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寸心古今长，千年食光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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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盯着眼前的妈妈，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网上那些穿越文里的狗血桥段，此刻竟砸在她面前。算啦算啦，不想这些了，没妈不能再饿死自己，若这事是真的，以后可有我好受的，不知会不会是折磨。嗯，一定不能是折磨，得是恩赐，绝对会是恩赐，被穿越而来的妈妈肯定不会是折磨。这样想着如兰眼前一亮，如释重负般的看向妈妈，表情既猥琐又狡黠。
因为茹兰想到了妈妈的日常：唠叨，洁癖，争吵，茹兰爸爸吵不赢妈妈。其实看得出妈妈不屑与爸爸吵，妈妈重在解决矛盾，而爸爸重在无差别攻击。父母之间有鸿沟，妈妈曾说：三观彻底不合适，无法共度携手一生。茹兰也遗传了爸爸的攻击性表达方式，妈妈与茹兰吵的热火朝天，正是因为茹兰的言辞无差别攻击。
茹兰记起前不久家庭聚餐时，爸爸端起妈妈的水杯，嘴里还有刚啃完的大蹄膀。妈妈默默地起身去洗了一遍杯子，爸爸阴阳怪气的对茹兰说：“你妈嫌弃我们。” 而茹兰当时说道：“妈妈更年期提前，谁惹谁恼火。我就不敢拿她杯子喝水的。”
茹兰长大后理解了每个人的习惯和脾性，不合适的两个人之间就像一道跨不过去的银河，只是很多人不知道也看不清。如今眼前这个妈妈若是不唠叨不追着我脚后跟打扫卫生……等等！唠叨？吵架？用文言文唠叨？
天呐！难道我妈气急了会来一句：“竖子”，“你个逆子”，“贼子找死”……骂我爸会不会来上一句：“你个老匹夫”，我妈吵不过我时会不会一边跺脚一边来上一句：“粗鄙，简直粗鄙不堪。”啊哈哈哈！想想就觉得场面壮观呢。
如兰越想越乐，玉米糊杯沿的手指被烫了一下，茹兰快速弹飞的手在空气中晃了晃。妈妈困惑地看着她抖动的肩膀，看着手腕上的贴纸木棉花跟着翘边轻晃，那木棉花朵纹和她嫁妆里的发簪花朵一模一样。女人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木棉花是她记忆里母亲的图腾，从银簪到锦帕，赤色花瓣总在时光里摇曳。而现在她又看见这躺在茹兰手腕上的花朵，和身上这件长裙下摆的木棉花绣样，原来茹兰的妈妈，原主也很喜欢木棉花。此刻记忆深处苏醒的缘分，不同时空里的花纹，竟都化作同一个轨迹，终在木棉花的重叠中悄然交织。
如兰咬了咬下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那些纷杂的念头像乱麻般纠缠，她越想，越头疼。这个妮子！果然还得是零零后，心里无比强大，拥有超低底线接受度。（其实是想写“逆子”，输入法却跳出 “妮子”—— 忽然就觉得，眼前这总爱胡思乱想的姑娘，倒真像个让人又气又怜的小崽子。）
她甩了甩头，决定先哄妈妈吃饭去。妈妈不喜欢吃饭，执着减肥十余年。以前总对着镜子叹气，盯着镜中的腰身絮絮叨叨，仿佛那是多见不得人的肥胖似的。其实她不胖，只是生育后的正常体态，可她从二十来岁就开始抗拒担忧自己成为中年妇女的宽大模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股偏见。
如兰记得小时候，妈妈的饭菜比幼儿园食堂香多了，可不知从何时起，厨房的烟火气渐渐淡了，连吃饭都成了任务。
“走，共赴膳宴。” 她端起玉米糊几口喝了个干净，故意用戏腔打破屋内沉默。“Follow me呀！” 唉～她好像连教妈妈说一句正常的“带你去吃饭”都不知道怎么执行。
其实她做饭真的一般：蛋炒饭总黏锅底，白水面全靠调料撑场子。但妈妈年轻时明明做得一手好菜啊！犹记得那年小学毕业的暑假，妈妈哄骗着把她送进嵩山少林夏令营，交了最高档的伙食费，那个夏令营是茹兰记忆中除了妈妈做的之外，最好吃的伙食。她当时站在武校操场看见妈妈在宿舍楼下抹眼泪。
此刻看着眼前温顺换鞋的女人，如兰忽然想起，记忆中妈妈总嫌她闹腾，如今的妈妈却似被岁月封缄了所有声响，周身萦绕着比从前更浓重的怯静气息。额前碎发下的阴影里，藏满了惊惶的碎光。她低头磨挲皮鞋纹路的动作，像迷路者的试探。睫毛扑闪中，透着穿越者特有的缄默 —— 那不是从前对喧嚣的抗拒，而是在陌生时空里固守本心的安静。
“着此履可也。”
浅口棕皮鞋擦得锃亮，是妈妈搭配这条裙子的惯常选择。递上藕荷色袜子时，茹兰触到鞋面的温热 —— 那是洁癖习惯下经常擦拭的温度。忽然鼻子发酸：原来有些倔强，早被时光磨软了棱角。
她抓起两个手机，挎包时主动牵住那双掌心微凉的手，妈妈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巷口的风掀起她的碎发，恍惚还是厨房颠勺的模样。只是如今，要换她领着妈妈走向人间烟火里的一蔬一饭了。想起从前妈妈不大喜欢肢体接触，此刻却任由她牵着，温顺得像片被雨水浸软的落叶。
路过炸鸡店时，香味勾得如兰直咽口水。换作以前，妈妈早皱着眉拉她快走，嘴里念叨 “油炸食品致癌的”。可眼前人只是静静望着橱窗里的油星，瞳孔里映着 LED 灯牌的光，像尊不会动的古画美人。
“ 至，且食之。”茹兰对妈妈笑着说道。
她想起 16 岁那年夏天，妈妈心血来潮带她泡酒吧，高脚杯里的红酒晃成血色。“ 要趁早知道酒是什么味道，才不会被人骗着灌下去。”18 岁进夜店，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妈妈攥着她的手腕喊：“ 记住这种吵闹，以后听见就知道危险在哪！” 那时的妈妈总说要给她 “打预防针”，把世界的青春棱角提前磨给她看。妈妈常说；“ 普通与清贫才是人生常态。” 她第一次觉得，或许有些常态，已经随着时光被什么东西碾碎了。此刻握着这双陌生的手，她忽然懂了！原来妈妈早把自己活成了盾牌，如今这盾牌却碎成了需要她捡拾的月光。
地动山摇的轰鸣炸响时，如兰拽着妈妈躲进饭店。回头看时，对方只是蹙眉抿唇，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
这反应太陌生了。记忆里的妈妈会在渣土车经过时骂得整条街抖三抖，连路边土狗都夹着尾巴逃。那时她骑电动车被按喇叭，能隔着头盔骂得后车司机缩脖子。即使路上被后车催促却从不按自己的喇叭 。茹兰经常听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像把带刺的伞，既遮着自己，也扎着世界。这个暴脾气的女人，其实骨子里藏着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可此刻的妈妈只是静静望着门外扬尘，睫毛在眼睑投下颤动的影，像片被风吹皱的纸。
点完菜，妈妈指尖抚过塑料筷子，突然开口问：“这......此为何物所制？” 茹兰放下手机抬头说：“此乃塑也，价贱且牢，用之长久。看，此箸竹制，俗呼一用即弃之箸。”
“妈，你……”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妈妈抬头看她，眼底晃着汴河碎光般的困惑，全然没有记忆里听到噪音的暴躁与锋芒。如兰突然觉得，自己貌似那个闯入别人人生的局外人。
茹兰张了张嘴，那句 “妈，你真的不记得昨天以前的事了？不记得我了？” 在喉间碎成粉末。妈妈抬头时，睫毛在眼睑投下细小的阴影，像汴河上漂着的碎萍。这双眼睛曾为她哭红过、笑弯过，此刻却盛着千年未化的月光，清亮得让她指尖发冷。
妈妈不再说话，只是将筷子翻来覆去地看，阳光透过玻璃门映出细碎的光，洒在她肩背上，令头发泛起毛茸茸的金边，发梢浮动的尘埃在逆光里忽明忽暗，像极了她欲言又止的心事。
茹兰盯着妈妈夹起口水鸡的手。那双曾为自己擦去眼泪，拉扯她长大的素手，腕间青筋凸起，却仍旧保持着兰花般的优雅弧度。然而当筷子触到艳红的辣油时，妈妈的指尖突然剧烈颤抖，整个人往后仰去，后腰重重撞上塑料椅背。
“此，此又为何物？” 妈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战栗，筷子滴落的红油在桌布上晕开，像极了她在牢狱中皮开肉绽的血渍。茹兰这才惊觉，面前人捏着筷子的姿势虽端庄，指节却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原来哪是什么画卷旧时光里的讲究，分明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邻桌投来好奇的目光，茹兰慌忙按住要翻倒的菜盘，凉拌秋葵此时恰好上桌，嫩绿色的绒毛在冷气中颤动，妈妈又盯着这秋葵，突然将筷子拍向桌面：“且慢，这般带刺野藤如何下咽？莫不是有毒性？” 清脆的声音震惊了屋内所有吃饭的客人，也惊碎了茹兰试图在新旧记忆里寻找重合的幻想。
接着滋滋冒着热气的辣椒小炒肉上了桌，饭店老板娘看着她们会意的笑着，估摸着以为在拍短视频研究素材的吧！
茹兰把鸡肉在琥珀色的红油里裹了裹，晶莹的鸡肉带着白芝麻与香菜碎看着就油亮美味。她试探着往妈妈碗里递过去并温柔说：“此菜名曰口水鸡，乃是出自川峡四路，以味奇著称，母亲且尝之。”
妈妈犹豫不决的说道：“此，此肉何以侵于血水？抑或朱砂中？”
接着不等回音她又声音发颤，手掌抚过桌沿说：“女子茹素方显清贵，此等荤腥，成何体统？”
茹兰被动耐心的说道：“此赤色乃以辣油合香料煎练而成。”
接着又夹起一块秋葵自己边吃边说：“此可食也，味道甚佳。” 又默默把醋碟往前推了推，给秋葵加了几滴液体，酸味瞬间占据了两人的鼻腔。
妈妈鼻翼微动：“ 咦，此酸冽之气，莫非梅醅所酿？”
“此乃谷麦粟米酿之醋也。母亲且宽心。”
“较吾所酿梅醋，此香更胜，且多市井烟火之韵。”妈妈的碎长发滑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唯有重新捏起筷子的手指依然泛着青白。
茹兰心里一松，继续道：“母亲试尝，此馔补益颇厚，万勿错过。”
妈妈大着胆子作势夹住一块秋葵，却道：“此状酷似吾幼岁所见之毒蒺藜，昔览《要术》，载，蒺藜需九蒸九晒之法，今观此物，乃生品耳。”
茹兰看着妈妈试探性的咬一口秋葵，又瞅着她慢慢舒展的眉尾，刚要松一口气时，听见妈妈一边说一边扒拉着边缘已经焦脆的五花肉：“古籍有载：八珍之馔，炙不可过。肉若微焦，必生热毒，此等食法......”
话音未落，茹兰这暴脾气也是想哭了，她恶狠狠的夹起一块焦香四溢的肉片塞进嘴里：“焦脆软嫩相济，方为佳馔！岂有他理？” 茹兰感觉她对妈妈这古代思维，像对着一团棉花挥拳，换作旁人早喊活见鬼了吧！
茹兰找回耐心再次夹起一块青椒晃了晃说：“母亲容禀，此菜辣劲颇足，宜浅尝辄止，若可耐受，再食无妨。” 不为别的，她只是担心妈妈一口辣椒下去会怀疑人生。
说完茹兰不再关注妈妈怎么吃饭，她得做个榜样把这些 “毒” 食材都吃掉给妈妈看。
只是，她还不知道妈妈一边吃着一边寻思着，还一边看着她鼓胀的腮帮，喉间泛起古怪的酸涩，也不知是食欲被强化了，还是想到吃饭可以这般铺张肆意，大快朵颐的快乐。辣椒的辛香混着肉片焦香味钻进她鼻腔喉腔里，她下意识的攥了下筷子，这不合礼制的吃法，和她记忆里那些垂眸敛袖恪守《内则》《女戒》的时代好像确实很不一样。
她看着眼前少女吃的毫无顾忌，吃的惊心动魄的模样，这般狼吞虎咽要她说，可是连媒婆都不愿登门说亲的。女儿嘴角沾着红油，却冲着她，笑的比春日里染坊晾晒的绸缎还要鲜亮。她心里一暖，摒弃杂念，干脆也好好吃顿饭吧！茹兰这波吃相确实唤醒了她灵魂深处的饥饿感。
妈妈学着茹兰的样子咬了口焦香的小炒肉，眉眼难得的舒展：“信然，诸肴皆妙不可言。”茹兰笑着轻快的说：“此后新奇无尽，异馔奇景，来日方长。儿必伴母亲，尝遍诸般妙味，尽览世间殊景。”
妈妈一边吃着一边轻声问：“此千年之称，究竟依何历法，循何规制而算？”
茹兰握着纸巾的手指蜷缩起来，纸巾被攥出细密的褶皱。方才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彷佛瞬间凉了半截。她垂眸望着纸巾上纠缠的褶皱，喉结动了动才找回声音：“母亲所处之朝，距此凡九百余春秋。按西历公元之法，今当为二零二五年。” 她顿了顿，偷偷瞥向妈妈的反应，见对方正用筷子反复划拉着口水鸡碗里仅剩的红色汤汁。茹兰在手机计算器中输入了年历减法结果：1041-2025=-984
妈妈放下筷子，将碗推了推，瓷盘与桌面摩擦出声响，惊得邻桌小孩抬头张望。但妈妈恍若未觉，她用手指反复抚摸着手机屏幕，彷佛这样就能擦去那些陌生的数字一样。手机冷光映着妈妈颤抖的指尖，她反复划拉日期，突然笑出声。
“纵汴梁坚城，经此岁时，亦当化土成尘。天干地支，六十一循环，九百春秋凡历甲子几何!”
她的尾音颤抖着跟随咳嗽剧烈起伏。“竟非南柯幻梦！吾守朝升暮落，凡八千余朝，廿二寒暑悠忽过，回首已非旧时人间，竟阅尽沧海桑田矣！”
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切在妈妈脸上，她的瞳孔里镀上了一层冷光。她笑着，却比哭更让人心颤，泛红的眼眶里却不见一滴泪，过了良久，眼角滑落滴滴水痕。茹兰递出纸巾到妈妈手心里，妈妈把纸巾完全当成了锦帕在用。她擦了擦手，然后挽手抬起兰花指贴在眼尾，动作仍带着旧时光里的讲究。
她忽然注意到妈妈腕间的转运红绳松了，绳结滑到肘部，露出了肘部关节处的一颗黑痣，那是属于妈妈的黑痣。如兰猛地转身，发梢扫过粘着饭粒的桌面，背后饭桌上一本翻开的《小猪佩奇》贴纸书歪在碗碟旁，佩奇妈妈带着珍珠项链的卡通画像被番茄酱糊住半边脸，彩色印刷的画面晕染开来，像团浸了水的纸，轻轻一戳就会破。
茹兰呼吸一滞，指尖轻轻抚过那颗熟悉的小芝麻粒，颤抖着将红绳一寸寸拉回腕间。她垂眸仔细绾了个紧实的结，余绳在指缝间绕出调皮的弧度。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她差点落下泪来，这明明还是记忆里的温度，熟悉的味道。“好了！此乃转运红绳，是女儿昔日赠母亲生辰之礼。” 她声音发颤，还没来得及说完收手，就听到妈妈盯着手腕轻声问：“此为何物？”
妈妈的目光温柔又陌生，这眼神刺得她眼眶发烫。记忆里那个会在马路上骂脏话、在她犯错时唠叨个没完的妈妈，此刻竟像隔着千年的雾，再也触不到了。她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明明站在妈妈面前，握着的是 “妈妈” 的手，却像个持着伪造身份的迷途者，小心翼翼地试探，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敢承认：原来真正被遗落在时光里的，不只是眼前的妈妈，还有没反应过来的自己。
妈妈看见茹兰吃过这番茄酱拌饭了，她偷偷用筷头蘸取番茄酱尝味，看着用餐时掉落的饭粒，被她郑重地拾起来吃掉，如兰发现后想笑却眼眶发酸。
食不言，坐有姿，两人吃的很香很快乐。除了彼此有眼神交流，简单的几句对话以外，妈妈甚至没有交头接耳四处窥探。这让如兰感叹，到底是古人礼仪家教学的好，还是新妈妈脾气秉性也像妈妈那样，言简意赅话少脾气怪呢？
这要是换个人穿越而来，或者自己穿越而来，不得压不住牙床的喔草喔草我的天……这不得好奇疑惑到憋死人啊？眼前的妈妈咋反应平平，不慎惊扰般平静呢？虽然一路看见各种车辆，妈妈都显得很惶恐很疑惑，但却终究能够忍住这些视觉画面冲击，和对异世界的猎奇心。
所以如兰动不动就怀疑自己，就质疑自己，不该相信妈妈被穿越了。
吃好饭如兰依旧拉起妈妈的手往回走去，两人并肩走着，她的拇指无意识磨挲妈妈手背上的纹路。那些被时光熨平的茧子，是属于另一个妈妈的印记。她却突然喉咙发紧。原来最需要适应的不是妈妈，而是自己。
她想起从前晚饭后或夜宵后，总被妈妈拉来路边的这块麦田，不管是青涩幼苗，还是麦穗开花时，妈妈总说多看看绿色，让眼睛也感受一下美好。妈妈的唠叨此刻滚烫又清晰地回荡在耳边。她紧握着掌心的温热，感受着这份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风掠过麦穗时的沙沙声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想起妈妈曾说 “这沙沙作响声比噪音顺耳”。那些呼之欲出的疑问在喉间反复灼烧，此刻却盼着这声响能永远盖过心跳，盖过那句卡在喉咙里的 “你到底是谁”。茹兰掌心的温热传来，她终于轻轻靠向那抹单薄的肩，那里曾是她哭闹时的靠山，此刻却需要她来支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寸心古今长，千年食光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