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修神记》阿拉小丁

43、第 43 章

　　胡不归的精准锁定让每一柄飞剑都如同被命运牵引，毫无偏差地刺向东申的左眼。阿卡莉亚的雷霆咒文在剑尖跳跃，紫电缠绕，发出刺耳的噼啪声；李立夫的爆裂法阵在剑身流转，符文闪烁，积蓄着毁灭性的能量；马特的大地之力灌注其中，每一柄飞剑都似山岳般沉重，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炽凰的凤凰真火在剑刃上燃烧，金色的火焰翻腾，仿佛能焚尽世间万物。
　　六人合击的飞羽剑，已不再是单纯的武器，而是一道凝聚了六种极致力量的金色闪电，撕裂空气，直刺东申的致命弱点！
　　“爆！”李立夫的声音通过阵法传来，简短而冷酷。
　　刹那间，剑身上的多重法阵同时激发——雷霆炸裂，火焰爆燃，大地震颤，空间扭曲！东申的头颅在狂暴的能量中炸开，黑血与碎骨四溅，幽冥火焰如受惊的蛇群般疯狂退缩，倒卷回他残破的躯体。不可一世的强敌终于发出凄厉的嘶吼，身躯寸寸崩解，最终化作一缕扭曲的黑烟，在虚空中盘旋挣扎，最终被凤凰真火彻底焚尽。
　　“赢了！”炽凰的欢呼里带着哭腔，她浑身颤抖，羽翼上的火焰仍未熄灭，映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
　　然而，胜利的喜悦还未蔓延，整座封印之地便剧烈震颤起来。空间像被打碎的镜子，裂开无数漆黑的缝隙，狂暴的能量乱流从裂隙中喷涌而出，吞噬着一切。地面塌陷，穹顶崩塌，古老的石柱在轰鸣中化作齑粉。
　　“空间要坍缩了！”阿卡莉亚厉声喝道，一把扯断手腕上的血线，鲜血飞溅，“跑！”
　　我们互相搀扶着冲向出口，身后是吞噬万物的毁灭风暴。炽凰展开残破的羽翼，勉强挡下坠落的巨石；马特低吼一声，双臂撑起一道土墙，为我们争取片刻喘息；胡不归咬牙拖着重伤的李立夫，而我则一把拽住摇摇欲坠的阿卡莉亚。
　　冲出神庙的瞬间，一道恐怖的冲击波横扫而来，将我们狠狠掀飞数十米。我重重摔在地上，翻滚数圈才勉强停下，耳中嗡鸣，眼前发黑。等尘埃落定，我挣扎着爬起，回头望去——
　　崔克凡神庙所在的山头，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仿佛大地的伤口，无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我们...成功了？"马特瘫坐在地上喃喃道，粗糙的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仿佛要确认大地的真实。他的声音很轻，却在清晨的森林里激起一阵奇异的回响。
　　翼羽族的千年使命终于迎来了终结。
　　我抬头望向天空，晨星尚未褪去，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这片森林里每一片树叶都在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啜泣，又像是在欢欣地歌唱。数千年来，这个背负着神圣誓言的种族世代守护着封印之地，从未踏出翼羽森林半步。那些镶嵌在古树间的结界符文，那些镌刻在祭坛上的古老咒语，都见证了这个种族无声的坚守。
　　如今，随着最后一丝幽冥之力的消散，森林深处传来清脆的碎裂声——那是古老的禁制在瓦解。炽凰站在我身旁，她的羽翼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微微颤抖着。
　　"我们...自由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晨光穿透林间薄雾的那一刻，炽凰站在先祖祭坛前。祭坛上的青苔正在褪去，露出底下晶莹的月光石。族人们陆续聚集而来，他们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化作纯粹的喜悦。孩子们第一次放肆地跑向森林边界，年轻的情侣相拥而泣，老人们跪在地上，亲吻着突然变得温暖的土地。
　　她轻轻抚摸着腰间那枚传承千年的族长玉佩——这是老族长，也就是胡不归的父亲在前夜亲手交给她的信物。玉佩上的羽翼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那位为族群耗尽心血的长者，在上次魔族入侵中身受重伤，此刻正坐在祭坛旁的轮椅上，浑浊的眼中噙着泪水。
　　"孩子，"老族长将玉佩递给她时说的话犹在耳边，"翼羽族的未来，该由你们来书写了。"他的手掌布满皱纹，却温暖有力，"不要害怕改变，我们的翅膀生来就是为了飞翔。"
　　成为新任族长的炽凰并没有选择带领族人继续隐居。在第一次长老会议上，她站在圆形议事厅中央，背后的彩绘玻璃将阳光折射成七彩的光斑洒落在她身上。
　　"我们守护了这个世界千年，"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现在，是时候让这个世界认识真正的我们了。"
　　经过三天三夜的激烈辩论，长老会最终通过了她的提案。在重建被战火摧毁的树屋群落时，炽凰特意命人在森林边缘开辟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战士们砍下第一棵界树时，许多老人忍不住落泪，但当他们看到那条洒满阳光的小径时，又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她亲自挑选了族中最擅长交际的年轻人，组建起第一支商队。年轻的翼羽族人们紧张地整理着行装，将那些绣着羽翼纹样的丝绸小心折叠，把用月光露水酿造的蜜酒装入水晶瓶。这些不仅是商品，更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信物。
　　"记住，"炽凰为领队的少年整理衣领，"你们带去的不仅是货物，还有我们翼羽族的诚意。"
　　黎明时分，商队准备出发。全族人都聚集在新建的瞭望台周围，孩子们兴奋地叽叽喳喳，老人们则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炽凰展开火红的羽翼，轻盈地落在瞭望台最高处。春风拂过她的发梢，带走了千年的尘埃。
　　"我们要让人类知道，"她的声音传遍整个森林，"翼羽族不再是传说中的神秘种族，而是愿意与他们携手同行的伙伴。"
　　当第一缕阳光完全照亮森林时，商队的铃铛声渐渐远去。炽凰望着他们消失在晨雾中的背影，感到肩上的重担前所未有的轻盈。在她身后，族人们开始歌唱，那是一首古老的歌谣，讲述着飞翔的喜悦与自由的可贵。歌声越来越响亮，最终惊起林间无数飞鸟，它们振翅高飞，在蓝天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仿佛在庆祝一个崭新时代的来临。
　　"魔王已除，东申已死，天下太平！"我开始着手整理行囊，冲阿卡莉亚咧嘴一笑，"我该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呢。"
　　年轻的先知正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发光的符文石。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她紧锁的眉头。她突然抬头，翡翠色的眸子直直望进我的眼底："战斗并未结束。"
　　"啊？"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是，东申的脑袋都炸成烟花了，封印之地都塌成天坑了，这还不算完？"
　　阿卡莉亚站起身，白色长袍在木地板上拖出沙沙的声响。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魔王的魔核还没有被销毁。"
　　我瞪大眼睛："等等，等等——"这几个字每一个我都听得懂，怎么放一起就不明白了呢？"魔核不是被东申吃了吗？东申死后魔核呢？"
　　"被东申吸收了呀！"她像在教三岁孩子算术一样拖长音调。
　　"那东申的魔核呢？"我掰着手指头跟她较真。
　　阿卡莉亚突然停下转圈，长发因为惯性还在空中划出半个圆弧："刚吸收旧的，新的还没形成呢！"
　　"那能量呢？"我指着窗外那个直径三里的巨坑，"爆炸了呀，那大坑你不是看见了吗？"
　　"不对。"阿卡莉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得像冬夜的泉水，"正常情况下，魔核未形成，魔王的能量会消散于天地间。魔族们会互相厮杀、吞噬，直到决出新的魔王。"她的语速屋外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她猛地转身，长发扫过我的脸颊："反倒是有股魔气——在强烈地集结！"

　　"什么意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叛徒？"
　　"在封印空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注意的事。"阿卡莉亚的声音冷得像冰，"血阵连接了我们的灵魂，也给了某些东西可乘之机。"
　　这一瞬间我真是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有种自己是天津情报站站长的感觉，身边是不断冒出来、清不干净的"峨眉峰"。我下意识后退半步："不是......你不是怀疑我吧？"
　　阿卡莉亚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雪原上舔血的狼："怀疑你，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那你怀疑谁？"我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不用怀疑。"她带着我走上楼梯，"对方这一次根本就没打算隐藏！"
　　二楼的治疗室里，熟悉的草药味中混着一股腐坏的气息。我曾经躺过的病床上，此刻静静躺着一个人——消瘦的身材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乌黑的卷发失去了光泽，苍白的面容上爬满蛛网般的青黑色血管。如果不是胸膛还在微弱起伏，我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立夫？！"
　　那天大战后，他就陷入了昏迷。我们拼死把他从崩塌的封印之地拖出来时，他浑身是血但呼吸平稳，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魔力透支。阿卡莉亚用最高级的治疗术为他疗伤，却发现......
　　"他的灵魂被锁住了。"阿卡莉亚掀开被单，露出李立夫布满诡异符文的胸膛，"有人在他体内种下了'傀儡种'，这是圣庭严禁的第九等黑魔法。"
　　我倒吸一口凉气。把活人改造成傀儡需要剥离其三魂中的"爽灵"，再以恶魔之血重铸经脉。过程堪比凌迟，成功率不到一成，光是需要的材料就价值连城——月蚀时采集的曼陀罗汁液、活取的双头蛇毒腺、还有最重要的......
　　"需要施术者的心头血。"阿卡莉亚的指甲掐进掌心，"而且必须分九次注入，每次间隔不能超过四十九天。"
　　等等，李立夫九岁那年被检测出"天通体"，这种百年难遇的体质让他能同时操控六系元素。老先知亲自将他收为养子，七十年来倾囊相授。所有人都说，他将是下一任先知......
　　"等等。"我突然抓住关键，"改造需要持续施术，而立夫几乎从不离开圣庭......"话说到一半，我猛地僵住了。
　　我看见阿卡莉亚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不需要她说出口，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能在圣庭来去自如，能长期接触立夫而不被怀疑，能弄到那些违禁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