会来看他，有时候带着血淋淋的生肉，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阵外，盯着他看一整夜。

　　“哥……”沈厌的声音已经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我快死了。”

　　沈容的指尖穿过阵法，轻轻抚摸他的脸。

　　“不会的。”他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死。”

　　沈厌扯了扯嘴角，笑得讽刺。

　　“那你要……怎么救我？”

　　沈容沉默片刻，忽然俯身，唇瓣贴上他的额头。

　　“把我的魂魄……分你一半。”

　　沈厌在剧痛中醒来。

　　沈容的指尖刺进他的胸口，漆黑的鬼气顺着血管疯狂涌入，像是千万根针同时扎进心脏。

　　“啊……！”他弓起身子，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呻吟。

　　沈容紧紧搂着他，声音颤抖却温柔。

　　“忍一忍……”他轻吻沈厌的耳垂，“很快就好。”

　　沈厌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视线里，是沈容那双漆黑到没有眼白的眼睛——

　　里面盛满了扭曲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