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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漫画为刃 ...

  •   晨光透过揽月轩的雕花窗棂,温柔地洒在铺着青石板的庭院里,将角落里的青苔映得愈发青翠。
      沈星落是被窗外黑豹的轻吠声吵醒的,那叫声不似平日的欢快,反倒带着几分警惕,像是在驱赶什么闯入者。
      她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鼻尖先捕捉到了空气中浮动的桂花糕香气——那是林嬷嬷特意给她留的早饭,用温润的竹编温纱罩着,还带着袅袅的热乎气。
      “小姐,您醒啦?”春桃端着铜盆走进来,盆里的洗漱水冒着氤氲热气,她脸上带着几分雀跃,又藏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墨韵斋派人送消息来了,说您的画又卖出去十几幅,还有几位夫人特意定制了您的小人画,指定要画府里的趣事呢!有位王夫人说,就喜欢您画的黑豹护院的样子,说看着就安心;还有位李夫人,想看您和少爷在后花园玩耍的场景,说觉得特别温馨热闹。”
      可春桃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声音也低了下去:“不过……小姐,刚才我去前院取消息的时候,听到几个洒扫的婆子在回廊下议论您。她们说您在宫里赏花宴上唱跑调的民间小调,丢了镇国公府的脸面,还说您跟礼部尚书家的李景明起冲突,是‘没规矩的野丫头’,配不上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甚至还有人说,您这样的性子,以后怕是嫁不出去,只能留在府里当一辈子老姑娘。”
      春桃越说越小声,偷偷观察着沈星落的神色,生怕这些刻薄话惹她伤心。
      她知道自家小姐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心里很在意家人和府里的名声,尤其是被人说“配不上”,更是戳心窝子的话。
      可沈星落却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拿起一块温热的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她们愿意说就说呗,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一个个去堵上不成?”她嚼着香甜软糯的桂花糕,眼神清亮通透,没有半分委屈或恼怒,反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豁达,“我唱小调是皇后娘娘都夸有趣的,又没失礼;跟李景明起冲突是他先出言不逊,欺负我在先,我反击也是理所当然,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闲话难过?”
      她咽下嘴里的桂花糕,拿起桌上的画笔,指尖在笔杆上轻轻摩挲着,语气笃定:“再说了,嫁不嫁得出去,是我自己的事情,跟她们有什么关系?我就留在府里,跟爹娘、哥哥还有黑豹一起,每天画小人画、吃桂花糕,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不比嫁去别人家看别人脸色强?就算以后要嫁人,也得嫁个懂我、疼我,不嫌弃我唱跑调、不笑我怕虫子的人,那些因为几句闲话就看不上我的,我还不稀罕呢!”
      她说得理直气壮,小脸上满是天真的笃定,没有半分故作坚强的勉强。
      春桃看着她坦然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却又忍不住好奇:“小姐,您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她们说得那么难听,换做是我,早就气哭了。”
      “在意啊,怎么会不在意?”沈星落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刚开始听到肯定会不舒服,但是转念一想,她们说的又不是事实,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与其浪费时间难过,不如多画几幅画,赚点银子买好吃的,这样多划算。”
      她拿起一张空白的宣纸,提笔蘸了蘸墨,嘴角微微上扬:“而且,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回敬’她们!她们不是喜欢嚼舌根吗?我就画一幅画,让她们看看自己的样子。”
      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不过片刻功夫,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婆子就跃然纸上。
      她们围成一圈,脑袋凑在一起,脸上画着夸张的八卦表情,眼角眉梢都透着刻薄,嘴里还冒着圆圆的泡泡,泡泡里写着“没规矩”“野丫头”“嫁不出去”等字样。
      而在她们身后,站着一个小小的、穿着天蓝色衣裙的沈星落,手里举着一支画笔,对着她们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旁边还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小字:“闲话止于智者,快乐源于自己”。
      春桃凑过去一看,忍不住拍手叫好:“小姐,您画得太妙了!既没骂她们,又怼得她们哑口无言,真是太解气了!您看这个婆子的表情,跟张嬷嬷简直一模一样!”
      “这叫以柔克刚,”沈星落放下画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神里满是狡黠,“我才不跟她们吵架呢,吵架又累又失风度,画一幅画就能让她们自讨没趣,多划算?”她的天真里藏着难得的通透,从不与烂人烂事纠缠,却也绝不默默忍受,总能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快乐和尊严。
      正在这时,林嬷嬷端着一碗温热的银耳莲子羹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小姐,刚洗漱完,先喝点甜汤暖暖胃。对了,墨韵斋的王老板派人送来了您的分成银子,还有一封信。”
      沈星落眼睛一亮,立刻放下画笔,接过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足有五两重,银子下面压着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她拿起信纸,展开一看,上面是王老板工整的字迹:“星落小姐亲启:近日小姐的小人画在京中声名鹊起,不少达官贵人争相购买,定制订单络绎不绝。今送上本月分成五两,后续订单款项将按月结算。另有一事相告,昨日谢将军府的管家前来,购走了小姐画的《黑豹勇斗毛毛虫》与《贵女赏花图》两幅作品,并询问是否可定制一幅小姐的肖像画,不知小姐是否愿意?盼复。王启山敬上。”
      “谢将军?谢惊寒?”沈星落看到“谢将军府”四个字,瞬间瞪大了眼睛,手里的信纸差点掉在地上,心脏“怦怦”直跳,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他……他买我的画干什么?还想定制我的肖像画?他是不是觉得我画得不好,想拿我的画去取笑我?”
      一想到谢惊寒那张冷得像冰的脸,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沈星落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不苟言笑、被人称为“活阎王”的战神,会喜欢她画的这些搞笑小人画,还特意定制她的肖像画,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小姐,谢将军不会是想为难您吧?”春桃也跟着担心起来,眉头紧紧皱起,“毕竟您在宫里不小心撞到过他,说不定他是记仇,想找机会报复您。”
      “应该不会吧,”沈星落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紧紧攥着信纸,指尖都有些发白,“王老板说他是正常购买,还特意询问定制事宜,看起来不像是要为难我。再说了,他身为大靖战神,权倾朝野,真要是想报复我,直接派人来国公府就行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还特意买我的画?”
      她说得虽然有道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林嬷嬷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笑着安慰道:“小姐说得对,谢将军应该是真的喜欢您的画。您的画充满童趣,能让人看了心情愉悦,谢将军常年征战沙场,见惯了刀光剑影,或许是想通过您的画放松一下心情呢?您就别多想了,若是愿意,便画一幅;若是不愿意,婉拒了便是,有国公府在,没人敢强迫您。”
      沈星落觉得林嬷嬷说得有道理,心里的害怕少了几分,但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要是给他画肖像画,画得不好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我擅长画Q版小人画,给他画写实的肖像画,我怕画不出他的气势;可要是画成Q版的,把他画成头大身子小、眼神圆圆的样子,他会不会觉得我不尊重他?”
      这确实是个难题。沈星落的画风偏可爱搞笑,擅长用夸张的笔触表现人物的神态,可谢惊寒是威严的战神,若是画得太随意,难免显得不够尊重;可要是完全抛弃自己的风格,画一幅中规中矩的写实肖像,又失去了特色,不是她的本意。
      “小姐,您可以画一幅半写实半Q版的呀!”春桃眼睛一亮,出主意道,“保留谢将军的容貌特征和战神气场,再在细节处加入您的搞笑风格,比如给他画一只小小的黑豹趴在脚边,或者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点,这样既不失礼,又能体现您的特色,说不定谢将军会更喜欢呢!”
      沈星落茅塞顿开,拍了下手:“这个主意好!我就把他画成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样子,身姿挺拔,眼神锐利,但是把他的眼睛画得圆一点,嘴角稍微柔和一点,再在他身边画一只乖巧的小黑豹,这样既保留了他的战神风范,又不会太吓人,还能体现我的风格!”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心里的犹豫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创作的热情。
      她拿起笔,在宣纸上轻轻勾勒起谢惊寒的轮廓,一边画一边回忆着赏花宴上的场景:他穿着玄色朝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下颌线清晰利落,只是那双眼睛太过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她尽量还原他的容貌特征,却又在细节处做了调整——把他紧抿的嘴角画得稍微上扬了一些,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把他锐利的眼神画得圆了一点,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反差萌;铠甲上的纹路细致勾勒,却又在肩甲处画了一朵小小的、不起眼的梅花,那是她最喜欢的花,算是一个小小的彩蛋。
      画到一半,沈星燃练完武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汗味,墨色的发梢沾着几颗汗珠,看到沈星落正在认真画画,笑着走过去:“星落,在画什么呢?这么专注,连我进来都没发现。”
      “哥,你回来了!”沈星落抬起头,脸上带着笑容,鼻尖上沾了一点墨汁,看起来格外可爱,“我在给谢惊寒画肖像画呢,他让墨韵斋的王老板帮他定制的。”
      “谢惊寒?”沈星燃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怎么会突然想定制你的肖像画?不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吧?他性子冷厉,心思深沉,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他算计了。”
      他对谢惊寒虽然敬重其战功,但也知道此人手段狠辣,从不按常理出牌,总觉得他突然定制星落的肖像画,没那么简单。
      “应该没有吧,”沈星落摇了摇头,把信纸递给沈星燃,“王老板说他是喜欢我的画,才购买了我的作品,还想定制肖像画的。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想放松一下,毕竟他常年征战沙场,肯定很累。”
      沈星燃接过信纸,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画吧。不过,你要注意分寸,别画得太随意,也别跟他有太多交集,尽量保持距离,知道吗?若是他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哥。”
      “我知道啦,哥,”沈星落点了点头,把画拿给沈星燃看,“我画的是半写实半Q版的,你看,既保留了他的气场,又有我的特色,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沈星燃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画得不错,既像他,又有你的风格,还挺可爱的。不过,你可别让他知道你把他画得这么‘软萌’,不然以他的性子,说不定真的会生气。”
      “我才不会告诉他呢!”沈星落得意地说,“我就说是按照他的样子画的,他要是觉得不好看,那就是他自己长得不好看,跟我没关系!”
      沈星燃被她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鼻尖上的墨汁擦掉:“你啊,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对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到府里的下人在议论你在宫里的事情,说你没规矩、野丫头,你别往心里去。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我饶不了她们。”
      “我才不往心里去呢!”沈星落满不在乎地说,“她们愿意说就说,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再说了,我已经画了一幅画反击她们了,让她们自讨没趣。”她把自己画的那幅“闲话止于智者”的漫画拿给沈星燃看。
      沈星燃看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星落,你这画得也太妙了!既没骂人,又怼得她们哑口无言,真是太解气了!还是我妹妹聪明,不用跟她们硬碰硬,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那是当然,”沈星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才不会跟她们一般见识呢。对了,哥,你陪我去一趟墨韵斋吧,我把谢惊寒的肖像画送过去,顺便看看被李景明撕坏的画能不能补救。”
      “好,”沈星燃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没事,陪你一起去,顺便帮你教训教训那个李景明,敢欺负我妹妹,还毁你的画,胆子也太大了。”
      “不用了,哥,”沈星落摇了摇头,“我自己能解决,再说李景明肯定不敢再去墨韵斋捣乱了。你要是去了,反而显得我们欺负他似的。”
      沈星燃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点头答应:“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情随时派人回来报信。”
      沈星落收拾好两幅画,跟春桃一起坐上马车,往墨韵斋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她的心情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不知道谢惊寒看到肖像画会是什么反应,期待的是想看看自己的画在墨韵斋的反响。
      马车很快就到了墨韵斋门口。沈星落跳下马车,一眼就看到墨韵斋门口围了很多人,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争吵。她心里一紧,赶紧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只见墨韵斋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很多撕坏的画纸,其中不少都是她画的小人画,有的被撕成了碎片,有的被踩得脏兮兮的,还有几幅挂在墙上的画也被扯了下来,画框摔得粉碎。
      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正叉着腰,对着王老板大喊大叫,正是李景明。
      “王老板,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沈星落的画都烧了,不跟她解除合作,我就砸了你的墨韵斋!”李景明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神凶狠,看起来十分嚣张。
      “李公子,你这是何必呢?”王老板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耐着性子劝说,“星落小姐的画是无辜的,而且很多客人都喜欢她的画,你这样做,不仅毁了我的生意,也会让很多客人失望的。再说了,星落小姐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你这样做,就不怕镇国公府追究吗?”
      “我怕什么?”李景明蛮横地说,“我就是看不惯沈星落那个野丫头,她敢画我的丑样子,还敢跟我对着干,我就要毁了她的一切!镇国公府又怎么样?我父亲是礼部尚书,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沈星落看到自己的心血被如此糟蹋,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她快步走上前,挡在王老板面前,瞪着李景明:“李景明,你住手!不准你毁我的画!”
      李景明看到沈星落,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沈星落,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你敢画我的丑样子,还敢跟我对着干,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你凭什么毁我的画?”沈星落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异常坚定,“我画你的丑样子,是因为你先欺负我,先侮辱我和我的家人!我跟你对着干,是因为我没做错什么,我不想被你欺负!你毁我的画,就是在践踏我的心血,你太过分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不是镇国公府的沈小姐吗?李景明也太过分了,竟然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
      “就是啊,沈小姐的画那么有趣,我还买了两幅呢,挂在家里每天看了都开心,李景明怎么能说撕就撕?”
      “李景明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仗着自己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在京中横行霸道,这次肯定是他先招惹沈小姐的!”
      “听说上次他还在大街上欺负沈小姐,被沈小姐用画吓跑了,这次肯定是怀恨在心,故意来捣乱的!”
      听到周围群众的议论,李景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想到沈星落竟然敢当众跟他对峙,还赢得了大家的同情。
      他恼羞成怒地说:“你少在这里装可怜!我就是要毁你的画,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你能奈我何?”
      “我不能奈你何,但我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沈星落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画笔和一张空白的画纸,当着所有人的面,快速地画了起来。
      她的画笔在纸上飞速移动,手腕灵活地转动,不过片刻功夫,李景明嚣张跋扈的样子就跃然纸上:他叉着腰,瞪着眼睛,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脚下踩着撕坏的画纸,旁边还画了几个破碎的画框,上面写着“纨绔李景明,毁画真可耻”几个大字,字体工整,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这幅画生动地还原了现场的场景,把李景明的蛮横和无耻刻画得淋漓尽致,周围的围观群众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纷纷指责李景明:
      “画得真像!李景明就是这个样子,太无耻了!”
      “沈小姐太厉害了,几笔就把他的丑态画出来了!”
      “以后再也不跟礼部尚书家有往来了,有这样的儿子,家风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李景明看到沈星落的画,又听到周围群众的指责,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他想要上前抢沈星落的画,却被周围的群众拦住了:“李公子,你别太过分了,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就是啊,有本事你跟沈小姐光明正大地比试,毁人家的画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景明看着周围群众愤怒的眼神,又看了看沈星落手里的画,知道自己今天讨不到好。
      他恶狠狠地瞪着沈星落:“沈星落,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也不会怕你的!”沈星落毫不畏惧地回瞪他,眼神坚定如铁,“以后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再敢毁我的画,我就画更多你的丑样子,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只会毁人作品、欺负女孩子的无耻之徒!到时候,不仅你会身败名裂,连你的父亲都会因为你蒙羞!”
      李景明被沈星落的气势震慑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怂萌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
      他咬了咬牙,狠狠地哼了一声,带着手下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墨韵斋。
      看着李景明消失的背影,沈星落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撕坏的画纸,心疼得不行,那些都是她一笔一划画出来的心血,有的甚至画了好几天才完成。
      “小姐,你没事吧?”春桃赶紧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李景明已经走了,你别难过了,画撕了还能再画,你的才华还在,以后还能画出更多更好的画。”
      王老板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愧疚和感激:“星落小姐,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的画。你放心,李景明毁了你的画,我会照价赔偿的,而且以后我会加强墨韵斋的安保,多派几个护院,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王老板,这不怪你,”沈星落摇了摇头,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李景明太过分了,他就是故意来捣乱的。画撕了可以再画,只要我的画笔还在,我就能画出更多更好的画。谢谢你,王老板,还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撕坏的画收起来,我回去看看能不能修补一下。”
      周围的围观群众看到沈星落如此坚强,都忍不住为她鼓掌:
      “沈小姐真勇敢!面对李景明的蛮横,一点都不退缩!”
      “沈小姐说得对,画撕了可以再画,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成功!”
      “我们都支持你,以后我们会多买你的画,让李景明知道,他的阴谋永远也不会得逞!”
      听到大家的鼓励,沈星落的心里暖暖的,刚才的委屈和难过渐渐消散了不少。
      她站起身,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画更多更好的画,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她把手里的画纸小心翼翼地交给王老板,又拿出给谢惊寒画的肖像画和那幅反击李景明的画:“王老板,麻烦你帮我把这两幅画挂起来,尤其是这幅反击李景明的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真面目。我现在就回府,重新画那些被撕坏的画,尽快给你送过来。”
      “好,”王老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星落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你也别太劳累了,慢慢来,我等你。”
      沈星落和春桃谢过王老板和围观的群众,转身离开了墨韵斋。
      坐上回府的马车,沈星落靠在柔软的锦垫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变得更勇敢、更强大,不仅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还要保护好自己的爱好和梦想,不让任何人轻易破坏。
      而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谢惊寒的管家看得一清二楚。管家回到将军府,把沈星落勇敢反击李景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正在书房看兵书的谢惊寒。
      谢惊寒闻言,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想起赏花宴上那个胆小得不敢看他、唱跑调小调的小姑娘,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勇敢,面对李景明的蛮横,不仅没有退缩,还能用自己的方式巧妙反击,保护自己的作品。
      “她还画了李景明的丑样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谢惊寒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转瞬即逝,却足以让站在一旁的管家惊讶不已——他跟随将军多年,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温和的神色。
      “是,将军,”管家恭敬地回答,“沈小姐的画生动传神,把李公子的丑态刻画得淋漓尽致,周围的群众都很支持她,李公子被气得脸色铁青,灰溜溜地走了。”
      谢惊寒拿起桌上沈星落画的《黑豹勇斗毛毛虫》,看着画纸上那个娇俏可爱、指挥黑豹赶走毛毛虫的小姑娘,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原本只是觉得她的画有趣,能让人放松心情,现在却觉得,这个小姑娘的骨子里,藏着一种难得的坚韧和通透,天真而不傻,怂萌而不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了解她一些。
      “管家,”谢惊寒放下画,对管家吩咐道,“你去告诉墨韵斋的王老板,沈小姐的画,不管是定制的还是代售的,价格都翻倍,以后她的画,将军府全包了。另外,李景明那边,你去跟礼部尚书说一声,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再去骚扰沈小姐,否则,后果自负。”
      “是,将军。”管家恭敬地答应下来,转身离开了书房。
      谢惊寒看着桌上的画,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远在镇国公府的沈星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谢惊寒的注意,她正坐在书桌前,拿起画笔,重新开始画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既认真又坚定,像一株迎着阳光生长的小树苗,虽然看似柔弱,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风雨中愈发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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