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边界》鹿子云生

33、新衣裳

　　楚落年在他那略显狭小的房间里，像只小松鼠一样翻找。
　　物品被他一件件翻出，又一件件被否定地扔到一旁，不同的碰撞声接连传出，就跟一个什么都有的百宝箱一样。
　　终于，他从里面揪出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和一件宽松灰色外套，款式简约却不失时尚。
　　他几步走到南离辰面前，双手将衣物隔空放在对方身上比对，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再等一下，我记得有一条适配的裤子来着。”话音刚落，他又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去。
　　外面等待的南离辰和郁闭前，听着房间里那一阵又一阵的捣鼓声音，满脸疑惑。他们实在搞不懂这里面究竟藏着多少东西，更不知道楚落年是从城市的哪个旮旯里将这些宝贝搜刮来的。
　　“找到了，这个这个。”楚落年一手高高举起一条黑色宽松裤，另一只手上还挂着几个简单的配饰，大步流星地走到南离辰面前递过去。
　　与此同时，他余光瞥见一旁的郁闭前，顺手从刚刚看不上的衣服堆里拿起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与一条黑长裤，看都没看，手臂随意一挥，朝着郁闭前的方向丢了过去，完全不顾对方能不能顺利接到。
　　“不是，南离辰那边是递，哥们这边就这么一丢？楚落年你个双标狗！”郁闭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稳稳地接住衣服。
　　“论狗，我不跟你争。”楚落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
　　郁闭前气得双手紧紧握拳，若不是南离辰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拦住他，恐怕他下一秒就要扑向楚落年，提起刀来打一架。
　　楚落年似乎也没把郁闭前的愤怒放在心上，转而在房间的一角，快速地用几块床单和简易支架搭建起两个简陋的更衣间。
　　虽然看着寒碜，但在这里也奢求不了什么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了出来，原本略显狼狈的南离辰和郁闭前此刻像是变了人似的。
　　那合身的衣物，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们的身形，整个人的气质都焕然一新。
　　“不愧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不错不错，挺适合的。”楚落年上下打量着两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过那调侃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有话，明摆着在说谁是其中的“人”，谁是其中的“马”。
　　“话说，你在这件事上怎么不用之前那个，不怕我们【违约】吗？”南离辰向楚落年抛出心中的疑问。
　　楚落年自然是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深意，不过他倒也没急着回答。
　　他微微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没想到，商家还没开始担心自己的利益，倒是先有别人替他操心起来了。
　　“既然都是交了朋友的人，何必这么小心翼翼的呢。”楚落年拍着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看向南离辰说道，“朋友，就要有朋友的样子，南离辰先生，你已经通过刚刚的事情赢得了我很多信任，我自然信得过你。”
　　在楚落年心里，这不过是生意场上惯用的手段罢了。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垂钓者，不断地给买家甜头，让对方感受到他的好，从而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吸引对方多次光顾。
　　“衣服很合身，谢谢。”
　　南离辰整理了一下衣领，按照之前的约定，将关于【女祭司】的一切都说给楚落年听。
　　“不过这其中或许掺真掺假，我不敢保证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事实，这些只是我所知道的内容。”
　　“没关系，就算真假掺杂，那也是很有用的消息，我不做反悔账。”楚落年摆了摆手，一副豪爽的样子。
　　在他看来，哪怕是部分真实的信息，在他那里，也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那照你这么说……我倒是还有些东西能用来交换。”南离辰微微眯起眼睛，开始在心中盘算。
　　在确认了刚才交易的价值后，他心中打起了另外两位神秘人物信息的主意。
　　原本他计划这些时，只是为了让自己在面对他们时能更有防备，成功逃脱或者对抗的几率更大。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信息似乎还有更多潜在价值。
　　“说来听听。”楚落年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信息对他来说是财富，是活下去的资本，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都能让他在这残酷的世界中多一份保障。
　　“【皇帝】，【皇后】你认识吗？”南离辰不动声色地抛出问题。
　　“并不，他们是【女祭司】的同伙，还是你在路上遇到的人？”楚落年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两个陌生代号背后的人物信息。
　　“同伙……也算不上吧，他们最多是三个一起行动的人。”南离辰摇了摇头。
　　“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能拿什么来跟我换？”
　　“哈哈哈哈哈，今天还真是来了笔大买卖。”楚落年双手撑着下巴，身体前倾，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药品，食物，你需要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或者，我也蛮好奇的，你想要什么？”
　　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买卖，信息差往往是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
　　一个人很少会去深入思考，一个与自己刚见面的陌生人究竟对自己了解多少。
　　一般人潜意识里会觉得对方对自己的了解近乎为零，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个位数。
　　但如果对方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几乎对自己了如指掌，那双方在对抗或者合作时，获胜的概率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可得想好了，我并不能保证这些消息是不是真的，你就不怕我随便说几句话来骗你吗？”南离辰看着对方那个样子，提醒道。
　　“哦？南离辰先生如此担心我这个小商家，还真是让我倍感荣幸。”
　　楚落年眼神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盯着南离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四十厘米左右，气氛却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是怕我吃亏了……还是怕我给不出你想要的？”
　　“如果不信，我们仍可以立下条约互说实话，你想怎么做，小店一律向着顾客。”楚落年嘴角上扬。
　　“毕竟顾客，可是上帝。”
　　在他看来，只要能获取有价值的信息，哪怕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郁闭前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交谈。
　　他完全插不上话，每次想开口，又怕像之前那样被楚落年呛回来，只能无奈地在一旁扣扣手指打发时间。
　　新衣服穿在他身上，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也许是因为之前这衣服被某些让他膈应的人碰过。
　　那条红围巾，南离辰已经取下物归原主。
　　围巾表面稍微有点灰尘和血迹，不过不仔细看并发现不了。但现在搭配着他身上这身新衣服，着实是有些格格不入。
　　郁闭前本人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些，只是默默地将围巾在自己脖子上绕了一圈，随后把刀和枪都仔细收好。
　　在他心里，接下来还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总得有人为此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