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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美瓷 含英法 甜点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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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瓷,含英法百年夫妻,美英法亲情向,俄瓷cb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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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那台顶配家庭影院正放着部爆米花大片,枪林弹雨,引擎轰鸣,吵得能掀翻屋顶。然而,这点儿动静,愣是没压过沙发另一头那三位祖宗自带扩音效果的“家庭会议”。
“粗鲁!野蛮!毫无品味可言!”法气得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丝绸睡袍的袖子用力一挥,几乎要扫到旁边英的眼镜,“我精心调制的第戎芥末蜂蜜酱,不是给你蘸薯片的,美利坚!”
美整个人陷在单人沙发里,两条长腿大剌剌地架在昂贵的胡桃木茶几边缘,正捏着片金黄的薯片,慢悠悠地往茶几中央那碟一看就价值不菲、缀着香草籽的浅金色酱料里戳。他闻言只是咧开嘴,露出招牌的阳光笑容,晃得人眼晕:“别那么小气嘛,Mommy!” 他故意拖长了那个甜腻腻的尾音,“酱嘛,蘸什么都好吃!你看老登多淡定。”
被点名的英正襟危坐,手里托着骨瓷茶杯,杯沿几乎要贴上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闻言,从杯沿上方冷冷地瞥了美一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首先,把你的蹄子从我的茶几上拿开。其次,”他转向法,语气带着一种贵族式的、居高临下的挑剔,“这酱料确实过于喧宾夺主,掩盖了食物本身的味道。法,你总是这样,形式大于内容。”
“老登你又开始了!”美立刻来了劲,薯片渣随着他挥舞的手簌簌往下掉,“Mommy做什么都是对的!你这就是嫉妒!嫉妒Mommy比你受欢迎,比你懂得生活!”
“生活?”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尾音拖得又冷又长,“是指把整个月的预算都浪费在那些毫无用处的薰衣草精油和只能看不能吃的翻糖蛋糕上吗?幼稚。”
“哈!总比某个沉迷于泡发霉树叶、把司康饼做得像建筑砖块的老古董强!”法立刻反唇相讥,漂亮的眉毛高高挑起。
“发霉树叶?那是经过时间沉淀的韵味!你这只懂即时感官刺激的……”
眼看着新一轮“英吉利海峡日常炮击”又要升级,客厅通往花园的落地玻璃门被无声地滑开了。七月傍晚微醺的热风裹挟着庭院里玫瑰和青草的气息涌进来,随之飘入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极具穿透力的清冽酒香。
瓷端着一个素雅的青瓷茶盘,像一幅移动的工笔画般安静地走了进来。茶盘上,几只同色系的薄胎茶杯氤氲着温润的水汽。他脸上挂着那抹似乎永远不变的、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仿佛自带结界,将沙发那边的硝烟与嘈杂都柔化了一层。他身后,跟着一座移动的“西伯利亚小山丘”——俄。高大的斯拉夫男人面无表情,手里拎着的不是伴手礼,而是一个半透明、能看到里面晃荡着冰块的伏特加瓶子,瓶身上连标签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沙发区域,掠过斗鸡似的英法,再落到茶几上美那双碍眼的脚上,最终定格在瓷沉静安然的侧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俄?来了?”瓷的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瞬间吸引了火力交叉中的三人。
美那双蓝眼睛“唰”地亮了,像探照灯一样精准锁定了瓷。他几乎是弹射起步,长腿一收就从沙发里蹦了起来,完全无视了茶几上被他脚风带得晃了一下的碟子,两步就蹿到了瓷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混合了阳光、薯片碎屑和一点点古龙水的热烘烘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笼罩下来。
“Honey!” 美咧着嘴,笑容灿烂得晃眼,带着点得意洋洋的孩子气,伸手就去够瓷手里的茶盘,目标明确地直奔瓷的脸颊,“等你好久!快让我看看,没有我的帅气滋养,是不是憔悴了?” 那动作快得带风,指尖几乎要蹭上瓷温润的皮肤。
瓷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他只是极其自然地、行云流水般地将托着茶盘的左手微微向旁边一让,同时右手优雅地拿起茶盘边缘一只青瓷茶杯的杯盖——小巧玲珑,温润如玉——手腕轻巧地一抬,不偏不倚,正好隔在了美那张过分热情凑近的帅脸和他自己的脸颊之间。
温润微凉的瓷器表面,轻轻抵住了美的下颌。
“别闹。” 瓷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像在安抚一只过于兴奋的大型犬。他微微偏头,目光越过美的肩膀,落在那碟被冷落的、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马卡龙上,“法刚烤好的马卡龙,再耽搁,表皮的脆壳口感就要逊色了。辜负美食家的心意,可不好。” 他语气轻柔,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勒住了美所有后续动作的冲动。
美脸上的灿烂笑容僵了一下,蓝眼睛里飞快掠过一丝挫败,但随即又被更浓烈的、带着点痞气的胜负欲取代。他维持着被杯盖抵住的姿势没动,眼珠狡猾地一转,瞥见了自己刚才抓薯片、此刻还沾着些微橘红色番茄酱渍的右手食指。一个更“亲昵”、更“出其不意”的念头瞬间成型。
“哎呀,沾到了!” 美夸张地叫了一声,语气浮夸,同时那只沾着酱料的手指猛地屈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点恶作剧的得意,朝着瓷白皙干净的脸颊就抹了过去!指尖那点刺目的橘红,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这一下变生肘腋!
沙发那边,法的惊呼“美利坚!你敢!”和英怒其不争的呵斥“幼稚鬼!”同时响起。
然而,比声音更快的,是一道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
“咻——叮!”
一道银色的流光,快得只留下视网膜上短暂的残影,从客厅某个角落疾射而至!精准得如同经过超级计算机的精密计算,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气势。
“嗤啦——”
轻微的织物撕裂声响起。
紧接着是金属与下方胡桃木茶几面碰撞发出的、清脆而短促的一声“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美那只伸向瓷脸颊的、沾着番茄酱的右手,突兀地僵在了半空中,距离目标脸颊只有不到五公分。他脸上那点痞气和得意瞬间冻结,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袖口。
一支极其精致、尾部带着小巧鸢尾花镂空雕饰的银质甜点叉——正是法用来搭配那些马卡龙的艺术品餐具之一——此刻,正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如同最精准的弩箭,洞穿了他价值不菲的棉质衬衫袖口!叉尖深深扎入下方的实木茶几面,将他整条小臂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那点刺目的番茄酱渍,在银叉冰冷的映衬下,显得滑稽又狼狈。
客厅里只剩下家庭影院里激烈的爆炸音效在徒劳地轰鸣。
一片死寂中,瓷缓缓地、优雅地将那只用来格挡的茶杯盖放回了茶盘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美僵住的手臂,最终落在他那双写满惊愕和一丝后怕的蓝眼睛上。瓷的唇角,一点点向上弯起,勾勒出那抹熟悉的、春风般和煦的弧度,眼底深处却像是沉静的深潭,一丝涟漪也无。
“这么着急……” 他温软的声线在寂静中被放大,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了然,尾音微微上挑,像羽毛轻轻搔过耳膜,却让美的脊背莫名窜起一股凉意,“……是想帮法,试试这套新餐具的牢固程度?” 那语气,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噗——咳咳咳!”
沙发那头,正端着酒杯准备压惊的俄,猛地被一口辛辣的伏特加呛住。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灰蓝色的眼睛因为酒精的刺激和眼前这精彩的一幕而微微泛红。他抬手,用指节蹭掉呛出的生理性泪水,目光扫过美被钉在茶几上的胳膊,最后定格在瓷那张温良无害的笑脸上,非常认真地、用一种讨论“伏特加配酸黄瓜是否正宗”的平静口吻建议:
“下次,”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最佳方案,“瞄准眼睛。效果更好。” 说完,仰头又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冰块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
美看着自己那被银叉钉死、还沾着番茄酱的袖子,再看看瓷那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笑容,最后是俄那张面无表情却说着最狠话的脸。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憋屈、羞恼和强烈求生欲的气流猛地冲上他的天灵盖。
“Mommy!Dad!你们管管他啊——!!!” 他扯开嗓子,那声线,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炸了毛的金毛大犬,在家庭影院的爆炸音效里撕开了一道格外嘹亮的口子。
回应他的,是法一个优雅的白眼,和英一声更加冰冷清晰的嗤笑:“活该。”
法踩着软底拖鞋,“嗒嗒嗒”地快步走过来,心疼地俯身查看自己那支被充当了“凶器”的甜点叉,小心翼翼地捏着叉柄,试图在不造成二次伤害(主要是对叉子)的前提下把它从美袖子和昂贵的胡桃木桌面里拯救出来,一边拔一边不忘数落:“野蛮人!我的纯银古董!限量版!亨利四世时期的工艺!被你糟蹋了!” 那语气,痛心疾首。
英则慢条斯理地放下他那杯永远喝不完的茶,踱步过来,镜片后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美狼狈的姿态,嘴角勾起一丝刻薄的弧度:“需要我提醒你,破坏他人财物,尤其是具有历史价值的古董餐具,以及我的胡桃木桌面,”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被叉子扎出一个小坑的桌面,“后果是什么吗?” 他慢悠悠地补充,“账单,或者……劳动偿债,清理花园里你上次飙车压倒的那片玫瑰丛?自己选。”
美被两人混合双打,又被钉在茶几上动弹不得,只能梗着脖子嚷嚷:“喂!老登!Mommy!有没有搞错!受害者是我好吗!我这件可是限定款!还有我的胳膊!瓷!你管管他们!还有俄!你刚才说什么?瞄准眼睛?!” 他试图向瓷投去控诉的目光,却在对上对方依旧温润含笑的眼眸时,莫名地气焰矮了半截。
瓷仿佛没听见美的控诉。他端着茶盘,步履从容地绕过这片混乱的“战场”,走到俄占据的单人沙发旁。俄很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瓷将茶盘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边几上,拿起一杯热茶,递到俄面前,换走了他手里那瓶喝掉一半的伏特加。
“喝点热的,缓缓。” 瓷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只有亲近之人才能体会的柔和熨帖。
俄顺从地接过茶杯,温热的杯壁熨帖着掌心,蒸腾的水汽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他低头啜饮了一口,滚烫的茶汤驱散了烈酒带来的灼烧感。他抬眼,灰蓝色的眸子看向瓷,里面残留着一丝未消的、看好戏的促狭,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咕哝:“‘一点点’?你的‘一点点’,每次都让华盛顿的服务器瘫痪三天。”
瓷端起自己那杯茶,垂眸,轻轻吹开漂浮的嫩绿茶芽,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唇边加深的笑意。他没反驳,只是那笑意里,多了一丝心照不宣的、小狐狸般的狡黠。
“Mommy!轻点!我的袖子!线头都勾出来了!” 美那边还在吱哇乱叫,法终于成功拔出了那支珍贵的甜点叉,正拿着丝绒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叉尖。
“闭嘴!再吵我就用这叉子给你缝上!” 法没好气地威胁,心疼地检查着叉子尾部那朵精致的鸢尾花雕饰有没有磕碰。
英则不知何时,从他那仿佛连通着四次元口袋的西装内衬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边缘烫金的皮质小本子和一支古董钢笔,刷刷刷地开始记录,嘴里还念念有词:“……胡桃木桌面修复费用……古董银叉精神损失费……外加噪音污染补偿……” 他写得一丝不苟,仿佛在起草什么重要的国际条约。
瓷的目光掠过茶几上那碟色彩缤纷、如同宝石般的马卡龙。他伸出手,指尖在碟子上方优雅地悬停片刻,最终捻起一枚柔和的香草杏仁色马卡龙。小巧精致的点心在他白皙的指间显得格外诱人。
他微微侧过身,看向终于被法放过、正龇牙咧嘴揉着自己袖口破洞的美。瓷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像在给炸毛的宠物顺毛。他将那枚马卡龙递向美。
“喏,” 瓷的声音清润,带着点哄劝,“尝尝这个?法特意为你多加了杏仁粉,没那么甜腻。” 他顿了顿,眼睫微垂,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美袖子上那个被银叉洞穿的、边缘还沾着一点干涸番茄酱渍的破洞,以及旁边桌面上那个新鲜的小坑,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一分,那笑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无害。
“压压惊。”