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斯意

40、番外一：我好像看见了我哥

　　沈厌？在午夜惊醒，冷汗浸透病号服。

　　窗外是精神病院永不熄灭的走廊灯，惨白的光透过门缝，在地板上割出一道细长的伤口。他蜷缩在床角，指尖死死掐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梦境的触感，沈容腐烂的指尖正摩挲着他的腕骨，轻声哄他：

　　“小厌，睡吧。”

　　梦境是温柔的毒药
　　沈容没有腐烂，没有鬼气，没有那些刺入他骨髓的神经索。他只是坐在床边，像从前那样，用温热的掌心覆上沈厌的额头，低声问他：“疼不疼？”

　　沈厌摇头，却在下一秒被拥入怀中。沈容的心跳贴着他的耳廓，鲜活、温热、真实到令人发狂。

　　“哥……” 他在梦里哽咽，“你别走。”

　　沈容笑着吻他的发顶：“我不走。”

　　可梦终究会醒。

　　沈厌睁开眼时，病房里空无一人。床单上甚至没有凹陷的痕迹，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有枕边放着一枚森白的骨戒——是他梦里亲手为沈容戴上的那枚。

　　护士推门而入，看见他攥着戒指发呆，皱眉问：“又藏了什么？”

　　沈厌摊开掌心，却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幻觉。

　　后来他学会装睡。

　　闭着眼，却能感觉到沈容的指尖拂过他的眉骨，腐黑的神经索缠上他的脚踝，轻轻摩挲着那些未愈的伤口。

　　“你醒着。” 沈容的声音带着笑意。

　　沈厌不敢睁眼，怕一睁眼，连这虚假的温度都会消失。

　　“哥……” 他在心里哀求，“骗我一辈子吧。”

　　最后一次梦见沈容，是在坠楼的前一秒。

　　沈容站在虚空里，朝他伸出手，眉眼温柔如初：“小厌，来。”

　　沈厌毫不犹豫地扑向他——

　　然后摔碎在水泥地上。

　　救护车的警笛声中，他听见沈容的叹息：

　　“你看，连死……”

　　“都是我先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