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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刘易斯不可能亲自出马,他留下就得留人守着。最终京子带着一个弓箭手、两个战士留下守卫。不需要额外安排法师的原因很简单——刘易斯本身就是行走的魔法堡垒。
      我们整装出发时,地牢的石门发出沉重的呻吟。晨光中,我终于见到了那个传闻已久的李立夫。这小子比想象中还要年轻——瘦高的身形像根营养不良的竹竿,顶着一头炸开的自来卷短发,活像只受惊的猫崽。过分苍白的皮肤在晨光下几乎透明,鼻梁上架着的圆框眼镜更添几分书呆子气,要不是听见他开口说话,我差点以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78岁?"我忍不住咂舌,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不过人类二十出头的少年,"这毛头小子才78岁?"要知道在动辄活过千年的法师圈子里,这年纪简直跟刚断奶的婴儿差不多。
      阿卡莉亚倚在斑驳的石门框上轻笑,月光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出迷离的光晕:"人家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已经卡在6级瓶颈期了。"她玩味地打量着局促的小法师,"这不,被先知大人亲自赶出来历练了。"
      李立夫闻言缩了缩脖子,细长的手指不安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像是深潭里突然游过的鱼影。他怀里紧紧抱着一本厚重的黑皮典籍,封面上烫金的骷髅纹样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书脊处缠绕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是哪系魔法师啊?"我凑近阿卡莉亚小声问道。银发女巫突然压低声音,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嗯...这是个研究亡灵魔法的小可爱。"
      "好家伙!"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后退两步,"在圣庭研究亡灵魔法?"这简直就像在神圣祭坛上摆弄尸块——我看向李立夫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这小子不是天才,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小法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突然抬头冲我腼腆一笑。阳光穿过他蓬乱的卷发,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哈里不耐烦地挥着手:"走了!"杂乱的脚步声在幽闭的地道中回荡时,我看见小法师身后跟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型傀儡,全身黑甲,手持巨剑,走起路来哐哐的,听得人后颈发凉。
      火把的光芒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我仰头望着这庞大的地下迷宫,忍不住咂舌:"这还没我家乡县城大的城市,下水道怎么修得这么夸张?"跳动的火光映照出三层交错的拱顶结构,每一层都高得能让两米多的翔哥挺直腰板行走。石壁上爬满荧光苔藓,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绿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咒文。
      阿卡莉亚的银发在幽暗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轻巧地跳过一滩泛着油光的积水,长袍下摆却诡异地没有沾湿分毫:"上上上一代王朝就因为没有下水道,最后瘟疫横行..."她的声音在空荡的隧道里产生细微的回音,仿佛有看不见的存在在重复她的话语,"据说当时王都十室九空,连王室都死绝了。"
      翔哥的铠甲在狭窄的通道里哐当作响,金属反光映在潮湿的墙壁上:"所以后来者就学乖了?"
      "不,"阿卡莉亚的月光石耳坠突然折射出一道冰蓝光芒,精准地照亮了墙角某个几乎被苔藓覆盖的古老徽记——那是一只被利剑贯穿的老鼠图案,雕刻手法粗犷狰狞,"修这么多是因为后来几次王朝更替,新城都是直接建在旧城废墟上。"
      李立夫突然像嗅到血腥味的猎犬般凑到墙边,眼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绿光。他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刮下一些荧光粉末,放在舌尖尝了尝,随即露出病态的微笑:"这些苔藓...是被人为培育的亡灵苔。"他兴奋的声音在隧道里产生奇特的回声,"含有微量的死灵能量,能防止尸体腐败引发瘟疫...妙啊!用亡灵魔法来对抗瘟疫,这是哪位大师的杰作?"
      走在最前面的哈里突然停下脚步,龙纹剑"铮"地出鞘半寸。火光照亮前方三岔路口的地面——潮湿的石板上,几道新鲜的拖痕清晰可见,痕迹边缘还沾着某种暗红色的黏液。
      "这不是去地宫的路。"哈里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我们被引导向了更古老的地方。"
      阿卡莉亚的异色瞳孔骤然收缩,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隧道深处,隐约传来某种黏腻的蠕动声,像是无数湿滑的触手在石壁上爬行。李立夫怀里的黑皮书突然自动翻开,锁链哗啦作响,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色的符文。
      我后背突然窜上一阵刺骨的寒意。哈里王子手中的火把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火焰扭曲成诡异的青蓝色,将我们变形的影子投射在长满苔藓的墙壁上,那些扭曲的暗影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在石壁上张牙舞爪。远处传来水滴落下的声响,每一声都像催命的丧钟,在死寂的黑暗中清晰得可怕。
      "滋——"
      下水道穹顶渗出的黑色污水滴在我肩甲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冒出刺鼻的白烟。这里盘踞的何止是妖魔鬼怪?更多是那些被城市抛弃的活死人——破产的工厂主蜷缩在排水管里啃食老鼠,森白的牙齿撕扯着带毛的血肉;流浪的拾荒者抱着发霉的玩偶喃喃自语,他们的皮肤正在长出青灰色的鳞片,指缝间渗出粘稠的脓液。
      "注意三点钟方向。"李立夫的声音依然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与他黑袍下伸出的苍白左手形成诡异反差。那块由黑色符文制成的控制板在他掌心悬浮旋转,散发着不祥的紫光。当阎罗挥动铭刻着炎魔符文的巨剑时,我分明看到剑刃划过的空气里浮现出焦痕,仿佛空间本身都被灼烧。
      "轰——"
      腐尸群像潮水般从三条岔道同时涌来,腐烂的躯体相互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黏腻声响。阎罗的巨剑突然分裂成十二段锯齿链刃,旋转时带起的火龙卷将尸块烤得滋滋冒油,恶臭的黑烟瞬间充满了通道。我在后方操控飞剑补刀,剑锋穿过燃烧的尸骸,精准挑出那些尚未破裂的魔核。有颗暗红色的魔核突然"咔嚓"裂开,窜出条三眼蜈蚣,还没落地就被李立夫袖中射出的骨针钉死在砖缝里,针尾还在高频震颤。
      "东申的控心术就像提线木偶戏。"李立夫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他的控制板正操纵阎罗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芭蕾舞式旋身斩,三米高的钢铁巨人竟轻盈得像片落叶。"而我的傀儡..."巨剑突然插进地面,三百道幽蓝火柱从下水道裂隙喷涌而出,将残余的腐尸烧成灰烬,"是真正的艺术。"
      阴暗潮湿的通道像某种远古巨兽的肠道般蜿蜒向下,腐臭的污水在我们脚下汩汩流淌,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我举着的火把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青白色,跳动的火光在长满黏腻苔藓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暗绿色的生物质在光线照射下泛着病态的光泽,仔细看去,表面竟然有规律的收缩舒张,仿佛在呼吸。
      "小心脚下。"我压低声音警告身后的队友,话音未落,一只肥硕得反常的老鼠从我们脚边窜过,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留下残影,消失在墙角的裂缝中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第二层了。"哈里粗声粗气地说道,声音在幽闭的下水道中回荡。他手中的战斧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斧刃上残留着几丝未干的血迹。"护卫说美根他们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拐角处的景象证实了他的话——三具卫兵的尸体像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般堆叠在一起,铠甲被某种强酸腐蚀得千疮百孔,露出下面已经碳化的血肉。最上面的那具尸体面部朝上,空洞的眼窝里爬满了蠕动的白色蛆虫,下巴不自然地歪向一侧,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无声地尖叫。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酸液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胡不归微微偏过头,即使以他百年的寿命,这样的场景也足以引起不适。"是酸液蜥蜴,"他沉声判断,用匕首挑起一块被腐蚀得边缘发黑的铠甲碎片,"但体型比普通的大至少三倍。"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铠甲上的凹痕,眉头紧锁,"而且......这些爪痕不对。酸液蜥蜴的爪子没这么锋利。"
      我蹲下身,强忍着翻涌的胃液检查尸体。腐肉中隐约可见锯齿状的咬痕,边缘呈现不自然的紫黑色,显然带有剧毒。但更令人不安的是,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有一个完美的圆形孔洞,边缘光滑得像是被某种精密仪器切割过,而里面的心脏——全部不翼而飞。
      "这不是蜥蜴干的。"李立夫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异样的兴奋。他蹲在我旁边,苍白的手指悬在尸体上方,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绿色荧光。"看这个切口......"他轻轻拨开一具尸体的肋骨,"边缘有烧灼痕迹,但内部组织却保持着诡异的活性。这更像是......"
      "魔法抽取。"阿卡莉亚冷冷地接话,她的异色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成细线,"有人取走了他们的心脏,用作施法材料。"
      哈里握紧战斧的指节发出可怕的脆响,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美根不会这种邪术,"他低吼道,"除非......"
      "除非他早就不是美根了。"胡不归缓缓站起身,匕首上的腐肉碎屑无声地滑落,"我们可能不是在追捕叛徒......而是在猎杀某个披着人皮的东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黏腻的蠕动声,像是无数湿滑的肢体在石壁上爬行。下水道深处,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嘶鸣。
      李立夫怀里的黑皮书突然自动翻页,锁链哗啦作响。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绿光:"啊......看来主人发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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