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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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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没有如约在半年后来陪我,我也联系不上上她了。只是每个月李老师会转交我妈妈给我寄来的钱,我和妈妈的信息继续停留在一个月前她给我发的三个字,对不起。
妈妈已经没有了事情刚发生时要离开的决心,七年的相爱时间足够她忘记爸爸往我脸上摔的那个酒瓶,也对,那个时候爸爸刚失业,还喝醉了,情绪不稳定很正常,是我没有给爸爸开门,是因为我看见明明是爸爸还要关门而惹怒了他,这一切错都在我。
没关系,毕竟爸爸妈妈一直很相爱,也许爸爸也意识到那天自己喝醉后做错了事并且像妈妈道歉了,但是属于我的道歉去哪里了?
我本来以为妈妈会坚定的站在我这边,但是我错了,我看着她远离我,我想起那天那个酒瓶,碎掉的玻璃灌进我的耳朵,伴随着耳鸣声我倒在地上,也许我应该死在那天。
刚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我很颓废,大概过去一个礼拜都提不起劲来,半夜睡不着给裴暝发了信息。
也是简短的三个字,我想死。
发送消息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但很快门就被敲响了,我打开门,裴暝站在门口。
她带我去楼下的烧烤摊喝酒,自从我搬到这里后很少吃正餐,这顿也不例外。她没有问我为什么想死,只是不停的让我喝酒,我被她灌了好几瓶就是不醉,她气得差点打我。
“秦嘉鑫你这人真怪,我想让你喝醉了哭出来,你她妈怎么喝不醉,老子零花钱都要花光了。”她这么说。
她似乎和我较上劲了,我们从凌晨两点半开始坐到凌晨四点天光渐渐亮起,啤酒上了一扎又一扎,最后还是老板下跪求我们走人我们才走。
你怎么就是不醉呢?她问。
我也不知道。我说。我好像一直清醒着。
我从出生下来后一直是清醒的,高烧到四十度也没有意识模糊,妈妈问我我是谁,我在哪,我都能给出很明确的回答,我聋掉的那天我只是听见耳鸣嗡嗡响,也没有意识涣散过。
我一周前想过把自己灌醉,但也失败了。我说。
裴暝不说话,我们踩在海边的礁石上驻足,她看着海平线,我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太阳正从海面上升起来,辉光映在我们的脸上,一阵风带着大海的咸湿气息吹起我的头发,我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有鸟叫声。
你还想死吗?她问。
不想了。我说。
很神奇的,从那天我真的就不想死了。
初三的学习紧,我学习学得头痛,好不容易熬过上学期,到了下学期什么励志的横幅都拉了上来,我对班上的同学依然认不全名字,他们也许也不认识我,发作业的时候总是会举着我的作业本满班乱跑,边跑边问秦嘉鑫坐在哪里?
所以我对班级意识也不强,班上组织的这周六拍毕业照我也没参加,而是和裴暝一起去找姚桉亓玩。
晚上才去见姚桉亓,我和裴暝说是出去玩,但其实两个人都不知道去哪里,我说去我家玩吧,她说我家太小了不好玩,我说那去你家,她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好。
我跟着裴暝进了大院子里,小区虽说是一个小区,但我家那片的楼建得似乎比裴暝家晚些。裴暝说,她家是这片最老的房子,高高的几十楼绕成四四方方的样子,不像居民楼,倒是有点像监狱。
监狱也不长这样。我说。
你去过?她问。
梦到过。我说。
你家在几楼?我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十楼。裴暝挠了挠头。
这里没有电梯。我说。
对啊。裴暝回过头。你爬不上去?
会死人的。我坚定地说。
说着会死人,但我还是上了上去,裴暝死拖着我,我像乌龟一样四肢着地爬上去,她看了后笑得不行,问我你这个样子体育中考怎么办。
中考还要考体育吗?我问。
你脑子去哪了?她问。
跟在裴暝身后进了她家,层高不出意外的低,但面积确实比我家大一些,我看见沙发上睡着一个裸男,屁股上盖着一条毯子,裴暝身子一僵,平移过去抄起桌子上的餐巾盒就砸了过去。
你自己没房间吗睡客厅!裴暝大吼。
啊!那男的嚎叫一身从沙发上弹起来,毯子掉下,幸亏穿着内裤。
男的还想说什么,目光扫到站在门口的我,恶狠狠瞪了裴暝一眼,遮着自己的胸就跑进了房间。
裴暝走到那男的房间门口大声喊:“把你衣服穿好了!”
接着又回过头看着我嘿嘿一笑,拉着我把我往沙发上摁:“别在意别在意,这是我妈妈的弟弟,程听,我妈死后我就和他住一起。”
我记得你说他比你更奇怪。我说。
对啊,你很快就见识到了。她话音刚落,程听就打开门出来了,开朗的转个圈过来热情的抱住我揉我的头。
“这个是我家裴暝的同学嘛?长得很可爱嘛,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程听。”他笑嘻嘻的搂住我。
“秦、秦嘉鑫!咳!”我被他挤得说不出话,艰难的开口回答道。
裴暝跳起来勒住程听的脖子把他往后掰:“你离秦嘉鑫远点!你要吓着她了!”
程听差点被裴暝勒死,把我松开了后猛猛咳嗽,掐着嗓子大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要掐死你唯一的亲舅舅吗!”
裴暝又笑起来,搭上程听的肩膀:“谁让你这么搞秦嘉鑫的?你今天怎么没出去找小男友约会呀?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小男友?我发出声音。
程听推开裴暝又跑到我身边:“这个世界上最甜美可爱的男同性恋就是在下啦!”
我往后退了一步。
裴暝一个人就莫名其妙,两个人在一起更是莫名其妙。我这么想。
裴暝拉着我进房间,程听扒在门口敲门:“喂,我也想和妹妹一起玩。”
“滚!”裴暝大声吼。
我终于知道你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了。我说。
你能理解就好,奇怪这个词我想了很久才总结出来的。她说。
同性恋是什么意思?我问。
同性恋嘛,就是同性喜欢同性。她解释。
那你也是同性恋吗?我问。
她愣了一下,笑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们是一家的。我说。这种病会遗传吗?
我们又不是同一个妈生的。裴暝说。而且同性恋也不是病啊。
那是什么?我问。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性取向而已。她说。
性取向又是什么?我问。
你不懂得东西好多。她说。你以后自己慢慢学啦。
高中教着东西?我质疑。
当然啊。她点点头。所以你一定要考上高中,到时候我们去读同一所大学。
我上大一的时候你都…额…我掐着手指头算起来,“我上大一的时候你都大三了。”
“没事呀,我可以在大学里等你。”她笑起来。
我先考上高中再说吧。我转过身去,从她的书架上挑漫画看。
“何笃生也是同性恋吗?”
漫画看着看着,我突然问出口。
“从哪得出的结论?”裴暝专心打电脑,把键盘摁得噼里啪啦响。
“沙发上的长发假发是他的吧。”我翻了一页,“感觉他和何笃生挺像的,所以何笃生是吗?”
“这个嘛。”裴暝顿了好长,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了下来,“不知道。”
你憋这么久就憋个不知道?我扔下漫画从她的床上坐起来。
你还没和何笃生见面吗?都快一年了。她说。
他不来找我,我就也不去找他。我说着,又躺了下去。
这几天夜里他爸打他的声音变少了,听邻居大姐说,何学军最近觉变多了,喝了几口就睡着了,叫都叫不醒。裴暝又开始噼里啪啦打电脑了。
他最近有去上学吗?我问。我还是那句话,你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去见他?她推了一把桌子,借着力坐着轮椅划过来看我。
我怕见了何学军我忍不住。我说。
忍不住什么?她凑过来。
我怕我杀了他。我说。
你真是跟姚桉亓学坏了,我留堂的日子她都教了你些什么?她又推着椅子回到了桌子前。
制服男人要先踩脚然后踹裆戳眼睛。我说。
那制服女人呢?她追问。
姚桉亓说伤害女人的的事她做不到。我回答。
这个神经病。她暗骂道。今晚我们就放这个神经病的鸽子,我们去唱KTV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