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斯意

41、番外二：赎罪

　　殡仪馆的冷气冻僵了沈容的指尖。

　　他站在停尸台前，白布下是沈厌摔碎的尸体——像只被碾坏的蝴蝶，骨骼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蜷缩着，唇角却诡异地翘起，仿佛在嘲笑这场荒诞的骗局。

　　"小厌……"沈容的掌心贴上那张青白的脸，触感冰凉黏腻，"哥错了……"

　　血泪砸在沈厌碎裂的颧骨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精神病院的监控录像显示，沈容来过。

　　他穿着三年前的西装，站在沈厌病房外整整一夜，手里攥着那枚骨戒。护士查房时，他却像幽灵一样消失了——直到沈厌的尸体被送进太平间，他才重新出现。

　　"沈先生……"医生递给他一份文件，"您弟弟的死亡证明……"

　　沈容突然笑了，神经索从袖口钻出，绞碎了那张纸："他没死。"

　　"只是我……"

　　"骗他太久了。"

　　沈容的公寓里摆满了沈厌的东西——

　　沾血的病号服、

　　啃烂的《育儿百科》、

　　甚至还有那盏不存在的魂灯……

　　他吞下整瓶安眠药时，怀里抱着沈厌的骨灰盒，盒盖上刻着"沈缠"两个字——那是他幻想中的孩子，是他们永远无法拥有的孽缘结晶。

　　"小厌……"药效发作时，他蜷缩在棺材形状的床上，"这次……"

　　"换我来找你。"

　　沈厌的魂魄飘在殡仪馆上空。

　　他看见沈容的尸体被送进来，和自己并排放在一起。工作人员嘟囔着"兄弟俩同一天死真邪门"，顺手掀开白布——

　　沈容的心口插着那把三年前的匕首，刀刃上刻着"同死"二字。

　　"……骗子。"沈厌的魂魄扑上去咬他，"你他妈……根本没坠崖……"

　　沈容的鬼魂从尸体里坐起来，腐烂的指尖戳了戳他额头："嗯。"

　　"所以……"

　　"罚我永生永世陪你疯。"

　　幽冥交警大队的罚单姗姗来迟：

　　「沈容，男，29岁」

　　「罪名：伪造死亡现场、精神虐待亲属、违规滞留人间」

　　「处罚：与受害者魂魄永久捆绑」

　　沈厌把罚单折成纸飞机，塞进沈容腐烂的胸腔："哥……"

　　"这下真的……"

　　"死缠烂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