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边界》鹿子云生

34、交易人情

　　“你的人情，可以交换吗？”南离辰冷不丁开口，声音打破了店内原本的静谧。
　　他身姿挺拔，目光直直地落在楚落年身上，抛出一个不容小觑的交易。
　　楚落年闻言，先是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歪着脑袋，反问：“人情？那我要怎么给你，什么时候给你，需要做些什么。”
　　他语速很快，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蹦出，主要还是人情这东西太抽象了，它没有明确的价值。
　　没有固定的交付标准，没有固定的要求，没有固定的支付时间，这让楚落年一时间难以捉摸，很难去定义这场特殊的交易。
　　南离辰微微抬了抬下巴，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开口：“在今后的任何时间里，只要我需要你，你就得来帮我，这就是这个人情的所有。”
　　“怎么样，你换不换？”
　　楚落年陷入了犹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他撑在脸颊旁的手缓缓放平到桌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他在权衡这场交易的利弊。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就伸出手：“可以。”
　　南离辰见状，也伸出了手回握，虽说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必要，但在楚落年眼里，这样的握手就是一种仪式。
　　或许生意人就是喜欢这种，他们会在一些看起来没必要的地方强加仪式感，不然商场中也不会出现那些过度包装，外表精美奢华，内里却缺斤少两的物品了。
　　但是南离辰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仪式感确实能带来一些奇妙的感受。
　　它能让普通的菜品看起来更加美味，能让那些有钱人找到足以挂得住的骄傲面子。
　　紧接着，南离辰如实把【皇帝】【皇后】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楚落年。
　　对于药物，他倒没有急切的需求。真要说起来，能用上药物的机会恐怕都不多。
　　要是再遇上那种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的狠角色，能不能打过暂且不提，如果不幸丢了性命，那药物还会被对方抢走。
　　得不偿失。
　　食物方面也是同理，剩下的路程也就一天多左右，等到了【命运之轮】那边，也不用担忧这些。
　　“郁闭前，我聊完了，继续赶路吧。”南离辰从柜台旁离开，朝着郁闭前的方向走去，同时开口说道。
　　楚落年默默地将刚刚听到的所有消息，用纸张和笔仔细地记录下来。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那木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外侧的木头颜色暗淡，像是被岁月蒙上了一层灰。
　　像是被他从某个角落捡到，简单擦除了表层的灰尘后，便用来装一些重要的物品。
　　楚落年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的锁，把记录着消息的纸张对折两次，轻轻放入盒中。
　　“很高兴认识你，南离辰，【愚者】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楚落年抬起头，目光真诚地看向南离辰。
　　“你想象中的【愚者】，或者说我，是什么样的？”南离辰停下脚步，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他还是蛮想知道，在一般人眼中，仅仅听到【愚者】这个称呼，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印象。
　　“一个有智力障碍的人，毕竟是【愚者】嘛。”楚落年为了不让对方生气，立刻找补道，“不过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这些设想就被彻底打破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歉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真诚。
　　“再次完整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楚落年，永远会秉持属于自己的正义。”
　　“对于一开始评判你灵魂的那点，我要事后抱歉一下，那只是我个人的习惯。”
　　“我不是那种认为人是不能犯错的生物，正所谓万物皆有个性，或好或坏，或正或邪，或白或黑的情况，你那种情况我完全能够接受。”
　　“我觉得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那不过是人们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其他人发出的批判。”
　　“谁能说服我，让我觉得有道理，那我就会认同哪一边。”
　　楚落年一口气说完，在南离辰转身要离开之际，他喊住了对方：“你很聪明，也很有本事，我的店铺永远向你这种人敞开。”
　　“希望你能再次到来，南离辰。”
　　“有机会的话，会见面的。”南离辰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后如果真有机会，他们必然还会相见，毕竟那份人情迟早是要派上用场的。
　　“你们终于聊完了，我被晾在一边都快无聊死了！”郁闭前跺着脚，眼巴巴地等着缓慢走来的南离辰。
　　“久等了。”南离辰走近，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衣服，微微点头，评价道，“还行。”
　　“你说这身？我感觉他就是随便挑了两件给我，没给我什么花里胡哨丑不拉几的衣服，我已经感恩戴德了。”郁闭前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南离辰脚上若隐若现的绷带，关切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有点疼，但是不耽误行程。”南离辰神色平静的回复。
　　相比之前的赶路，现在的他们并排前行，因为【教皇】一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近了许多，互相说话的频率也明显高了起来。
　　“你和楚落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你们看起来明明是因为【命运之轮】才关系不好的，照理说也不至于互相讨厌成这样吧？”南离辰边走边转过头，目光落在郁闭前脸上，认真地询问。
　　“很少见诶，你主动找我聊天。”
　　郁闭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南离辰之前的回复总是简短而冷淡，让他在交流中颇感煎熬。
　　“我想想该怎么回复你。”郁闭前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回忆。“主要是当时刚见面的时候，我的形象有点……不尽人意，他看到了没憋住直接笑出声，然后梁子就结下了，后来一见面就吵，想停都停不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空中的名单再次显现，除了【教皇】和【女祭司】的代号已经消失，其他的依旧存在。
　　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般快速的消失速度会作何感想。
　　“郁闭前，你跟我说实话。”南离辰突然停下脚步。
　　“我还能不对你说实话？都哥们，你问吧，我对天发誓，绝不掺假！”郁闭前立刻挺直了腰板，右手高高举起，手指指向天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你跟【命运之轮】，是什么关系？”
　　“……”刚刚还在信誓旦旦的郁闭前就这么僵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至少，他觉得对方不应该想到这个方面。
　　“你很想知道？”
　　“不想说也没关系。”南离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并不想逼迫对方。
　　“不，倒也不是不想，关于这个，楚落年说的很明白了。”郁闭前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眉头紧皱，表情痛苦，有些难以开口。
　　“或许某些时候，我确实能算作他养的一条狗吧……”
　　“替他干活，替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