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死后变成了缠人鬼》请吃双层鳕鱼堡

20、回程

　　夜凉如水。
　　傅永言走出宫门，昏暗的夜色中灯火摇曳，血腥气四处弥散，深深沁入每一寸天地。
　　早在他来此地之前，齐飞流已死，和现下横尸大殿的方月晖一个死法。
　　他心思有些复杂，没想到贺安平与赵沅还有如此瓜葛，这玄清宗怕是马上要不太平了。
　　赵沅回去得很快，深夜里一边担心吵醒柳云轻一边直接穿墙飘进漆黑的屋里。云轻睡得沉，赵沅轻手轻脚躺下拥住他。他盯着柳云轻沉静的睡颜，久久凝望。
　　柳云轻醒来后对赵沅的回归只惊讶一瞬，便高兴地笑着缩进他怀中。不知为何，赵沅如今没那么冷了，身上开始带着点暖意。
　　柳云轻问起时，赵沅说是他特意修的功法。
　　这天下午，赵沅把柳云轻接回家照料。临别时，长杞仙长望着阴沉的赵沅，忽然道：“你身上血腥气怎么如此浓重？”
　　柳云轻一愣，也微微偏头转向他。
　　“后生，我那镇魂塔还空着。”长杞仙长若有所指，“别太造孽了。”
　　赵沅不大在意，点点头带着柳云轻走了。
　　柳云轻敲敲他手背问道：“怎么回事？”
　　“齐飞流。”赵沅道：“还有方月晖，就是你说的月护法，收了他们两条命。”
　　柳云轻想了想道：“方月晖？他死了魔界不会又乱起来吗？”
　　“那又如何？”赵沅握紧他的手：“前面有卖云片糕的，我给你买一些？”
　　柳云轻轻轻笑了笑，“好。”
　　回了家，赵沅升起炭火，又唤来游隼将齐飞流已死的消息递出去，方才在柳云轻身旁坐下。他格外沉默但非常粘人，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
　　“那老头说眼睛还要多久能好？”赵沅问道。
　　“少则半个月。”柳云轻道：“宗门大比也快了，今年小五第一次上场，咱们得赶回去陪着他。”
　　赵沅头埋在他颈窝，闷着声音不满道：“你太宠他了，他都那么大了，况且还有大长老陪着，你干嘛还要担心他？”
　　柳云轻失笑，“吃小孩的醋干什么？”
　　赵沅嘴硬：“我没有。”
　　“好吧，没有就没有。但大比前我们还是要回去，小五一个就够忙了，青玉比小五还小些，我总担心他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赵沅只好答应下来。
　　第二日一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赵沅冷脸在盯着傅永言和柳云轻寒暄，一边往炭炉里添炭，一边与傅永言眼神切磋。
　　傅永言问及赵沅身份，柳云轻笑道：“是我的……”话还没说出，却被赵沅忽然拦下接过话头：“仆役，我是大长老派来专门侍奉仙长的。”
　　柳云轻微微一愣，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也顺着他来了，“师父看我眼睛不好，特意派他来照顾我。”
　　好一出夫唱妇随，傅永言只好点点头：“原来如此。”
　　“师兄为何突然到此？可是师父有事吩咐？”柳云轻开口道。
　　傅永言转过头，“没事，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对了，月底就是宗门大比，不剩几天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赵沅脸色极差，说起这事来更是阴沉几分。
　　柳云轻想了想道：“估摸就这几日，最晚七日后启程。”
　　傅永言道：“差不多。”
　　他似有所感去看赵沅，果然见他死死盯着自己，如果目光有实体，他怕已经被戳成筛子。
　　傅永言顿觉此地不宜久留，没多久就要走，身为仆役，赵沅主动站起身：“我送送他。”
　　两人沉默着走到门口，待赵沅即将关上门，傅永言才道：“你没什么和我说的？”
　　“快走不送。”
　　傅永言叹气，妥协般无奈唤道：“大师兄。”
　　赵沅静了一瞬，踏出门槛反手关上门，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直视傅永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到时候我会把他全须全尾送回去。”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他。但你以后怎么办？你要找贺安平报仇，势必宗门会有大乱，恕我直言你胜算并不大，他还有沈梦浮助力，你一人如何能够抗衡？”
　　赵沅目光落在一片缓缓飘落的雪花，看它慢悠悠盘旋着一路飘扬，不紧不慢开口：“未必不行。”
　　傅永言皱眉追问：“那之后小师弟怎么办？”
　　“他？”赵沅轻笑一声：“他眼睛马上就能痊愈，在那之后我不会再出现，一切都能回到最初，不好吗？”
　　他目光沉沉，蒙着一丝愁绪，“我还忙着，你赶紧走吧。”
　　傅永言只得无可奈何地离开。
　　赵沅走回院里，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花在他手心静静躺着，晶莹透亮，他不自觉呢喃出声：“最后七日……”
　　进了屋，柳云轻又有些生气。赵沅有心要哄，“怎么了？嫌我去的久了？”
　　柳云轻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说是我的奴仆，你不愿意叫他们知晓吗？”
　　赵沅凑上前用微凉的指尖蹭蹭他脸颊，“我是不愿，如今我是鬼身，让别人知道你与游魂打交道，于你名声不好。”
　　柳云轻眉梢又蹙起来：“你知道我并不在意。”
　　“是我在意。”赵沅轻笑安抚他：“是我要面子，别气了，我给你读七侠五义好吗？”
　　只对峙片刻，柳云轻败下阵来，躺进赵沅怀里，“好吧。”
　　赵沅失笑，低头蹭蹭他柔软的唇肉，亲昵道：“小柳儿对我真好。”
　　柳云轻还有点余怒未消，低声道：“等我眼睛好了，我再也不求你…”
　　赵沅笑着吻他，眼神却闪过一丝恍惚。
　　“好啊，我的小柳儿，以后再也不用求夫君了。”
　　七日对赵沅来说是个虚无缥缈的时间。他不过是每日和柳云轻谈笑打闹共赴西窗，怎么就眨眼间要出发回去了。
　　与世隔绝的七日，连师父的游隼都被拦在门外。柳云轻每日醒来是赵沅，睡下也是赵沅，几乎无时无刻不依偎在一起。
　　赵沅偶尔会摸着他薄薄的肚子上的皮肉，冷不防问道：“会怀孕吗？”
　　柳云轻脸红着扇他的手，“别说混话。”
　　柳云轻入睡后，赵沅总是一整夜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柳云轻爱看的那些话本故事里，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灰飞烟灭，分分合合，事态浮沉，总归是情之一字，惹出这诸多孽缘来。
　　七日后，二人踏上归途。
　　清玄宗宗门大比武才刚刚开始，白小五就焦虑得不行。
　　第一日，他堪堪险胜。
　　夜里在院子勤加苦练，大长老无奈只能陪着他，正想上手点拨，院门就被推开，白小五往门口一看，立刻兴奋地跑了过去，“师父！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柳云轻笑道：“为师听说你今日赢了一场？”
　　白小五连连点头：“都是师父教得好！”
　　大长老朝柳云轻道：“你进屋来歇会，小五还要练练。”顺便对着旁边隐身的赵沅比比动作，对着白小五点点下巴。
　　赵沅心领神会，现身抓着白小五的后颈脖子往院里去了。
　　白小五睁大眼睛挣扎无果，像霜打的茄子被拎回去。
　　到底是赵沅自己的功夫，教起来比大长老更游刃有余，精妙处加以点播，白小五也更得心应手。
　　白小五丹药吃得多，体质和灵力都不俗，只是身为妖族，有一个通病，就是对功法领悟极其低下，赵沅教了大半夜，白小五累的不行，却在睡梦中还能呢喃借力打力，赵沅还挺欣慰。
　　把白小五和青玉接回家，安顿好俩小孩，柳云轻才回去休息。
　　长廊里的灯火昏黄柔和，赵沅牵着柳云轻的手慢腾腾走着，院子里月光洒落，一派清明。
　　他种的蔷薇已经爬满架子，花苞隐匿在繁茂的枝叶中，微风里传来似有若无的花香。
　　赵沅随意问道：“师父找你说什么？”
　　“问我怎么没给他带酒回来，说他咨询教导小五居然半分好处没捞到。”
　　“那齐飞流的事呢？”
　　柳云轻面色严肃了些：“师父说叫我近来一定要小心防范贺安平，怕他会为齐飞流报仇。今年沈梦浮也参加比试，最后一天贺安平肯定会来，让我照顾好小五。”
　　赵沅想起那个小少年，随口道：“沈梦浮？他剑使得不错。”
　　“他是贺安平关门弟子，天赋异禀，从两岁时就被他带在身边教养，年轻一代中，鲜少能和他匹敌的。”
　　赵沅盯着柳云轻不断开合的双唇，没大记得他说什么，抓紧间歇低头吻他。
　　舌头依依不舍地退出湿软潮热的唇瓣间，柳云轻嘟囔：“我还没说完…”
　　赵沅低头又亲，吮吸他柔软的唇肉，耳鬓厮磨间挤出一句：“不急，待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